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国的新一任国君便由大皇子傅紫炎接替,由于上任国君魂魄灰飞烟灭,至此为了悼念上任国君,海澜国上上下下便举行了上任国君衣冠冢告别仪式。与此同时,云玑派此行东海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那日海妖之王曾说过,东海海族与海澜国之战从此结束,但海澜国众人时不时也会感到忧心忡忡,生怕海妖之王会反悔。“那海妖之王说得对,既然鲛珠已毁,两方再交战的话,战事又何时了呢?”姬夜离负手而立,皎月之下对着身旁的傅紫炎说道。“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傅紫炎听姬夜离这么一说,心头也是微微松了些许,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夜离兄,战事刚过,要不多在海澜国游历几天?”站在傅紫炎身侧的傅紫宸说道。姬夜离闻言如此,别过头来,眉宇之间依旧淡如止水,“多谢紫宸兄美意,我云玑弟子出来已是不少时日,想来师门最近事务也繁忙,我们得赶紧回去才可。”傅紫宸听罢,脸色显得有些黯然,又听傅紫炎道:“这一次云玑派于我海澜国可谓是偌大的恩人,怕是这一生,我海澜国都无法回报了。”“陛下不可如此言说,这一次云玑派也没帮上多少忙。”姬夜离淡淡地说着,夜风习习,三人的衣衫也跟着鼓动起来。三人又聊了良久,直至深夜才各自回屋入睡。供云玑派弟子休息的庭院中,月光照耀,淡风吹拂,此时此刻显得无比的宁静,想来大家都安然入睡了。躺在**的袂央,却是睁着双眼,愣愣地看着深夜里的漆黑。这一晚上,她接二连三地想起白日里在皇宫暗道中石洞里看见的场景,不知名的未来里,她扬起云笙剑刺向烽寂的那一幕。烦闷、无奈、难过以及失落的心情不停地在心中互相交织,犹如一张魔爪伸向袂央,压迫得袂央喘不过气,她越想越伤心,不知何时,双眸已是涌现出了泪水,打湿了枕角。“最终的最终,我与他还是会走到那一步么?”袂央在心中长长地叹息一声,心中宛如刀割。短短两年,袂央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牵挂起那一个男子。她当时不知道,直到现下心中传来源源不断的心痛告诉了她,袂央才恍然大悟起来。正魔殊途,就算今后不为自己,为自己所处的正道,袂央和烽寂终究会走到那一步么?恍惚之间,袂央似乎听见了雪花簌簌而落的声响,寒风凛冽,吹刮着她的脸庞,泪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划破了脸颊。她就像被置于茫茫雪地之中,心,好寒。袂央无力地翻了一个身,对面榻上的唐萧墨正在呼呼大睡,听着她颇有节奏的鼾声,袂央不由得想起那夜唐萧墨曾提起箫青羽和璃梦烟的过去。又是长长的一叹,袂央在心中暗道:“难道今后我要步大叔和婆婆的后尘?”袂央身子愈发颤抖起来,忽然又不停地摇头念道:“不!不!我不要变作那样!我不要变作那样!我不想同他变作那样!”心中无力的哭喊,心中无奈的挣扎,袂央整个人变得痛苦不已,“今后不再见他罢,不再与他发生什么,或许鲛珠所预测的那一幕就不会发生了吧。”袂央愣愣地想着,转瞬后眼神又变得更加黯淡,“说不见就不见么?每每我曾提醒自己不要再见他,可是每一次有难都是他来救我的......”夜风透过窗户吹进了屋子,一阵凉意浮上袂央额头,她身子轻轻颤了颤,此时的她,人凉,心也凉。袂央在榻上翻来覆去了好几个来回,终究还是辗转难眠。她刻意地将烽寂从脑海中赶走,谁料越是想忘记他,反而变得越是深刻。无奈地叹了又叹,袂央抬起手来用袍袖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一时间想转移自己的思绪,念想着方才想起了箫青羽和璃梦烟,当下便自言自语地说道:“也不知道现下大叔怎么样了?还有婆婆一人在桃源村过得如何?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衣人还会不会去打扰她?”袂央故意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样做无疑是尽量转移自己的心中所想。“那黑衣人又是谁呢?”袂央缓缓地念着,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夜在桃源村家门口发生的场景。那个夜中看不清脸庞的黑影,一心请求着婆婆回去,“回去?回去哪里?”一时间,袂央蹙着眉头,很快就陷入了沉思。在她的心中,一连串的疑问顿时形成开来,袂央在心中兀自念道:“听小墨所言,婆婆璃梦烟曾是冥渊阁圣女,她的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她为何隐居于桃源村呢?”须臾,袂央双眼睁大了些,竟是坐将了起来,心道:“那黑影叫婆婆回去,难不成是叫婆婆回去冥渊阁不成?”茫然的袂央好不容易有了头绪,但思绪一转,又想到,“这几年婆婆一直抚养着我,每每问起我的身世,她都不告诉我。”想到此处,袂央低下头,眉头拧作一团,轻轻一叹,“袂央啊袂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究还是不知道你亲身父母是谁。不过也罢,婆婆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已视她为娘亲了。”袂央很久以前也是经常好奇自己的身世,问及璃梦烟时,她却是无可奉告。身世一事,也只有袂央无事所想的时候会偶尔想起,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她早已觉得无关紧要了。心中想起了白发婆婆璃梦烟,适才因为想起烽寂一事落下的心中烦闷也悄然散去了几分,袂央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觉得有些事还是不想为好,“至于今后如何,那便如何吧。”袂央说罢,立马倒了过去,躺在**,紧紧闭着双眼,为了避免再一次无意想起烽寂,她立马运转神识,窥探自己体内的奇经八脉。只见丹田处那有形的橙色晶体在不停地悬浮流转着,袂央有些惊讶,试着一边躺着一边吸纳夜晚周遭的灵气,缕缕天地灵气透过十指缓缓进入身体,通过周身经脉纷纷汇入了那丹田的橙色晶体中。经过几回吐纳,一丝清凉舒爽的感觉游遍全身,令袂央整个人也渐渐放松起来,她这个时候就好似躺在了软绵绵的白云之中,说不出的安逸畅快。至于烦心事,袂央也抛到了九霄云外。天边的银月时不时滑入了厚重的云层之中,不过片刻又悄悄地钻了出来,给大地铺上一层轻纱般的银光。夜风依旧轻轻地吹着,庭院里树影轻轻浮动,花香四溢,而那袂央早已忘我地在淬炼着自己的身体,不停地调息吐纳。屋中唐萧墨的鼾声平稳的在袂央耳畔回荡,然而袂央却完全不受其的打扰,心神坚定。也不知道过来了多久,黎明悄然而至,天边也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而袂央也感受到了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地入睡了。没过多久,天色大亮,晨风吹拂,鸟雀吟唱,迷迷糊糊之中,袂央只听唐萧墨轻轻唤道:“袂央师姐!袂央师姐!快快起来啦!我们可要回师门了!”“啊!”袂央低呼一声便翻身坐起,朦胧的睡眼缓缓张口,懒洋洋地道:“这不是半夜么?怎地就要回去了?”“袂央师姐,快日上三竿了!”唐萧墨嚷道,“再不起来,姬师兄和徐师兄就不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