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生怕惹恼了公子,他们不等公子吩咐,就把车上一百多袋粮食卸下车,扛进了王府的粮仓里,把王府的粮仓堆得满满的,这些粮食可供王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食用一阵子。福伯把堆好的粮食一袋一袋清点完了以后,就递给水芝寒一块王府的牌子,上面写好了进入王府多少袋粮食。这是块验收的牌子:“公子,入库的粮食数量准确无误,多谢公子替王府着想,送来了上好新鲜的大米。公子一路辛苦,夜黑了,请进后院歇息,可好?”水芝寒嘴唇轻抿了下,对福伯说:“福伯,我有要事在身,请你安排这些府丁到后院歇息吧。他们辛苦了。”示意福伯安排。水芝寒体恤下人的做法,令福伯十分感激,他对公子肃然起敬,忙对公子抱拳行礼:“是,按公子的吩咐办。”就带着二三十个精壮的府丁到后院歇息去了,这些下人在干活的时候挥汗如雨,拼命的干,活干完以后,累得精疲力竭,衣服湿透了贴服在身上,个个摸掉脸上的汗水,他们拖着疲倦的步子,紧跟福伯进入后院歇息去了。水芝寒见他们安顿好了以后,黑袍裹着寒风,马上到后院牵起一匹好马,翻身上马,身着黑袍融入夜色当中。王府和郡主府路程太遥远,相隔一天的距离,无论他怎么快马扬鞭也无法赶过来,兑现自己的承诺。水芝寒望着满天的繁星,月亮已经升上了天井,此时已到了子时。这个时辰是紫薇的十五岁的生日,十五岁意味着郡主已经及笄了。郡主此时在何处?是否在等他!可能吗?乌黑深邃的眼眸看着星星,他的眼里也冒出了星星点点。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开始挥动缰绳拍打马屁股,一身黑衣的水芝寒骑在通体雪白的宝马上,乌黑的头发在身后扬起,宝马扬起四蹄在官道上疾驶,“得得得得”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一黑一白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官道上,向西奔去。踏上了回府的路上。一天的路程,宝马扬蹄疾驶奔跑,仅用半夜的时光就跑回了府,回到府里,天已经大亮了。下人见公子回府了,十分诧异,也不敢多猜测主子的行踪,接过马鞭就把马牵到马棚里去喂马。水芝寒不顾劳累疲困,一身黑袍,黑着脸,白鹿皮靴踩在鹅卵石上咚咚的响,惊得早上忙碌的下人离得远远的,见水公子朝琪公子的院子去了,个个脸上挂着莫名的担忧。远远的还未进院子,就见狩琪悠闲的坐在竹**,对面的桌上摆着两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寒眸冷冷的见朱红漆木门紧紧关闭着,心里咯噔响了一下。估计朱红木门昨晚一晚上没有打开过,脑子里旖旎风光一幕一幕的闪现着,心里对这位如玉的公子看轻了几分,他也逃不脱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命运,愿意拜倒在石榴裙下,成为她的夫侍。昔日的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的形象,大大的打了折扣。哼!像南宁的夫侍那样为了为了一夜争风吃醋,不惜使用各种伎俩。来讨好南宁的欢喜,如果一个男人到了这一步,就是坠落得无可救药的地步。如果你喜欢她,就明说,何苦使计把他支开,欢好了一夜,还不起床,还要把早膳摆在外面,等着她起床,侍候得极为细致,做这一切是给谁看的?哼!哼!从鼻腔里连着哼了两声,嘴角紧紧的抿着,浓密的眉毛剑眉皱成一团,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满。一股寒气在他的周身涌动着,似是感受到了寒气的入侵,狩琪放下手中的书,抬头一看,温润的脸上涌上了喜悦,脸上露出了笑容,忙起身让座,优雅的把宽大的袍袖往上提了一下,在袍袖的掩盖下,露出了白皙的修长的五指,朝座位上一指:“公子舟马劳顿,上路风尘辛苦了,请入座,用早膳。”水芝寒站在原地,冷冷的逼视着狩琪,那眼神似在告诉他:其他人怕你,我可是不怕你,你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玩花招,耍我,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否则我也会对你不客气。寒眸里闪过一丝寒芒,这些细微的变化怎可脱离他的视线,以他的聪明和睿智,绝对明白他此时在倔强着讨回男人的自尊。对这一点,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狩琪温柔的笑了笑:“公子请入座,这晚早膳是我叫下人给你备好的,一直反复在锅里热着。”狩琪停了会儿,观察着水芝寒脸上神情的变化,见他没有任何变化,知他还是信了几分,他心里松了一口气,接着趁热打铁继续说着:“你一进府,马上就有下人告诉我,我就命下人把热好的粥给你端上来了。你瞧,粥还是热的。快上座,趁热喝了吧。”水芝寒身子还是未动,像一尊神似的立在他的面前。寒眸落在冒着热气的瘦肉粥上。狩琪轻笑出声,知他心里产生了异端。府里谁都知道,瘦肉粥是郡主的最爱,早上起床,厨子必须给郡主准备一碗瘦肉粥,平时府里其他的人都不曾吃瘦肉粥,瘦肉粥就成了郡主打发人们的一个赏赐。上次,狩琪的手腕砍断了,郡主就专门下厨给他做了瘦肉粥,还亲自端到他的面前,府里的人们议论了半天。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哪位公子吃过瘦肉粥了。而今,他面前的这碗瘦肉粥要么是郡主命人安排做的,打赏狩琪,赏他昨晚侍寝有功,要么就是狩琪讨好郡主,命厨子做的,等郡主早起再亲自侍候她,真是晚也侍寝,早也侍候,侍候到家了。侍候到位了。哼!白白糟蹋一包新鲜的玫瑰花,越想越气,冰冷的手指拢进袖中,捏住带刺的玫瑰,轻轻捻动着指尖上的花瓣,花瓣在他指尖碎了,随着宽大的袍袖的边沿滑落下来,洒在白鹿靴上,显得十分抢眼。水芝寒着装有些怪,以前他都是一身黑,通体包裹在黑色的衣衫里,黑衣黑袍黑靴,黑衣衬得光洁的脸庞泛着青色。给人整体的感觉就是冷到了骨子里了。可今日见到他的黑衣黑袍,脚上穿着一双白鹿靴,经过昨晚一场大雨,骏马在奔腾的过程中,带起了泥巴溅到了白鹿靴上,蒙上了一层灰色,失去了本来的面目,给人一种混沌的感觉,十分的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