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逼宫

“哟~你终于来了，我可爱的主?公。果然不出宇佐美定满那家伙所料，如果是为了你的姐姐的话，你一定会乖乖就范的。真是姐妹情深啊，太感人了！哇哈哈哈……”当谦信酱和楚轩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野尻湖边之后，终于见到了绑匪的真面目——做下这件事的是上杉家重臣大熊朝秀，于上杉家先代当主在位时出仕上杉家，而她的母亲更早之前也是上杉家的重臣。说起来，大熊朝秀在谦信酱继任家主的时候也颇为尽力，和宇佐美定满、柿崎景家并非一路人，如果不是楚轩所推行的改革动了属于她的蛋糕，她也不会铤而走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吧。——不，大熊朝秀应该只是打算强迫谦信酱写下宣布隐居的文书而已，或许在她看来自己并非大逆不道的叛臣，只不过是稍微使用了点武力来“纠正”主家犯下的错误罢了。毕竟上杉家不是上杉谦信和上杉绫姐妹的上杉家，而是所有上杉本家及分家共同的上杉家，而上杉家内部也默许了大熊朝秀的“兵谏”。“朝秀……没想到竟然是你……还有定满……我不是已经和你们说清楚了吗？虽然暂时你们会损失一些利益，但长久来说改革会让所有人都从中获益，你们的损失以后会逐渐补上来的。”谦信酱虽然已经做好了觉悟，但亲眼见到背叛了自己的元老重臣之后，却仍然忍不住露出了愤恨不已的神色。“哈~何止我和宇佐美家！柿崎家、中条家、色部家、新发田家……就算是直江家、本庄家还有上杉氏的几个分家也对你所谓的‘改革’非常不满。就算以后我们也能够从‘改革’中获益，但本来我们应该得到的要更多，你强迫我们把我们所应得的东西分出一部分给平民甚至贱民，难道我们还要感谢你吗？也只有那些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的年轻武将，或者本来就是平民出身的武将才会被你蛊惑，越后大大小小几十个家族，哪个家主会蠢到支持你！而如果不是有她们的暗中协助，你认为我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抓住绫御前吗？——虽然我自愿冲锋在前，但也不会让她们当枪使，有必要让你知道知道，希望你隐居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大熊朝秀明明是在“逼宫”，但却表现得理直气壮慷慨激昂，好像是为百姓除害似的。不过对于她所代表的贵族阶级、大地主阶级而言，谦信酱的存在的确是一害，是阻碍她们继续压迫和剥削百姓的大害。“闲话就没有必要再说了，让我们亲自确认绫御前的安全。”这个时候，面无表情的楚轩站了出来，冷冷地对大熊朝秀说道。而这时候谦信酱也反应了过来，比起在这里和大熊朝秀废话，姐姐的安危才是她更应该关心的。“没错！没亲眼见到我的姐姐，我是绝对不会如你们所愿的！”“哼……放心吧，就算是我，也没打算替其他人背上弑主的恶名。绫御前就在野尻城里，还有不少元老重臣在那里等着‘见证’你的隐居呢。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其它想法，否则的话，她们不知道会对你们三个做出什么事呢。——当然，到时黑锅多半就要背在我的身上了。”大熊朝秀语带讽刺地说道，但这讽刺并非是针对谦信酱的，而是针对那些把她推到前台的越后豪族们。既然大熊朝秀这么聪明，那她就不应该站出来充当这个阴谋的执行者才对，不过随着事情的发展，这次绑架行动的主导权应该早就已经不在她的手上了才对。嘛……看她的样子，好像对宇佐美定满那个总是装睡的越后第一大胸美女最有怨念，估计她不是被那个“越后流”兵法大家诓进了套子里，就是不知不觉地被对方夺取了主导权。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只要一开始走错了一小步，之后也就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了，再想回头或退出都是根本不可能的。“野尻城吗……”谦信酱的怒火虽然尚未平息，但却并不妨碍她冷静地思考。从大熊朝秀的话来分析，参与绑架的豪族们不仅计划周详、准备充分，而且人数——尤其是武将的数量众多，这种情况虽然对她来说是压倒性的不利，但却也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样一来，她姐姐应该就没有生命危险了，对方可以轻轻松松地派出许多武将一起制服她姐姐，不至于失手将她打成重伤。