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野营地啊,我都不记得多久没来了——好像是从初中之后吧?”当楚轩、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这三辆车在山间野营地的停车场里停妥之后,下了车的长发青年青叶茂看着由旅游公司修建好的那一排排水泥洗碗池、料理台、烧烤台,甚至是行军灶,不由得怀念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不过对于“现役”学生黑猫、绫波丽和碇真嗣来说,这个地方大概已经变得没那么有趣了,也许还让他们留下了许多不愉快的记忆——谁让他们三个都是那种在班级里异常孤僻,连个能够在远足时自愿与其分成一组的朋友都没有的家伙呢。“唔……总觉得一到这里,就感觉有一种深深的恶意从四面八方传来。”看着一个月前才刚刚来过的野营地,黑猫不爽地咂巴了一下嘴,然后双手抱在一起,摩挲了几下已经生出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就好像在这个野营地里真的残留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而对于远足的时候还没有转学过来的碇真嗣来说,这里到还没有给他留下过什么不好的回忆,但是这种野营地在全国各地都建得大同小异,来到了这里,他自然就会想起在过去的学校里参加远足时的情景。看碇真嗣脸上的表情……估计那回忆不比黑猫的回忆好多少。不过很快的,黑猫和碇真嗣的心情又变得高兴了起来,因为今天和他们一起来远足的可不是那些陌生无比的同学,而是他们的“家人”和熟人!“黑猫,来帮忙搬东西。”此时,面无表情的楚轩和绫波丽已经站在打开了的车尾厢前面,招呼仍然站在车门边上的黑猫一起来搬运已经事先处理过的食材和包括烧烤架、铁钎在内的各种烹饪器具;而在赤木律子的车子的另一边,葛城美里也毫不客气地支使起了碇真嗣。“真嗣,还楞着干嘛,来拎东西啊!”听到从楚轩那边传来的声音,葛城美里还假装不经意地向那边张望了一眼,但是她这一瞥之后却突然变得心情大坏,脸色也“刷”地一下就全黑了,吓得碇真嗣打了个哆嗦。“哎……方便咖喱……还有薯片、饮料、啤酒……嘛,我对此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难得没有穿白大褂的赤木律子从车子另一边绕了过来,伸头往碇真嗣手上提着的便利袋里面看了看,然后半是无奈半是嘲笑地耸了耸肩。“哆嗦啦!既然是远足,那么当然就要吃咖喱吧!”觉得自己在楚轩面前丢脸了的葛城美里仍然还在嘴硬,赤木律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对她说道:“我和楚轩已经准备你和真嗣的那份了,虽然不用你去感谢楚轩,但你的态度起码也再好一点吧?而且……你不也说了想让真嗣痛痛快快地玩一天吗,那么你一直是这个样子可不行的吧?”赤木律子劝完之后就走掉了,她知道如果自己一直站这里的话,她这个脾气有些倔强的朋友反而会碍于面子不肯松口,但只要把道理讲清楚了,葛城美里自然就会默默地选择正确的做法。“学姐,我们去帮楚轩大校拿东西吧。楚轩大校这次准备的食材还真多,简直太让人不好意思啦。”在赤木律子的车子边上,衣着颇具青春气息的伊吹摩耶开心地向往回走的赤木律子招着手,赤木律子的车子不大,而且还坐了四个人,所以没有多少空间来放置食材或烹饪器具。而且赤木律子只管叫人,根本就没有进行什么远足的准备,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吃楚轩喝楚轩的了。——这个和葛城美里一样,仍然保持着单身的女人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只不过她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研究室里工作,一日三餐都由基地食堂供应,假期就出去吃饭店,从来不去便利店或超市购买那些已经加工好的方便速热食品罢了。“可恶……”葛城美里咬了咬牙,一把夺过了碇真嗣手里的方便袋,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对有些胆怯地望着她的碇真嗣吩咐道:“这些我来拿就行了,你去那边……帮忙搬东西吧,中午你还得吃人家的呢。”“咦?可是……你……”碇真嗣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乖乖地听葛城美里的话去楚轩那里帮忙,还是在这里陪着她,于是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葛城美里好像有些不耐烦地朝他扬了扬头示意他赶紧过去,并用尽量自然的声音说道:“反正料理什么的我也帮不上忙,我去找律子,你去玩吧。”“哦、哦……”既然葛城美里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么碇真嗣就算不愿意也得离开了,否则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大概就会恼羞成怒。不过被迫往楚轩那里走的碇真嗣心里也相当忐忑,因为不光是葛城美里和楚轩有矛盾,他和楚轩也应该算是有矛盾的。——虽然楚轩并不会把这当成矛盾,不过就像楚轩曾经对葛城美里所说的那样,被楚轩掐着脖子威胁说不去驾驶就去死那件事始终是碇真嗣心里的一个疙瘩,这个疙瘩让他即使在心中原谅了楚轩的行为,也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免和楚轩正面接触。或许,他的理性虽然原谅了楚轩,但感情上却从来没有原谅过楚轩,毕竟楚轩为了绫波丽的性命就可以罔顾他的性命……这种亲疏远近实在让他无法释怀。“那、那、那个……我、我来……”相当不情愿地走到了楚轩的身边之后,碇真嗣试图按照自己刚才想好的那样,像个男子汉一样沉稳自然地开口说明来意,可是他一张嘴才发现自己根本就结结巴巴地连话都出不出来,而且更丢脸的是他的声音还颤抖得相当厉害,让他恨不得立即拿裤腰带把自己吊死在野营地外面的树上。这就是那次死亡威胁留下的心理阴影吧……不,那只不过是借口,他其实只是胆小而已,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在和楚轩疏远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再试图缓和并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他只不过是怕遭到对方的冷遇或拒绝,和死亡威胁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憋得面红耳赤的碇真嗣低下了头,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格外在意自己在楚轩面前丢脸这件事,甚至觉得这甚至是不可原谅的。就算周围的所有人都嘲笑他、鄙视他、疏远他、排挤他,也不会让碇真嗣那已经修炼成了一潭死水的心湖生起半点波澜,但是当他面对楚轩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想要在楚轩的面前表现出自己帅气的一面,无论被谁嘲笑鄙视也不希望被楚轩嘲笑鄙视。这是一种什么心情碇真嗣并不明白,但他却清楚正是因为这种心情,让他的脸上变得火辣辣的,眼眶也迅速地变得潮湿了,某种让他觉得十分恐惧的**正抑止不住地汇聚着。他很想仰起头来,将那不争气的**噙在眼睛里,但他却没有勇气再面对楚轩;他很想拔腿就跑,不让楚轩看到他的丑态,但他却没有转身的力气。碇真嗣此时突然觉得十分后悔,为什么他要答应葛城小姐一起来远足,如果不来远足的话就不会这么丢脸了;为什么他要接受父亲的召唤来到这座城市,如果不来到这座城市的话就不会这么丢脸了……为什么他如此懦弱无能!如果他不是如此懦弱无能的话,就不会在楚轩面前这么丢脸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