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深夜,上古战场内阴风不断,袂央与烽寂并肩而立,共同等候着对面阴灵之王的出现。夜空的黑云不断涌动,光线暗淡,唯有袂央手中的云笙剑散发着暗蓝色的光芒,否则眼下这上古战场便是一片漆黑了。“现下,你们就等着受死吧!”阴灵之王话音一落,只听“轰隆”巨响,地面立时卷起一层厚厚的尘土,宛如水帘一般向袂央与烽寂扑来。袂央和烽寂见状,双双联合,挥出阵阵光芒,与那尘土相互碰撞,这上古战场一时间,又是地动山摇。“轰!”然而天边的雷声连绵不断,闪电四起,狂风阵阵,一场倾盆大雨正在酝酿之中。袂央此刻自然没有顾及什么天气之变,而是神色凛然地看着前方,阴灵之王迟迟不肯现身,令袂央觉得很是棘手。想起适才六只阴灵隐匿于空气之中,烽寂不过是随手一挥,紫色图腾消散的同时,那六只阴灵纷纷中招。这般想着,袂央不禁突发奇想,望向烽寂,眼神里充满期待滴看着他,而身旁的烽寂像是早已猜出袂央心中所想,当下侧目过来,沉吟着看着她。袂央一愣,只听烽寂说道:“适才那招,怕是无法将这阴灵之王找出来。”“哈哈哈,小子,算你识相!”阴灵之王得意的笑声再次传来,他笑毕,沉吟了片刻,继续道:“下面这招,可不似方才那般毫无半点威胁之力了,你们可要好生小心了,不然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袂央听罢,却是重重一哼,抬头看向前方,大声地说道:“莫要如此狂妄,有些话我不想重复多次,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好丫头,倒是性子倔强的厉害,你这般不信,我们就试试罢!”阴灵之王邪魅的声音再次传来,紧接着刮过一阵狂风,突然之间,前方闪烁一道刺眼的绿色光芒,令得袂央无法睁开双眼。正在袂央诧异前方的绿光由何处发出之时,只听呼呼之声响彻整个上古战场,袂央本以为那是冷风的声响,谁知后来才发现这是那阴灵之王引发的空气震动。这时间,袂央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头晕目眩。“哈哈哈,如何?这般滋味好不好受?”阴灵之王的声音幽幽地在袂央的耳畔边回响着,使得她胸口烦闷,有一股怨气正要从胸中爆发而出。袂央心中大乱,意念开始游动不坚的时候,只听身旁的烽寂快速传音道:“坚持住,这是阴灵之王使出的‘魍魉之音’,常常乱了人们的心智,意志不坚定者,到得最后往往会自己摧残自己,直至自身崩溃的地步。”袂央听罢,身心巨震,借着此时自己的心智尚在的机会,连忙给烽寂传音道:“鸟人,那你说,现下我要如何是好?”须臾,袂央又听到烽寂传音过来,声音慢慢地说道:“忘我,做到忘我的境界,忘记身边一切,忘记周遭全无一人,只剩下你自己一人,慢慢做到与世隔绝,心中守着一方净土,勿要心急,慢慢地吐纳调理体内的灵气,那样兴许会能抵.制这阴灵之王的‘魍魉之音’。”闻言如此,袂央重重地点头,当下连忙按着烽寂所言的去做了,半晌之后,袂央也慢慢入定,耳畔的震动声响也渐渐消失不见,事实上那阴灵之王的“魍魉之音”仍旧存在,只不过是袂央此刻早已做到了烽寂所言的境界,一切的一切,她都无法听见,无法受制于那“魍魉之音”了。看见此状,那阴灵之王自然是重重一哼,很是发怒地说道:“小子,年纪轻轻,懂得倒是不少,而且我这‘魍魉之音’竟是对你不起半点作用,实在是气煞我也!”烽寂听阴灵之王这么一说,只是轻轻挑眉,高声地朝着黑暗中说道:“是么?你若生气,倒不如出来以真实面目见人,身为阴灵之王,怎会一直躲在暗处伤人?”“暗处伤人?”阴灵之王听罢,又是冷冷一哼,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又不是人,我只是只鬼,你们人类的道理,我可管不着。只要我觉得对的,而且不会是伤害我的,我自然会那般做。我才不会想你们人类一样,为了一些道理,而轻易走出我的藏身之地。”阴灵之王话音一落,袂央眼神流转,思忖了一番之后提起了嗓子说道:“你现下是鬼,那不能说明你以前是鬼,你可别忘了,再你死去之前,你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我死之前?”阴灵之王声音有些古怪,像是突然来了兴趣,又像是对袂央的话充满些许讶异,须臾之后,又听阴灵之王继续说道:“我已经忘了我做人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又是怎地一番光景?”