袂央毫无半点力气,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烽寂,只见此刻紫离剑的光芒将他的脸照得有些发白,而他眼神却没有任何犹豫以及恐惧。紫离剑紫光闪烁,烽寂聚集灵力与剑身之上,当下挥剑横扫四处,刺眼的光芒匆匆往四下扩散,震得地面晃动不止,狂风席卷。袂央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耳边传来渊灵们的阵阵哀嚎惨叫,无尽的压强似乎是从紫离剑发出的,无形的压力压抑得袂央喘不过气来,她蹙着眉头,心中暗暗祈祷,她多么希望那些渊灵被这紫离剑纷纷斩杀,化作缕缕白烟消失而过。只不过,只听“铮”的一声,袂央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连忙睁开眼去,只见烽寂将紫离剑重重插向地面,无力地半跪在地。微微侧头看向周围,却不见渊灵踪影,袂央本以为这些渊灵被解决掉,可是想不到眨眼之后,那些渊灵再次出现,蜂拥而至地向袂央和烽寂二人袭来。袂央心中大凛,回头看着体力不支的烽寂,慌忙不已,不停地使出自己的力气,往烽寂挪去。看见袂央在地上挪动着自己的身子,烽寂不由得一怔,便立马将袂央抱起,道:“现下这情况,估计你我都得死。”袂央倒吸了一口凉气,愣愣地看着烽寂,不作言语。“你怕吗?”烽寂淡淡一问。周遭的渊灵嘶吼着,咆哮着,奸笑着,咳嗽着,繁杂的声音混为一片,只不过袂央眼下只能听见烽寂的声音,只能听见他们二人之间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不容思忖,也不打算想多少,袂央只是摇了摇头,适才担忧的神色变得缓和起来,甚至有些豁达开朗,莞尔一笑,语气变为轻挑,“本是无父无母,我却能活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认识了这么多的朋友,我也该知足了,又怕什么死不死的?”烽寂闻言,身子轻轻一震,搂着袂央腰间的手都有些颤抖,只听袂央扬起嘴角,眼中闪烁着微微泪光,道:“况且,死了还可以拉着翼望之城神风使者烽寂作为垫背,这一死可是很值得的。”袂央这一说,使得烽寂有些呆住,不过转瞬他竟是轻声一笑。袂央听见他的笑声,虽然细如蚊语,但袂央觉得惊奇不已,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难得一笑。见烽寂不说话,袂央嘿嘿一笑,笑得很是自然淡定,“喂?烽寂,你有没有觉得你吃亏了,堂堂神风使成为了小小云玑弟子的陪葬,心中是不是很不平?”烽寂侧目过来,冷目忽然掠过一丝柔情,只见他微微扬起嘴角,道:“纵然我心中再不平,眼下我早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倒不如看看这群渊灵有何能耐。”袂央咦了一声,没有时间去品味烽寂的话语,只觉得周身袭来丝丝阴寒之气,紧接着便是无数的渊灵扑了上来,袂央身心大震,本能地将头埋在了烽寂的怀中,她能感觉到此刻烽寂的身子轻轻一震,想来有些不适应袂央对他卸下所有防备,甚至将他视为依靠。恍惚之中,袂央觉得这些渊灵张牙舞爪地拉扯着他二人的身子,只不过眼前的男人却是如此紧紧地抱着自己不放,这样的感觉有些充盈又有些温暖。烽寂和袂央的周围散发出阵阵旋风,将那群渊灵隔离在了旋风屏障之外。忽然“砰”的一身,地面剧烈地震动开来,紫色的光芒从紫离剑中迸发开来,气势汹汹,将渊灵们震出十来尺之外,一旁的云笙剑此时也肩负着保护主人的重任,散发道道蓝光,将烽寂和袂央笼罩起来,似乎容不得渊灵们侵犯。那些渊灵不怕死,奋不顾身地再次扑了上来,袂央和烽寂虽然不作动弹,但他们的长剑却誓死保卫着他们。