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快门的“咔嚓”声再一次响起,屏幕记录下了宁道的样子。三人中间,就数他最为神态从容,没有半分紧张局促。除了宁道奇自己,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真正无所谓还是喜怒不形于色。朱浩例行公事般的朝宁道奇晃了晃,“满意吗?”宁道奇笑而不答。“那么就是默认了。”朱浩笑了笑,“我也觉得挺不错的,比他们两个老到多了。”宁道奇继续笑。朱浩点了“是”。宁道奇第一眼看到“是否将‘宁道奇’保存到‘道家重要人物’?”朱浩点了“是!”然后备注:“道门第一人。”宁道奇心中渐喜。只是这还没有完。宁道奇第二眼看到“是否将‘宁道奇’保存道‘武学大宗师’?”朱浩点了“是!”然后备注:“成名绝技:散手八扑。‘中原第一人’称号保留。”宁道奇心情还不错。但是这仍然没完,宁道奇第三眼看到“是否将‘宁道奇’保存到‘政治投机者’?”朱浩继续点了“是!”然后备注:“慈航静斋主要帮凶。”宁道奇喜色全无。这还不是结束。宁道奇第四眼看到“是否将‘宁道奇’保存到‘重要罪犯’宁道奇脸色顿黑,朱浩看也不看他一眼,点了“是!”然后备注:“抢夺国宝和氏璧,非法藏匿三十年。并有将和氏璧转卖叛国者之嫌疑。进阶称号——叛国者,待定。”朱浩转向脸色有些苍白的师妃暄道:“师小姐,知道王世充会什么时候来吗?”师妃暄摇头道:“我不知道。”听这话的意思,好像王世充也榜上有名了。而目下还是王世充邀请朱浩来到洛阳共商“剿灭瓦岗反贼李密”地大事,朱浩这样肆无顾忌的当众提到王世充的名字,无疑是要向静斋示威。“哦,可惜了。要是他现在在这里的话,这一次洛阳来的任务就算全部完成了。”朱浩惋惜的道,然后将手机装回衣袋:“好了。你们继续聊,我先将这些东西发出去。”朱浩刚要转身,宁道奇出声道:“请问朱将军。你手上的‘法宝’到底有何作用?”朱浩答道:“你不是看到了一部分吗?其他的就不关你的事了。”宁道奇追问道:“朱浩不假思索答道:“不是!这是科学家的法宝。”宁道奇一怔。疑惑的道:“请恕老夫愚钝,不知这科学家是什么时候地流派?”朱浩道:“世界之大,无处不是科学。人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手段就是科学最直观地表达。”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道:“只是有一部分人不懂科学,所以将人们暂时不能解释的东西神化魔化,以个人地意志扭曲科学的存在……算了,给你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你们也听不懂。”朱浩转身踱下天津桥。宁道奇和师妃暄听得明白,这神化魔化不正是佛道两家最常用的手段吗?宁道奇追问道:“朱将军手中法宝是如何评定别人的?”“据我所知。”“那如何能知是否公允?”“公允有用吗?”朱浩顿步转头,一脸惊奇的看着宁道奇和师妃暄两人,仿佛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样子:“你们竟然知道什么是公允?”世上永远没有公平。佛都有私欲,人的私欲更不会少。宁道奇和师妃暄瞠目无语。朱浩留下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意,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人在山脚看巅。我在山顶望天。这世界就是这么奇妙,谁叫我一个人来了这里?”朱浩忽然放声笑道:“表演吧!尽情表演吧!看看一颗丑陋的心到底可以演绎出多少这个世界地丑陋!”车夫早已应朱浩的要求将车厢对向天津桥的方向,离石桥只有十几丈远。而朱浩就靠在车厢柔软地座椅上。一边品着桂花酒,一边看戏一般的望向天津桥地方向。那是一种看小丑的眼神。纵使潜心修道八十余载的宁道奇也因之而心生嗔怒。“朱兄可知你所做的这一切会对世间造成多大的伤害?”李世民走到朱浩的马车前,沉声问道。朱浩戏谑的道:“知道,很清楚的知道。比这个世间的任何人都知道得多,知道的深刻,知道的透彻。”“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李世民质问.