谦信酱和楚轩骑着马跟在了大熊朝秀的后面向野尻城走去，虽然对方毫无防备地背对着他们俩，但谦信酱和楚轩都清楚就算抓住她，对方也不会同意用绫御前来交换这么个小棋子的，这也是为何大熊朝秀好像完全不担心她自己的安危似的。等谦信酱和楚轩进入了野尻城最大的那座木制房屋之中，毫不意外地发现了上杉家的许多元老重臣，其中一直紧紧抱成一团的扬北众全都到了，不过宇佐美定满和柿崎景家两个人却不在其中。大概，扬北众是打定主意，强迫谦信酱隐居的计划失败之后就反叛——反正她们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做了。而宇佐美定满和柿崎景家则不必亲自上阵，就算谋划失败了，只要她们不公开举起反旗，就算谦信酱明知道她们俩是幕后指使人也没有理由对她们怎么样，她们可以耐心地等待下次赶走谦信酱的机会。而在那些“逆臣”之中，有七八个原本支持谦信酱的武将看到她进来之后表情尴尬地低下了头，但是被家族所“绑架”的她们也没有办法，在上杉家与自家利益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的时候，她们也只能选择为自己的家族出力。谦信酱和楚轩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仰首挺胸地走进了那间已经布置好了隐居仪式所需要的物品道具的大殿里，而绫御前正脸色铁青地坐在上首的侧后方，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带暗花的白色丝绸和服。除了脸色很难看之外，绫御前好像状态不错的样子，就连身上的白色和服也十分整洁干净，这让谦信酱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不过，绫御前的心里面一定非常不好受，毕竟都是因为她，谦信酱和楚轩才会以身犯险，如果她不擅自跑出来，如果她能够爽快地接受楚轩的提议，和妹妹一起嫁给他，甚至是直接拒绝楚轩，那么都不会让三人落到现在这种地步。虽然绫御前在被对方包围的时候就想要自尽，但是她却受到了大熊朝秀的威胁，说如果她自尽的话，绑架信同样会送到谦信酱那里，然后她们会将谦信酱和楚轩引出来杀掉；如果谦信酱和楚轩不中计，那么就四处宣扬上杉谦信为了男人抛弃了姐姐。正是因为如此，绫御前虽然觉得异常屈辱，但也不得不“配合”她们的绑架行动，老老实实地跟她们来到野尻城。——尽管包围绫御前的武将实力参差不齐，但绫御前知道，就算自己跟着楚轩学会了许多最适合她的精妙武技，也绝对无法从二十几个武将的包围之中脱身。而更可恶的是，即使绫御前跟随她们进入了野尻城，并被收走了所有武器之后，在她的身边也始终有七八个武将跟着，就算是上厕所的时候都不会让她离开视线，二十几个武将被分成了三组，轮换着对她实行24小时贴身监视，让她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姐姐，不要自责了，只要你安全就好。对于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家督的位置，如果她们要就给她们好了。”谦信酱面无表情地在一众逆臣之间穿过，来到了专门留给她这个“主公”的上首坐席，在面对默不作声的绫御前的时候，脸上的冰霜才终于消融掉了，跪坐在她姐姐面前的榻榻米上十分温柔地说道。“吸——吸吸……”谦信酱的安慰，反而让一直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在这些逆臣面前露出一丝软弱的绫御前落了下悔恨的泪水。但她只是低着头拼命地吸鼻子，始终不肯抬起头来，也不肯说一句话。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脸见谦信酱，也不知道应该对谦信酱说些什么才好。虽然谦信酱说她比什么都重要，但绫御前却知道，在她妹妹的心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许多许多同样重要，同样不能轻易被舍弃的事物。比如母亲牺牲了性命才打拼下的这片基业，比如越后的百姓们，比如相信着谦信酱，想要和她一起为了越后……为了全人类的解放事业而奋斗的同志们……有一个伟大的理想，有一个许多许多人都想要将其变成现实的理想，这在绫御前看来，是一件十分难得、十分了不起的事情。——起码绫御前想破了脑袋也没有这种理想，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帮助她的妹妹实现理想。但是，因为她的缘故，她的妹妹却不得不放弃自己和许多人共同的理想，这都是因为她的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