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于永涛和小宋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情景，虽然感觉有点碜得慌，但仍好奇的盯着去安排任务的张章。叫来了一群养殖场的工人，让他们在六号仓与三号仓的连接处放下了一些玉米粒、黑豆之类的粮食，然后又有十来个人在墙壁上摇动什么机关。于永涛伸长脖子一看，只见六号仓与三号仓的墙壁最下端有数个铁板，随着那些人的摇动，铁板慢慢掀了起来，露出一个小小的通道。老鼠天生巡粮的手段出现了，它们闻到了粮食的味道，立刻变成数道洪流，你挤我我挤你，吱吱吱叫着冲向了那些小通道。于永涛有些奇怪，干嘛费这么大力气，开个大点的洞不更好些？没等他发问，原因已经被人喊了出来。“这一只有了！”随着兴奋的叫声，旁边的人立刻冲到他身边，拿出一个有人小腿高，堵三面开一面，模样很怪的长方形铁皮罩，。于永涛一瞧才发现，这怪模怪样的铁皮罩还有很多，几乎每个洞口都配备了一个，只是刚才只注意老鼠了，没看到罢了。铁皮罩被人戳进了老鼠堆里，正好挡住了刚才喊话那人看守的小通道，有个养护员带着手套穿着防护服顺着搭起的梯子爬了下去，在下面通道那里掏了掏，抱起一只肚子比其他老鼠大的黑家伙。这家伙吃死人肉吃多了，一点都不怕人，脑袋来回拱着，小眼睛滴溜乱转，还不时龇出两颗大牙撕咬那工作人员的防护服。养殖场的各种设备是专门配给的，杨威投入决心很大，所以配备水准很高，这防护服与搜索队的一模一样，老鼠虽然能咬，但一时之间却无法咬破这种高性能纺织纤维。那人一冲出来，早有人快速将老鼠抓紧一只小铁盒里，然后由其他人接手，护送到专门设在养殖场的医疗站进行检测。“这是谁想到的，用这样的方法来侦测怀孕的母老鼠？”于永涛看着心中大大叹服，劳动人民的想象力果然是空前的强大，连这种方法都想得出来。“说来惭愧，这是那个叫崔什么高利人想出来的。”一听到老鼠怀孕的消息，老严简直比自己老婆生儿子还高兴，他眼睛眯出数道鱼尾纹，笑呵呵的说道。“崔正欣！？”于永涛不由叫了起来。“是！”刚才那个把老鼠抱出来，还穿着防护服的男人猛然站住，浑身绷得笔直。于永涛眼里流露出不敢相信的光芒，看着这全身包裹在防护服里的男人，好半晌才释然一笑，能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被拥护为几百人的小头目，崔正欣绝对有其过人之处，现在之所以那高利人都不再听他的，无非是饿怕了苦怕了，为了以后能有个吃饱穿暖的生活，都不愿意冒险罢了。崔正欣也看着于永涛，这个曾经被他俘虏的男人，让他心中顿生百种滋味，如果不是因为劫持了他，他们不可能得罪杨威等人，也应该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不过也不知道那样下去自己现在会是个什么下场。心中想着，崔正欣将防护服的帽子脱了下来，这是他们民族的礼仪，看到比自己辈份高或者地位高的人，绝对不能戴着帽子与人对话，那是不尊敬的表现。崔正欣原来帅气的脸变得满是沧桑，显得更加沉稳坦白，比原来增添几分男性的魅力，虽然又瘦了一些，但面色却比原来健康了许多。他抬抬手想敬礼，但在挣扎了两下后却又放下了手，弯腰鞠了一躬说道：“林代酋长，您好。”于永涛心中了然，对方这是向自己说明他还是个高利国的子民，不过有什么用呢，只要能够真心为“废土”做贡献，哪个国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那个德国科学家蒂诺甚至日贲武器专家不也一样在“废土”生活得好好的？！于永涛知道是自己心软，如果此刻是威子站里，绝对不会容忍这种属于挑衅的行为，可他不是杨威！“干的不错。”于永涛露出一个笑容，对崔正欣点点头。崔正欣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他眼光有些凝固。这时于永涛已经和老严等人转身离开了，但崔正欣仍然没有直起腰来，直到那些工友们冲过来和他开玩笑：“怎么？见了我们林代酋长激动的想一直鞠着躬啊？”于永涛此时回头看了一眼，见有个干瘦的年轻人正好像老友般摸着崔正欣梳理的很整齐的头发，这不是侮辱，也不是挑衅，是属于真正好朋友一样的亲昵，崔正欣没有看这里，他正和那些华夏人笑容很坦诚。华夏人上最有包容心的人，他们可以容纳任何、包括曾经欺辱过他们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中华会有五十六个民族的原因，从来没有爆发过类似于非洲的灭族运动或者美洲疯狂屠杀印第安人行为，某些民族的消失，只是因为她彻底融进了中华民族这个大家庭。或许，这正是华夏人唐盛世的原因？于永涛在思索中前行，在老严的带领下走进了专门为养殖场建立的居住区。所谓的居住区也就只有几间新搭建的破房子，作为值班室，一般情况下轮休的人都是回还在开发中的基地休息，毕竟没有人愿意总是守着这些老鼠。值班室内很简单，只有用破铁板加上一些木头做成的床，凳子甚至都是捡的比较平的砖头，和于永涛一起进去老严就有些局促，想解释什么。