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认为猪八戒的妹妹长得很可爱的话,那绝对是对遗传学的一种挑衅,可如果她的志趣、思想、聪慧一如海风,那么我宁愿相信她是美丽的……当翘首企盼变成了一种煎熬,当她寄来的文字让我神魂颠倒,当不经意间常常勾勒她的笑,当她的不快变成了我的苦恼,我开始明白到,她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必要。蜘蛛它会不会笨到陷进自己所布的网?答案是肯定的——倒也不是因为蜘蛛够笨,而是由于它在布网的同时,也已经把自己网在了中央——而我,就是这样一只蜘蛛……我这只作茧自缚的笨蜘蛛已经被海风制约了,她每周两封的来信左右着我的情绪,而按时给她回信,也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噢,不,应该是一种生活……这种生活虽然十分甜蜜,但却不太真实——也许是因为她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没有任何的交集,而使我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吧,所以,我常常觉得海风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中。我开始很想认识现实世界中真实的海风,但又害怕将“雾里看花”的雾撤去后,却发现原来这朵花并不美丽,又或者花虽然很美,但却已经插在牛粪上了。出于这种心情,我想见她却又不敢见她——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大概是由于海风已经在我心里烙下了一个无比美好的形象,而我非常害怕现实中的她会把这一份美好打翻……终于有一天,抱着必死的决心,鼓足十二分的勇气,我开始在信中暗示想和她见面的愿望,然而,她却和我打起了太极拳——不是故作不知就是答非所问。我说:“我想你笑起来一定会让人晕倒而撞坏头部——这就是所谓的‘颠倒众生’,然而我却无缘领教,你说我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觉得可惜?”彼曰:“知道韩红吗?人家说我和她长的有点象耶,不如你去买张她的照片,然后加以想象,就可以得到我颠倒众生的笑脸了。”读海风的这封来信时,我正巧在吃饭,看到这里不禁喷饭如雨,更兼心惊肉跳、惊疑不定——海风长的像韩红?不是吧!?那天我突然觉得学校食堂里的大妈煮的菜真的越来越难吃了……自从海风半真半假地告诉我她长得像韩红后,我每每做梦都有被吓到,但我实在不甘心,因为我真的很难把韩红和她联系在一起——正如我至今还不能相信是韩红唱出了那么好听的歌一样,于是我开始不断地在信里“刺探军情”,期望能从她的身高体重或者“三围”中看出一点端倪。可惜她的口风甚紧,简直就是江姐重生、刘胡兰再世,无论我软磨、硬泡,或者诱骗、恫吓,她都无动于衷。虽然不甘心,但她既然不愿让我知道她的长相,我也无计可施——其实,我又何尝不担心海风的外表会把我吓到,而让我从此不再相信所有爱情故事中的完美呢?与其被迫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不如陶醉在美好的幻想中不要清醒的好——要知道,在我们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有一个最完美的人存在着,一般,我们称她(他)为“梦中情人”,至于这个人是否存在于现实生活中,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和她依旧勤于通信,似乎我们总有谈不完的话题,给她写信,我从来都没有“词穷”的感觉,总是自然而然地写下了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且,我觉得自己有了很大的转变,变得不再会花言巧语、口不应心——因为我赞美海风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心声……英语课的铃声又一次敲响,“猩爷”西装革履、“龙行虎步”地走进教室,然后用手抚了抚头顶稀稀拉拉的几根独苗,再咳嗽一声装出三分庄重,最后面对着全班鼎沸皱起了眉头:“Keepquiet!It’stimeforclass!”语音未落却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原来“猩爷”裤子前面蓬门大开的事实,早就成了全班注目的焦点。“猩爷”的这种“惊人之举”也已经屡见不鲜,因此他内裤的颜色再怎么鲜艳,我都没有把早上吃的牛奶吐出来送给他当见面礼,只不过胃酸和牛奶的化学反应,却让我觉得有一点肠胃不适。海风今天的来信倒是满特别的——闲杂字等全免,一张信纸上就写了一首诗:“深夜辗转难成眠,心忧学业举维艰。起身落座台灯前,欲书情怀已忘言。埋首苦学十余载,辛辛苦苦何日甜?前程茫茫云中探,何时方能见青天?自觉处境似黑夜,没有星光路难见。”诗是好诗,只可惜太过消极,我略加思索,在那首诗下面续上:“前程岂能云中探,当必抓在手指间。黑夜自会东方白,管它是否阴晴天。花蕾未开知何样,汗水灌溉硕果还。今日一时落人后,他朝必可在人前。后来居上古有之,何须哀叹行路难?”接着,把这首诗放回信封,重新糊好后再在信封封面写上“查无此人”四个大字——如此投回信箱,我岂不是可以省下一张邮票钱了?要知道,发扬“艰苦朴素”的革命好传统,我可是一向不落人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