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残酷的未来，残酷的Macross

“……Country~roads~take~me~home~To~the~place~I~belong~West~Virginia~Mountain~Mama~Take~me~home~country~road……”入夜，在不时发出噼啪响声的篝火旁边，青叶茂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吉它，轻轻地哼唱着大家都相当熟悉的悠闲曲调，所有人都很享受着这种静谧的气氛，就连互相交谈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了许多。不过很快的，碇真嗣那尚未开始变声的少年嗓音就打断了青叶茂的歌声，甚至还惊起了停留在附近树梢上的鸟儿。“——什么！我我我、我要和楚轩住在一个帐篷里？”正和日向诚说到今晚帐篷分配的碇真嗣“呼”地一下从折叠椅子上站了起来，脸部因为火光的照射而显得红通通的。感受到了众人诧异莫名的视线，碇真嗣的脸变得更红了，佝偻着身子重新坐了下来，压着嗓子向张大了嘴看着他的日向诚问道：“那、那个……我要和楚轩大校住在一个帐篷里吗？”“当然了，楚轩大校的帐篷只有他自己使用，而我们却是三个人挤一顶帐篷，所以我想是不是平均一下。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抱歉真嗣。那今晚你就和我们一起吧，反正我们租的原本就是供2~4人使用的帐篷。”日向诚为自己的不周而向碇真嗣道了个歉，但碇真嗣却用力地摇了摇脑袋，两根食指互相戳着，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我倒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吓了一跳。如、如果楚轩大校同意的话，那、那我就叨扰了。”碇真嗣的措辞相当客气且正式，只不过是和楚轩住一个帐篷，被他说得就像是到楚轩家里留宿似的，这让日向诚迷惑不解地挠了挠头。“啊……我觉得楚轩大校应该不会反对吧……”说到这里，一直承受着其他人疑惑的视线的日向诚干脆站了起来，大声地朝正在不远处和黑猫、绫波丽静静聆听夜间虫鸣的楚轩问道：“楚轩大校，让真嗣也住在你的帐篷里没问题吧？”“没问题。”不出日向诚的意料，楚轩根本都不用考虑，直接就答应了下来，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女扮男装的美少女，没有必要寻找各种理由避免与其他“同性”共处一室。“给、给您添麻烦了！”虽然日向诚和楚轩都并不在意这种芝麻粒一样的小事，但碇真嗣还是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朝楚轩鞠了一躬。“哎……真嗣那家伙……大概是将对父亲的一部分感情投射到了楚轩的身上吧……”远远地看着举止有些怪异的碇真嗣，葛城美里的眼中闪烁起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神情，那并非嫉妒楚轩轻而易举地就和她的被监护人搞好了关系的神情，而是某种怀念……却又并非单纯的怀念的神情。在她旁边的葛城美里遥望着碇真嗣那张和碇源堂司令稍微有点想像的脸孔，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这有什么不好？男孩子嘛，必须要模仿着某个男人的背影才能逐渐长大。”坐在赤木律子另一边的伊吹摩耶和神情复杂的葛城美里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之中稍微带上了些怜悯，碇源堂司令对他的儿子不闻不问这在NERV基地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不清楚这对父子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形同陌路的关系。大家都不认为这是碇真嗣的错，但一般的情况是有了后妈才有后爸，对于从来没有付出过什么绯闻的碇源堂司令来说，他又是出于何种考虑，才会如此冷淡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呢？“真嗣，我们接下来要去林间的空地看星星——就是上午采摘山菜的那片空地，你要一起去吗？”等到篝火即将燃尽的时候，楚轩带着黑猫和绫波丽主动地走到了虽然和日向诚、青叶茂呆在一起，但却一直在塞着耳机听音乐的碇真嗣那里，向他发出了观星的邀请。“哎……看星星吗，还真是令人怀念的活动啊。”青叶茂放下了怀中的吉它，用力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站了起来。“真嗣，去吧，这可是难得的青春啊。”长发及肩的文艺青年拍了拍碇真嗣的肩膀，然后露出了闪亮的牙齿，朝他举起了大拇指。“那、那好吧，谢谢……”碇真嗣有些不好意思地答应了楚轩的邀请，他的那声谢谢也不知道是对楚轩说的还是对青叶茂说的，又或许是在同时感谢他们俩。因为“大人们”对看星星这种过于青春了的活动都不再感兴趣——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不好意思和小孩子们凑在一起轮流看望远镜，总之最后一起去看星星的只有楚轩、黑猫、绫波丽和碇真嗣而已，不过这片野营地附近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也没有什么野兽出没。而且……大概没有人还记得楚轩其实也才“18岁”吧？不过他的确也不止18岁就是了。“对了，说起看星星的话……用这个望远镜应该也能看到P.L.A.N.T.和Macross吧？——刚才已经看到了月面基地。”依次观测了离地球最近的卫星月亮和地球的“邻居”金星、火星之后，仰望着星空的黑猫在楚轩寻找下一个星体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本世界独有的“人类奇迹”。对于碇真嗣来说，航天科技和各式机甲的飞速发展、新人类的出现都已经是“常识”的一部分了，但黑猫所居住的世界里，可没有这种超现实的“黑科技”——当然也没有天顶星人和星际异虫。“可以看了。”楚轩凭借着超强的计算能力，快速而准确地将望远镜对准了位于拉格朗日L5点上的殖民卫星及宇宙移民船Macross所组成的P.L.A.N.T.，然后把目镜让了出来。出于绅士风度的考虑（其实是不敢和黑猫争夺第一个观看的权力），碇真嗣在黑猫和绫波丽都看完了以后，才将眼睛凑到了目镜的前面，第一次“亲眼”看到P.L.A.N.T.的样子。其实从天文望远镜的目镜里面看到的P.L.A.N.T.还没有照片里好看，只不过是一串很普通的钢铁飞船或钢铁小卫星罢了，但碇真嗣的心中仍然出生了某种只有亲眼所见才会出现的感动。“那就是新人类的国度……也是人类的前线基地P.L.A.N.T.吗……”“没错，P.L.A.N.T.是人类为了节省摆脱地球引力的能源而在宇宙中建立的前线基地，主要是由各种工业殖民卫星和寥寥几颗农业殖民卫星所组成的。至于那部分Macross……或许学校的老师也已经告诉过你们真相了，那实际上就是人类所打造的宇宙移民船。如果人类无法抵挡星际异虫的侵袭，那就只能和逃到太阳系的天顶星人一起，结伴踏上逃亡的旅程了。”楚轩面无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镜，向碇真嗣点明了大家都不太愿意提起的残酷未来，然后便抬起头来眺望着P.L.A.N.T.所在的方向，就好像能够单凭肉眼直接看到那些相对于真正的“卫星”来说太过渺小了的人造卫星一样。楚轩的冷漠话语让碇真嗣的身体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轻声地回答道：“嗯……有个老师曾经对我们说过。”——虽然那个老师没有明说，但他话里话外却在暗示着尚且年幼的碇真嗣和其他孩子们，如果要逃跑的话，那些Macross肯定装不下地球所有的人类，或许连十分之一的人类都装不下，到时候不好好学习的无能人类就只有被抛弃的份儿。尽管那个老师的做法很残酷，也让一部分学习不好的孩子更加自暴自弃了，但同样也让另一部分孩子更加努力地学习了，而碇真嗣在来到NERV基地之前，也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注定会被抛弃的那一部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