于永涛也不是二傻子，他自然明白老严的想法，他脸色一沉说：“严场长，你是不欢迎我来这里么”老严一听浑身打个哆嗦，正要开口，张章拉住他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这老农民没听明白于永涛话里的意思，要不是张章这干儿子给他说明了下，他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来呢。“对不起林代酋长，我……”虽然明白了，但老严还是有些不安，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让于永涛好气又好笑，他找个转头坐下说：“都坐下，你给我说说养殖场下一步的养殖计划。”说到养殖场的事，老严脸色终于好了些，不过他坐在一摞砖上时仍然只是坐了一小半，一副紧张的模样。知道这是华夏人来养成的毛病，官本位的思想，当官的永远都高人一等，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也正是杨威一直都想要扭转的一种思想，一定要把官员放在被怀疑的地位上，否则的话，“废土”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监查人员了。能不能成功，现在还不知道，但至少杨威的这种做法，在初期有着好的效果，现在还没有哪个官员敢明目张胆的行那种大难之前的嚣张政策，就算是有，也早就被包监察给砍了。只是不知这种清明，能保持到什么时候？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有些犯小错的官员，就算是心知肚明，只要没有举报的，杨威和包监察都十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而于永涛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跟屋里的几个人探讨着关于老鼠的种种问题。小宋尽职的站在他身后，身体站点笔直，没有一点松懈，幸亏在场的人都习惯了，要不然还真被他这样给破坏了气氛。“小崔这个方法让我们省了不少人力，不然的话，凭我们现在这点人手还真忙不过来，不过等张章将所有不生育的老鼠挑出来后，大家就会轻松多了。”随着话越说越多，老严的姿势也越来越自然，最后他撤掉屁股下面的板砖，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比划着直喷口水。其他两个助手也不时插口，将小老鼠的生长状况以及公母对比数量都报了上来，只有张章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发呆。于永涛很喜欢这小子，撇开其他人，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拍他肩膀说：“你很喜欢你的脚吗？”“呃……”张章被吓了一跳，从板砖上噌的站了起来，幸亏于永涛反应快，要不非得给撞个跟头不可。“呵呵，在想什么呢？”“我还是在想初生代老鼠的事情。”张章脸上有些红晕。“初生代老鼠？”这是于永涛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他看着张章露出询问的神色，能让这位留美硕士紧张成这个样子，事情应该很麻烦吧？这倒不是说于永涛心里就评定海归派都有真水平，之所以这么慎重是因为他好像听说过康乃尔大学，这所大学在世界大学综合排名中占据第十二位，好像什么兽药医学专业更是在全美排行第一。于永涛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一个妹妹去外国留学时要他帮忙找过一些资料，这才让他明白张章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初生代老鼠也就是我们捕捉回来的那些，它们只有一部分能够生育，并且其中为数不少还进入了生育延缓期，也许再生两至三次就无法再生育，因为目前科研条件限制，我无法肯定这是不是核爆炸后的放射病导致。除去这些外，更多的是已经完全丧失生育能力的老鼠，它们被我们捕捉回来后耗费了不少力气，我在想如果近期内将它们分离，这些老鼠该怎么办？”张章条例很清楚，他捡起一块碎砖头，在地面的边划边说道。于永涛眉头结在了一起，以前没有考虑，现在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些老鼠该怎么着？吃了吗？相信是没人敢吃，就算是有人敢吃，自己也不会同意将这些吃死人肉长的鼠送上餐桌。放了吗？光想想浪费的那些水和消毒液就能让人心疼死。养着吗？养它干嘛！几个人都皱着个眉头，却没有人想出个主意，最终于永涛一拍大腿，将几个人都震醒后他说道：“这个问题好好想想，一定得想出个主意。”一群人先是呆了数秒，随后都站直身子大声的应道：“是！”于永涛揉揉有些发紧的后脑勺，不敢耽误，与小宋一起窜出了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