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破锋卫士齐齐抬起弩机,靠着马车围成一道圆弧棱钢制箭头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凹槽下隐隐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醉露网像是干涸的血迹沉淀过一般,令人心寒不已。其余百多名王宫禁卫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也同齐拔出刀剑戒备。这些朱浩从王宫越王杨处借来的人全都是衣甲鲜明、威严整肃的骑士,且只效忠于皇室,既不属于王世充,也不属于独孤阀。“晃公错!”朱浩目视对方,点名道。“有话就说!”晃公错冷然道。朱浩冷笑道:“你南海仙翁的法号似乎犯了我的名讳,你说怎么办呢?听说当年魔门的‘天君’席应犯了宋阀绝顶高手‘天刀’宋缺的名讳,被他追杀千里,狼狈逃到塞外。今天你来杀我,是不是也要学学宋缺?”“你!”晃公错铁青着脸。朱浩的话分明是讽刺他在岭南被宋缺一力压制,今天到这里来,还只有学席应的份。话说魔门中人自私惜命,正派中人还不是一样。关乎性命的事情,有谁敢不放在心上?晃公错想撂两句狠话,但是朱浩绝不会卖他的面子,到时候肯定下不来台。而且如果朱浩托着和氏璧来追杀他的话,他也没有自信能跑得掉。朱浩和颜悦色的劝道:“改了吧!宋阀主专心刀道,我修的是剑道和太极拳,不会那么执着霸道。你改了名号的话,我就不计较了。”“朱浩!你别欺人太甚!”晃公错怒道。朱浩耸了耸肩,道:“那你来杀我吧!”晃公错死死的盯着和氏璧。这个绝世宝贝在朱浩手中,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恐惧。朱浩戏谑道:“该杀地人,我从不会手软。晃公错,你不是说我徒逞口舌之利吗?现在我就在这里,如果你不改名号的话,今天恐怕我们中间就要如你所言有一个人要到阴曹地府去了。醉露网”北岸带兵而来的王玄应忽然插口道:“士可杀不可辱。朱将军你如此折辱晃前辈,今天更留不得你了!”晃公错本来想遵循沉默是金的金科玉律,但是王玄应这不知武艺还是存心的挤兑,却让他彻底下不了台。恨恨地剜了王玄应一眼。晃公错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双拳头捏地“咔巴咔巴”的响。此时他恨朱浩,更恨横插一脚的王玄应。朱浩挑了挑眉,头也不回的道:“王公子说得对!只是你父亲为何不带兵来这里呢?我还有事要找他来着。不过依王公子之眼,看来晃老头定是宁折不弯之人,那么是你上还是你们三个、四个。或者一大群人一起来?”其余三位不光没有上来,反倒缓缓后退了半步。师妃暄哑声道:“朱将军既然得到了和氏璧。就不用再徒造杀孽了吧?江都还需要将军。”“江都就算没有我也可以挡住李密地进攻。这点不劳师小姐操心了。”朱浩目视面前三位绝顶高手道:“尤老太太,看在你孙女的情面上,你可以走了。宇文伤,自从宇文化及带兵撤离江都之后,宇文阀与江都已成对立之局。不过大兴暂时还需要宇文阀镇守。你可以自由选择离开还是死在这里。至于晃公错……我知道你和李密的关系,恐怕今晚你得留在这里了。”晃公错愤然道:“朱浩,你的离间计不会得逞的!两位。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朱浩无奈地转头对师妃暄道:“妃暄,不是我不愿少造杀孽,而是他们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说罢托着和氏璧,提剑朝晃公错三人走去。醉露网随着他地走近,宇文伤等三人明显感觉到真气越来越受压制。地上还躺着死不瞑目的李神通,而眼前和氏璧异光照耀下朱浩的笑容却让他们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寒和恐惧。宇文伤慢慢的后退了一步,尤楚红按着拐杖,也后退了一步。晃公错后退了半步,当然清楚左右两边地状况,只恨声道:“罢了罢了,晃某今夜返回南海,终生再不踏足中原!”说罢转身下桥而去,只留得一个孤寂寥落的背影。他这般英雄气短,在别人看来何尝不是服软认输呢?一世英名,从此毁在了朱浩手上。朱浩轻叹道:“晃老前辈走好!”晃公错身影连连闪动,转瞬就消失在众人眼前。这位在中原武林实力屈指可数的绝顶高手还未能与朱浩正式交手便这样走了。朱浩目送对方离开,然后对宇文伤和尤老太道们两个也请吧!”宇文伤对师妃暄拱了拱手,撤了。尤楚红目光闪动,也准备转身离去。朱浩喊了一声“尤老太”,待对方戒备着转过身来地时候才意味深长的道:“我并无其他意思。从今以后,独孤阀已经与我势不两立。如何站队老太可要考虑仔细了。”