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袂央微愣,只见阿黑已然站了起来,圆圆的脑袋往外探望。“汪汪汪……”门外又是一声长长的狗叫。屋中的阿黑亦是应和了一句,“嗷喵……”随即,阿黑胖乎乎的身子便扑通一声落地,朝那门外跑去了。“这傻黑!”袂央絮絮叨叨地走出了房门,那大黄伸着舌头不停喘气的呆傻模样便映入了袂央的眼帘之中。除此之外,牵着大黄的宴山居也被纳入了袂央的视线。“宴……宴师兄,你怎么过来了?”显然,对于宴山居突然出现在青木苑的月袖园,袂央自是有些吃惊。未等宴山居回话,那阿黑两眼出神地瞪着大黄,前爪探了出去,悬在空中,也不见着地。岂料大黄竟是挺身靠近了阿黑些许,嗲声嗲气地说道:“猫兄这是作何?难不成要帮狗哥我挠痒痒?”话语间,只见大黄眼睛波光闪烁,狗头轻轻摇摆,春风得意。阿黑冷哼一声,将前爪往大黄胸前的绒毛一爪,大黄立马“汪汪”地叫了起来,身子晃动不止,就差手舞足蹈。又听阿黑奇道:“这坨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袂央和宴山居听罢,不由得看去,此刻那阿黑的爪子精神沾了一个黑黑的犹如团子般的东西。阿黑细细端祥,“这是从这条狗身上抓出来的,我闻闻。”既而低头闻了闻,下一刻阿黑却是立马仰躺在了地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以某种忧郁的神色看着青空白云一朵朵。此番场景入了袂央的眼,起先她先是茫然不已,与同是不解的宴山居相互对望一眼后,袂央才大惊起来,满是担忧地唤道:“阿黑,你怎么了?”片刻,只听阿黑缓缓道:“那坨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味道不怎么地……”当下,那宴山居由诧异变得尴尬起来,咳嗽了一声说道:“大黄好些时日没洗澡了……”“什么?嗷喵……”阿黑闻言,登时气结,立马跳将起来,将那粘在前爪上的黑东西“还”给了大黄,不停地用前爪在大黄身上的绒毛上搅了又搅。“嗷汪……好舒服呀……嗷汪……”大黄必上眼睛开始慢慢享受起来。“我的猫神祖宗喂……啊呸呸!”阿黑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圆溜溜的身子往后退去。袂央看着这一猫一狗的德性,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隐隐觉得嘴角有些抽搐,良久她便转身对宴山居道:“宴师兄此次过来青木苑,该不会是同上次那般一样溜狗的吧?”“啊!”宴山居一声低呼,脑海中便想到许久前阿黑和大黄初次见面的场景。沉吟了半晌,他笑了笑道:“大黄嚷着要下山到曲尤镇买新衣裳,而且要同阿黑结伴前行,所以我便带着大黄过来了。袂央师妹,眼下带着阿黑同我下山吧。”袂央闻言,还未来得及回话,那阿黑便是朝袂央跳了过来,“丫头,快接住我罢。”袂央立马伸出手去,将阿黑揽在怀中,有些茫然地对宴山居道:“宴师兄,眼下就要下山去?”言毕,她抬眼看了此时的天色。宴山居嗯了一声,牵着大黄往前走了几步,笑道:“走吧,整日窝在青木苑也挺闷的,最近云玑派也无繁忙之事,倒不如我们下山走走也好。”“这……那我得同我师父说一声。”袂央抱着阿黑打算朝静明堂行去。宴山居见状,立时拉住袂央的胳膊道:“袂央师妹,不用去了,适才我已想张师叔请示过了,他老人家准你下山。”袂央不禁双眉一扬,惊道:“宴师兄,你此话当真?”“当真当真,我还骗你不成?”