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天道概论

危险最伤脑筋的就是最后一根倒刺。箭头是卡在靠缝中间，幸好朱浩的身体素质好，又有内功护体，那一箭透体而过之后力道大减，只到了这里便力竭而止。要是撑开脊椎，恐怕就算鲁妙子安然取出箭头，也会让商秀珣落个半身残废的结局。当然，事实并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血管太过脆弱，要是有了丝毫破损，那么就不光是前功尽弃这样简单。处置不得法，就是商秀珣香消玉殒之时。鲁妙子小心将内力化形割裂最外露的一点，这样的精巧功夫看似没有施展尖芒掌风那么厉害，可是这样的真气控制以及持久性，如果三大宗师看到的话也会自叹弗如。尤其是在对付最后这一根的时候，并不像前面那样，三下两下就划断，而是每一次只能小心的割开一点点，最是考校耐心。三棱箭箭头上的三条边锋实际上打磨的非常光滑，并且锋利如刀。如果稍加用力的化，穿透力不比匕首差。所以这更令鲁妙子小心翼翼。最后一根倒刺割了一半，后面已经无法用指尖凝聚的真气尖芒来切割了，倒不完全是内力不济，而是后面只要稍稍偏斜一点点，就会伤到大动脉，鲁妙子也不敢冒险。取出工具箱里纱布包裹着的一根仿佛透明而且薄如蝉翼的小刀片，鲁妙子用两根指头夹着它继续切割刚才那道切口。这只小刀片最宽的地方也不到三四毫米，却是真地能切金断玉。虽然对付这精钢箭头有些吃力。但是在持久的努力下，倒刺于箭头连接的地方的切口越来越大。当割断最后一只倒刺，并小心拔出箭头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喜悦，过度专注的精神疲劳，神经从紧绷到舒张的落差，以及功力消耗过多导致的身体地疲乏，几乎让鲁妙子当即晕过去。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稍稍缓过劲来的鲁妙子深吸一口气。继续打起精神，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房间里，最后只剩下朱浩和商秀珣两个人，一直维持着之前地动作。邪帝舍利的光华越来越黯淡。最后终于变成了普通晶石的模样。却说朱浩吸取邪帝舍利之中的元精经过长生真气炼化并输入商秀珣体内。商秀珣地武功底子的确很不错，本身也是跻身一流的高手。但是五成元精的能量太过庞大，连朱浩都不敢说能够完全吸取过去。元精是潜藏于人体内地精纯能量，经过朱浩的一次炼化。只会有少部分直接转化为真气。也就是道家所说的炼精化气地过程。原著中邪王石之轩一年多才完全吸收完三成元精地能量促使武功达成跨入宗师境界（当然，其中邪气地作用功不可没），朱浩现在的便宜徒弟寇仲徐子陵二小强也是经过一次短暂地炼化，外加累年的苦修才真正步入宗师境界。朱浩把它当一次性消耗品。实在不亚于吃了葡萄皮却丢了葡萄肉那样的浪费。为了使元精达到最大的疗伤效果并将浪费降低到最低点，朱浩在鲁妙子完成手术之后，丢掉已经被吸干了的邪帝舍利。左掌轻轻贴在了商秀珣腹部丹田的位置。而朱浩就继续做着能量转换器这项前途一片光明的工作。朱浩小心控制着真气在商秀珣体内流转一次后。便将还未完全炼化的元精通过下丹田吸取出来。再经过炼化转换，由右掌输入。依此循环不息。当朱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踏出地下室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鲁妙子一脸的笑意，难得的是房玄龄、杜如晦还有李靖夫妇也在这里，小楼上比平日热闹多了。看到他出来，众人也明显的舒了一口气。“看起来今天天气很不错！”朱浩笑着招呼道，“我也很喜欢茶花的香味。”外面细雨绵绵，空气里多了些泥土的芬芳，还夹杂着阵阵茶花的宜人香味。地下室虽然空气不错，不过中让人觉得压抑。鲁妙子含笑点头道：“你是说园子里的曼荼罗吧？”一边取下火炉上的陶罐给他盛了一碗稀粥，道：“先喝点粥暖暖胃吧！”朱浩道了声“谢谢”，双手接过，问道：“今天是什么时候了？”房玄龄笑道：“已经是三月初一了。”朱浩喝着粥，含糊的道：“没想到我一进去就过了三天半了，牧场现在情况怎么样？”杜如晦简要的说道：“还好。李兄夫妇以及商震骆方等人以极小的代价大破了群龙无首的流寇军。曹应龙正关押在牧场的大牢里。”顿了顿，又道：“沈落雁跑了，李天凡和王伯当重伤昏迷，也被关押着。”朱浩已经盛第二碗粥了，顺口问道：“江都那边有没有消息？”房杜二人对望一眼，还是杜如晦慎重的道：“王世充被任命为洛阳留守，已经赴任了。