“不用将军提醒,老身知道!”尤楚红冷哼道。然后咳嗽两声,拄着拐杖离去。“~|试试!”朱浩想起后世止咳的良方,于是加了一句。尤楚红身形一滞,缓缓道:“多谢将军美意!”送走了三位给朱浩带来压力的绝顶高手,朱浩转过身去,含笑对师妃暄道:“哎呀,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师妃暄沉默不语,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朱浩收起流光剑,掂了掂手中的和氏璧,感慨万千:“没想到得到这么一块小小的和氏璧,竟然费了无数波折。此时无限感慨,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师妃暄盯着渐渐靠近的朱浩,手不禁放到了剑柄上。朱浩温和的笑了笑:“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刚才先对战一代宗师,后对峙四位绝顶高手,可没人替我分担紧张,可还是这样过了。紧张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而已。”师妃暄也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遂慢慢放松下来。但是不一会儿,便更加紧张起来。作为静斋最杰出的传人,她当然清楚被《慈航剑典》的绝学所修炼出的剑气锁定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很不幸的是,她正是被才从《禅书》中悟出的一点真义的朱浩用属于佛门的方法给锁定了。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站在两丈外的朱浩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而师妃暄却因他冰寒彻骨的杀意刺激下,光洁的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汗珠。“我现在杀了这次阴谋的背后主使李世民,师小姐不会有意见吧?”师妃暄只看到朱浩嘴唇开合,却完全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像是在演哑剧一般。这一刻天地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耳朵里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包括天津桥下洛水缓缓流动的声音。安静,甚至死寂。又过了一会儿,朱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活着的感觉真好,不是吗?”四周的压力和无处不在的剑气瞬间消失,师妃暄不禁松了一口气。朱浩转身朝南岸走去。李阀的武士们早已没有闲暇去防备破锋卫士,因为在三大绝顶高手撤了之后,他们反被破锋卫士们围住了。“二公子你看,静斋也不维护你了呢!”朱浩微笑着走近。庞玉和尉迟恭一剑一鞭护在李世民身前,而李世民脸上只有穷途末路的失落。“我没有死,静斋失败,晃公错走,宇文独孤二阀皆退,现在只有王世充和你还在这里坚持。如果我一定要王世充给我一个交代的话,他是否会顾忌李渊和董淑妮的联姻呢?”李世民苦笑道:“没想到什么都瞒不过朱兄……是我不自量力,怪不得别人。”“我一样不是被李兄的计策逼得走投无路吗?看看四周……”指了指四处的弓箭手和封锁街道的骑士们,朱浩笑了笑道:“至今我仍在重重包围之中呢!”李世民涩声道:“朱兄在子时说过,我们之间将会不死不休。只是没想到,这一刻来的竟是如此之快……”师妃暄快步赶上来,急声道:“朱将军为何执意对李阀赶尽杀绝?”朱浩挑了挑眉,回道:“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谓成王败寇,早死一个,就可以使多少黎民免受兵战之祸?李阀因此少了最有雄才大略的儿子,从此成不了气候;王世充和李阀联姻不成,李密在江淮要么兵败身亡,要么退返瓦岗。要是李密不死的话,我就出兵把他往东都驱赶,逼迫他进攻王世充或者和王世充联盟。前者我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后者李密雄才大略,王世充早晚遭其反噬。到时候我乘李密立足未稳之时出兵襄阳、虎牢,围困洛阳,到时候东都还是手到擒来。阳谋阳谋,我也会用。话说回来,所以呀,李二公子还是得代替我留在这天津桥了。”朱浩单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