说到这儿,那阴灵之王竟是突然笑了笑,那笑声,不似方才的冷嘲热讽,也不似得意之笑,而是一种无奈的苦涩。烽寂与袂央像是听出了那笑声的弦外之音,当下两两对望之后,又发现对面的阴灵之王也没继续动手,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抓住这个机会,袂央连忙对黑暗之处的阴灵之王问道:“你的笑声很有内涵,莫不是你突然想起了你的生前,你的过去?”袂央的话语传到了阴灵之王的耳边,不由得令他低呼一声,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提醒,又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打击。只见对方停顿了良久,天边雷声与闪电仍然在相互交织着,地面的沙土与落叶飘飞,卷入了漫天之上。烽寂和袂央等了又等,也没继续上前去继续攻打那阴灵之王。此刻的他们,像是知道了些什么,抑或是猜到了什么。他们二人总觉得这阴灵之王背后一定有着不寻常的故事。正如袂央和烽寂心中所猜测的一般,阴灵之王沉默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念道:“我做人的时候?我生前的时候?那又是个什么时候?那又是个什么时候啊......”反反复复,复复反反,阴灵之王不停地念着这几句话。连连不断的话语从黑暗处传了过来,袂央和烽寂自然是觉得诧异不已,特别是袂央,心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蹙眉深思,在心中推敲了好几回,但是终究也没想出个阴灵之王突然态度转变的缘由。想来想去,袂央忽然觉得现下的情形比方才好多了,无论如何,不用打斗的交流方式,自然是比打斗要好了许多。袂央很是耐心地等待着阴灵之王接下来的话语,谁知他依然还是重复地念着方才那几句话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袂央终于忍不住地问道:“阴灵之王,难不成人死之后变作了鬼,就忘了身前的事了吗?”此话一出,那阴灵之王重复念叨的话音登时戛然而止,而后又听阴灵之王缓缓地说道:“我倒真希望人死之后成了鬼便会忘记身前的一切,那又多好?”阴灵之王的语气充满着些许感伤,很像是在感叹着什么,怀念着什么。袂央终于下了一个完好的定义,那便是,这阴灵之王的身前定然存在着一段不堪回事的往事。“如此说来,过去之事一直回荡在阴灵之王的心口上了。”烽寂抱着双肩,一双深邃的眸子闪烁着道不出说不明的神色,悠长地看向黑暗,像是在寻找着阴灵之王的身影。那阴灵之王听烽寂把话说完,顿了顿,也不否认什么,只是继续说道:“无论是人还是鬼他们总要有着过去,而那过去,包括着喜怒哀乐、万千重重。有的事,是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的,而有的事,却是如何想忘记却也忘不掉的。”阴灵之王的语气越来越变得良好,不再似方才的咄咄逼人与飞扬跋扈,此刻的他像是变成了一个在感时悲秋的凡人。袂央听罢,眉头当下不由得皱得更紧了,单手托着下巴,很是疑惑地说道:“那么听你这么一说,阴灵之王的过去,想来一定很是难以忘怀了。”“哈哈?你怎地可以下如此结论?”阴灵之王的声音倏然变得大了些,干干地笑了几声。袂央听他这么一问,沉吟须臾后,眉头缓缓松开,缓缓地说道:“如若不是这样,那么适才阴灵之王你也不会说出这么深有道理的一席话。唯有亲身经历之人,才会得到如此的感触吧。”“啊哈哈哈。”阴灵之王再次爽朗地笑了起来,对于袂央的回答,他像是甚觉得有趣,“莫要去猜测别人的心思,更不用去猜测一只鬼的心思。”袂央双眉一挑,问道:“难道不是么?”阴灵之王一时语塞,久久之后,才回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言及此处,那阴灵之王像是突然反应了什么似的,话音一转,性子随即变得暴戾起来,大声地说道:“哼,我此番同你们说这些作甚?适才的打斗,我们继续!”袂央和烽寂听罢,各自皆是微愣了些许,袂央忖了忖,又道:“打打杀杀,又有什么好?倒不如我们慢慢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