|盯着他看,直到李世民觉得自己浑身如同爬满了一千只虱子一般,朱浩才道:“因为我可以毫无愧疚的说,我的私欲和功利比任何诸侯都少。因为我可以挺直胸膛说,我的所作所为对整个国家民族都有莫大的帮助。因为我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的目光比所有人都长远!够了吗?”李世民再一次沉默。因为朱浩的身份来历,不管是不是杜撰,却没有人能够像他理直气壮的指责别人一般的指责他。朱浩将半杯桂花酒倒进另一只斟着女儿红的酒杯里,两种酒和着一口喝下去,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最大的野心是什么吗?”没想到这样喝酒倒是没有调酒手段来的好,味道怪怪的,桂花酒的桂香打了折扣,花雕的甘醇也打了个折扣。李世民目光烁烁,嘴唇动了几下,却嚅嚅道:“不知。”李世民已经做好了继续被喷一遍的准备。讲道理摆事实他似乎从来不是朱浩的对手。朱浩目光有些迷蒙,只苦笑道:“我最大的野心就是能够回去我来的地方。”他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倒是令已经做好了被批斗的准备的李世民有些无所适从。“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如果我多行善积德的话,是否有一天功德圆满的时候老天就会让我回去呢?”朱浩苦涩的样子当然不是作假,他也毋须在别人面前作假。只是这句话倒是让人联想到了他的称号——“谪仙人”,谪落人间的仙人。谪,是贬谪的意思,犯了错误的人才会被贬谪。众人猜想,是否他在天上犯了什么大错,所以上面的神仙罚他下凡挽救世间苦难,积累功德才能再次升天回去继续当仙人什么的。朱浩忽然对李世民道:“你说一个人受了很严重的伤,因为处理不当,伤口化脓了。这时候是将水使劲挤出去的好,还是忍痛割下腐肉,令它重新长出新肉的好呢?”李世民目光犀利的道:“忍痛割下腐肉的过程固然很好,但同样会造成伤口扩大,谁又知道这样会不会造成切口再次化脓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呢?”朱浩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朱浩问道:“二公子的意思是,就像前人一般,还是将脓水挤出去的好?”李世民只说:“这是世民看来最稳妥的方法。”朱浩道:“还有其他许多人与他一起赛跑,而落后的人就会挨打呢?”李世民道:“可以用中药慢慢调养身体,总有将病根清除的一天。”朱浩摇头叹息道:“以前试过,可是伤口不断反复,脓而又好,好而又。而祛病的方向都找错了,后人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将之袪除,这样的方法只是看谁再次复发的周期更长而已。”李世民不依不饶的道:“上天不会只给人一条绝路,总有方法能够将它彻底去除,只看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而已。”朱浩称赞一声“说得好!”,又嘲讽道:“只是据我所知,选择的治疗思路和方向都不对,又怎么可能治好呢?到最后还不是挨了打才下定决心忍痛割掉了那一块腐肉,再去慢慢的追赶对手。”李世民沉声道:“上天从不会给人一条绝路!”“是有人带领他们取走那条绝路的。”李世民想去掐朱浩的脖子,因为无论如何的听,朱浩所下的结论都有过于武断的嫌疑。“穷则变,变则通。还是这句话比较符合实际。”朱浩笑了笑,晃着杯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所以他成了酒精免疫体质了。以前虽然锻炼出一副好酒量,但是好多了一样会走太空步,如今不论怎么喝酒却都没有醉过一场,反而越喝头脑就越发清晰,说话也更加无所顾忌。李世民叹息一声,转身离去。这边好戏散场,那边却才刚刚开始。“妃暄,老夫迟来片刻,却是爽约了。”宁道奇早已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一脸亲切温和的对师妃暄道。师妃暄面色也恢复正常,摇头淡声道:“宁道长必然不会故意如此。”宁道奇扶须笑道:“路上不平,因此耽搁了一会儿。”师妃暄道:“妃暄知道了。散真人平安到达此处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