而且……”杜如晦有些犹“说吧，没关系。”朱浩淡然笑道，“不外乎是宇文化及的消息，只要没反叛就还不算最坏。”杜如晦道：“宇文化及上表请求返回西京，现在还没有批准。”朱浩蹙眉道：“他是禁卫统领，右屯卫将军，皇上身边的近侍，又掌控着骁果军，这样的要求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吧？”房玄龄冷笑道：“如果是公子走之前的皇上肯定不会考虑，但是如今的皇上却不一定了。”朱浩有些明悟。鲁妙子道：“你不是说过那东溟派账簿吗，被宇文家夺走的那部分定是有关李阀的，而且数目肯定不小。”朱浩一下就想明白了。原来这一切还是要归咎于自己。朱浩地身份特殊。虽然实权不高，但是对皇帝的影响却是没有几个人能达到的。而他亲自去太原传旨亲封李渊为太原留守，这样的行径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有了半本李阀购买囤积兵器的账簿，两者一联想，当然猜到李阀有不臣之心。而朱浩这时候去了，再加上那夺取账簿的一茬，不难联想到他是有心靠近李阀的。虽然这种猜想与他的本来目的可谓背道而驰。李阀起兵只有南下洛阳与西进大兴两条路可走，不管哪一条都是王霸之资。所以王世充留守洛阳和宇文化及情愿北上入关中镇守大兴自然是感到危机地王世充和宇文化及联合，或者说利益分摊。王世充没有强大的门阀势力。独孤家又没有宇文家得杨广信任，并且独孤家的老巢也是在洛阳，所以王世充和独孤家的联合便是水到渠成地事了。朱浩感觉一阵丧气——千上万算，因为自己错估了两大门阀的势力和两个宝贝徒弟的一点点失误。半本账簿就使得自己前功尽弃。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杨广突然得病，现在是否是他主事还说不定。宇文化及以及宇文阀因此占据关中也非不可能。王世充和宇文化及一东一西，算是完全断了李阀进取之路，为朱浩以后添了一道风险屏障。总算是没有让所有的努力白费。如果李阀没有关中，那慈航静斋还有全力支持他们夺取江山地能力吗？这盘棋是越来越模糊了，虽然超出了朱浩的预料，却没有脱离他的掌控。想通一切。朱浩开颜笑道：“还好，还好……再来一碗！”听他说还好，众人神色一松。听到后面四个字。却忽然有点佩服他的幽默诙谐了。谈笑一阵。房玄龄有些疑惑地问道：“公子为何行事处处防着李阀呢？”朱浩无奈的道：“我也不想啊，可是王世充是狼。宇文化及是虎，李阀却是有一条龙！”杜如晦眉间一动，道：“公子是说二公子李世民？”朱浩点头道：“宇文化及刚愎自用，王世充狡诈多疑，根本不足为虑。就是着李阀让人头疼不已，李渊本人城府太深，我也看不透。他更养了一群不凡的好儿女，个个人中龙凤。我得到消息，李阀已经准备起兵了，而这李世民却是其中地关键。唉，都怪我当时心软……”一边守着，继续“唏溜溜”几口喝粥。运功好几天，消耗地不光是精神和体力。肚子里空荡荡地，再不吃饭，恐怕连肠子都要被消化掉了。这粥是鲁妙子亲手煮的，营养不必说，味道却是从未有过地鲜香可口。朱浩喝饱了之后，舒服的拍拍肚皮，擦了擦嘴，对鲁妙子道：“鲁老头，秀珣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不出意外，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床正常走动。这里的事情也快完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鲁妙子点头，想要说谢谢，却被擅长察言观色的朱浩打断道：“不要跟我客气，这些都是应该的。”鲁妙子嘴唇蠕动几下，默默的点头，道：“秀珣应该快要醒来了，你还是给她打个招呼吧！”朱浩答应下来，道：“李天凡不会死吧？交给我好了。对了，李密有什么新的消息没有？”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李靖道：“传言李密回到瓦岗寨之后并没有什么变动，不过又传出了翟让命他另建‘蒲山公营’，被他拒绝了。后来几番推脱，一次宴会之后，传言李密从瓦岗军中挑选了一部分人组建了‘长信军’。”朱浩看了看鲁妙子，问道：“翟让被架空了？”鲁妙子答道：“很有可能！”朱浩有些意外的笑道：“没想到他居然变聪明了！”“李密听到这话肯定不会感到欣慰。”李靖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头上就差没写上鬼见愁三个字了……”朱浩哀叹道。“哈哈，等他知道了宝贝独子落到你的手上，恐怕他哭都来不及呢！”