宴山居轻轻一叹,“袂央师妹,在你心中我就是个坏人?”袂央双肩微颤,但是看见宴山居一脸笑意,怎么看都觉得此人有些坏坏的模样,沉吟片刻,袂央道:“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担心擅自下山惹来师父怪罪么?”“小丫头请放心吧,狗哥我可作证,你那师父确是允你下山的,赶紧抱着猫兄同我们下山去罢。”大黄说话带些命令式的口气,伸着舌头不停地喘气,它那神色终究还是傻愣愣的。低眉看向怀里阿黑道:“阿黑,你可要去?”阿黑双眼眯着,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含含糊糊地说道:“去就去罢,不过你可要买衣裳给我?”“你……”袂央双目瞪圆,“不是只有大黄要买衣裳么?你跟着瞎掺合什么?”阿黑闭上双眼,长长地叫道:“嗷喵——当我没说。”随即呼呼大睡起来。宴山居不由得莞尔一笑,满面春风地看着袂央道:“好了,袂央师妹,现下我们下山去吧,到那曲尤镇逛逛,听说那里有一家澡堂,大黄几天都没洗澡了。”袂央便同宴山居并肩缓缓地走出青木苑,袂央细细体会宴山居适才所言的话语之后,奇道:“又不是你们离火楼没水,那大黄要洗澡随时都行,作何非要去曲尤镇的澡堂?”谁料宴山居还没说话,那大黄却哼哼道:“小丫头,一看就知道你不懂得享受生活。”大黄一席话语使得袂央一时间被噎住了,她嘴角微微一颤,冷哼一声,用手轻轻抚着怀中的阿黑,心道:“小心我怂恿阿黑欺负你!”时光渐渐流逝,袂央和宴山居很快就低到了离云玑山不远的曲尤镇。那大黄一入曲尤镇,便是兴奋得无法自已,伸着舌头四下张望,两只圆圆的眼睛时不时绽放出闪烁的光芒。那沉睡在袂央怀中的阿黑听见了街市的喧闹,便缓缓睁开双眼,也在这时,它恰好瞥见了大黄一脸激动的模样,当下便冷嘲热讽起来,“不就是个集市么,怎地像只从未进城的乡下土狗一样?”本以为大黄听见此话会生气,谁知大黄竟是眯起眼来,嘿嘿直笑:“猫兄所言有些道理,本狗哥就是乡下土狗。”宴山居顿感头疼,懒得搭理大黄,只见他转过头来道:“袂央师妹,前面有家裁缝店,我们且过去看看吧。”“好。”袂央爽朗一应,便同宴山居走进了宴山居口中所指的裁缝店。“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待得宴山居和袂央的身影出现在裁缝店老板的视线中,那老板便笑脸相迎地走了过来。袂央未答话,只听宴山居咳嗽了一声,神色有些别扭地问道:“店家,这里可有大狗能穿的衣裳?或是可有现场裁制的?”那老板听罢,不由得大惊起来,视线移向宴山居牵着的大黄狗,声音也提高了少许,“大狗?这位客官之意可是要我们给这只大狗做衣裳?”宴山居又是一阵尴尬,干咳了几声,颔首道:“正是如此。”那老板口张得老大,足以塞进一只鸡蛋,待他有些回过神来,便道:“柜台上都是些布匹,客官来选选吧。”言毕,转身拿了一只木尺出来,对着大黄比划。“汪汪汪——”见老板拿着尺子比着自己,那大黄兴奋地叫了起来,谁料这一叫竟是把老板吓得双脚都有些站不稳了,连忙往后倒退。“大黄!”宴山居低低斥了一句。“嘿嘿,我吓唬他的。”大黄眯起双眼,伸着舌头很是得意。“客官,你选那匹布?”老板声颤颤地问着,不敢再接近那大黄。宴山居筛选来筛选去,终究拿不定注意,侧目过来看着袂央道:“袂央师妹,你看什么颜色的意料好些?”袂央蹙着眉头,指着一匹青色的布匹道:“就这个吧。”老板闻言,便准备裁布,又听阿黑叫了起来,“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