两柄光芒闪烁的长剑顽强地抵挡着渊灵,渊灵纷纷挥出手中的巨镰,不过这些镰刀就如飘忽不定的鬼影,触碰在云笙剑或者是紫离剑上,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穿过剑身,悄无声息地击打在了烽寂抑或是袂央的身上。被巨镰击中,袂央完全感觉不到巨镰触碰到自己的身体,而是只觉得刺骨的疼痛袭来,滴滴鲜血从身上滑落,袂央痛得无力,想要昏睡过去,但一看见眼前同是被巨镰重伤的烽寂依然眼神坚毅,她却忽然有了撑下去的勇气。云笙剑和紫离剑自动挥舞,猛地冲天而起,又飞速地往地上插落,只见两道光圈如水波一般飞速地往四下扩散,也在此时地面竟是被这两柄长剑戳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加上地面被两柄长剑的剑气带动,摇晃不已,袂央和烽寂猝不及防之时,便掉进了那巨大的空洞之中。袂央虽然被烽寂抱着,但可以感觉到两人的身子在不停地下降。这到底怎么了?袂央在心中暗暗自问,眼下漆黑一片,只能感受到耳畔风声呼呼不止,云笙剑和紫离剑跟着它们的主人们滑落了下来,这时也没有了光芒,它们就如袂央和烽寂一样,也是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刻。“烽寂,我们又开始往下掉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袂央的双手早已紧紧揽住了烽寂的腰。烽寂嗯了一声,道:“是又开始往下掉了,不知这次会掉到什么地方去。”言毕,他眉头紧紧一蹙,身体传来刻骨铭心的疼痛,那种感觉比起之前巨镰所创还要痛上百倍。他脸色泛白,额上渗出豆大的汗水,只不过他的这般反应,袂央无法看见,周围的光线实在太弱了。好像快要到地底了,烽寂感应得到,身体的灵力也微微恢复了些许,使出这些灵力,往下挥出一掌,淡淡清风缠绕而上,托住了袂央和烽寂即将落地的身子。烽寂和袂央的身子得到了缓冲,轻然地落在了地上,不过下一刻地面四处竟是传来了无尽的热气。袂央一怔,抬眼望向四处,却不见有什么奇怪之处,她现下才回过神来自己的镜台戒里装着不少疗伤丹药和火折子,只不过令她烦恼的是,现下连利用灵力探入镜台戒的力气都没有了。袂央无力地抬头,只见有些许水滴滴了下来,袂央咦了一声,待得她渐渐适应了周遭的光线,她能依稀地看见他们所处之地是个溶洞,放眼望去,还能看见洞壁上的千奇百怪的形状,洞中有着互不相依,千姿百态的钟乳石、石笋以及石柱。石笋之处,滴滴水声响起,些许水滴留下,不过滴落在地面之时,却立马被蒸发成水气,散发在空气之中。袂央正在沉浸在这洞中奇观,却没有发现之前紧紧搂着袂央的烽寂此刻已然松开双手,倒在一旁。待得袂央回神,才意识到烽寂有些异样,当下咬紧皓齿,无力地伸手往烽寂的身上探去,道:“烽寂,烽寂,你怎么了?”微弱的光亮,袂央可以看见烽寂紧闭双眼,额上汗珠滚滚,他脸上的神色很是痛苦,咬着嘴唇,许是痛得厉害,他的嘴唇早已溢出了鲜血。袂央看见这样的烽寂,自然觉得奇怪,明明适才烽寂挥出一掌,旋风托住了他们的身子,烽寂应该和袂央一样,不会感到落地的痛苦才对。难道是适才他所受巨镰的痛苦是袂央的几倍?袂央想不通透,只听烽寂微弱的声音响起,“极阳之地,我怎么会到了这极阳之地......”袂央错愕,她不知道何为极阳之地,但她可以看出烽寂对这极阳之地有些畏惧,因为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太不像平日里的神风使了。除了这个,袂央的双手能感受到烽寂的身体突然变得很热很烫,她有些慌乱,一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令烽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