“对了！”朱浩拍拍额头，从箱子里拿出一摞绢布包裹着的书卷。交到手上，“这个是我练字写地，你代我转交给秀珣。”鲁妙子不解道：“什么书？不会是……”“嗯，就是我无聊写的《三国演义》，看着打发时间的。”朱浩接口道，“上次走的时候答应秀珣的，这次就兑现了。”鲁妙子掂了掂分量，笑道：“你倒是上心了，还是等她醒来自己送她吧！”朱浩叹道：“这一次也算是我托大。差点就铸成大错。唉，不说这些了。你不要这个机会的话我直接给她好了。“鲁妙子知道他是好意想拉近他和商秀珣之间的关系。自从上次朱浩离开牧场之后，商秀珣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对他冷言冷语了。不过也半开玩笑的对他说过，要他作出一千道不相同又让她觉得满意的菜或者点心地时候就原谅他。之后鲁妙子是费尽心思的满足她的要求。每天晚上她睡觉之前房间里都会多出几碟特色吃的，时间充裕地时候还亲自去安乐窝来拿，并告诉他哪些她满意，那些需要改进。现在他已经做够两百道她满意的了。并且以此为乐。虽然这样的父女关系有些奇怪。当然，两人的关系早已缓和了许多。要不是心中地最后的一点芥蒂，恐怕早已经恢复到了几年前的样子了。杜如晦等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本书，纷纷表现出了好奇的神色。“《三国演义》？公子自己写地？”房玄龄好奇的问道。朱浩心虚的点头道：“大约算是吧。是根据正史、野史和一些艺术加工写出来地，阅读性和故事性比较强。但是不能太考究了，不然就是贻笑大方了。”杜如晦露出颇有兴趣地样子。道：“在下可否翻阅一下？”“看吧看吧。千万别笑我。”朱浩笑道。“这是编写其他东西地时候，用于放松精神顺便践诺才写的。看看就罢。”“哦？”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对于他编写地东西，两人倒表现出了更大的兴趣。毕竟专门抽时间写一本取悦众人的《三国演义》，当然是旁门左道。“我们是否有幸看看公子专门编写的东西呢？”两人同声说道。朱浩看了看自己带来的箱子，为难道：“这个，那些东西还没写完。并且有些东西在你们看来可能会惊世骇俗，我觉得可能还需要修订好几次的。”“没关系，我们只是看看而已。”“就是，老夫也有些兴趣。”鲁妙子也表现相当的兴趣。去年朱浩那里得来的知识可是令他收益不小并且大开眼界，不知道这次又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呢？朱浩看着三双光芒大放的眼睛，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奈，想想这些东西以后肯定是要和他的几位幕僚修改一下才能抛出来，鲁妙子的意见亦非常的重要。于是道：“就在箱子里，我去拿过来。”李靖和红拂正好趁势拿过没人过问的《三国演义》，兴趣盎然的靠在一起读读书增进感情，还可以顺便研究研究兵法。所谓的《天道概论》，也只是披着“天道”的外衣，实际上却是一些后世的大众化普通学问。目的当然是想要促进自然科学的生根发芽以及一定程度的启发民智。最终目的，就是尽力改变一些为这个繁华昌盛的文明中一些不合理或者有害的东西。刚拿过来，房玄龄杜如晦以及鲁妙子一人捧了一本仔细研读。当然，他们首先看到的就是用于断句而引进了对这个时代而言比较新奇的标点符号。天道概论分成七卷，实际上就是数学、物理、地理、生物、化学、政治等等，还有一部有待完善的真正的《天道论》。在大多在各位饱学鸿儒眼中只是些杂学或者奇技**巧而已。朱浩当初凭借着得到《长生诀》而修炼出的精神力，可以不时回忆起以前的所学，当然是想到哪里就写到那里，所以看起来有些混乱不堪。很多地方根本没有修改，语言基本是白话文，一些专业术语也是直接用现代的。朱浩小心道：“中间有很多专业术语，看不明白的话可以直接跳过。”这其中的“政治”一卷在这个时代看来更是惊世骇俗，真要评定的话，恐怕连“反书”都不足以形容其中的内容。这个当然不是后世纯粹的政治，而是历代历史分析外加一些政体分析、以及各个阶层的利益关系，还有后代社会发展的推演。这本书是鲁妙子拿在手里的，只看得他眉头直抖，几次看着朱浩想说又不知该不该说。每本书的前言都写着一行大字：破除蒙昧，去伪存真。只是朱浩也感觉矛盾，他是靠人们的迷信取得如今的地位，以后却要宣扬破除迷信。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另类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