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念之间

‘我观恩人之紫霄炎，似与烛龙气息相似，恩人与龙族或有奇缘，恐不意错杀，不敢不出言提醒，如非不得已，切勿杀死龙族。’孔宣提醒的话，反复在依韵脑海中回响……剑魂形成的龙卷风，骤然停住。魔龙，只剩头部。它的眼睛睁开，不惊不喜的静静注视着面前的身影，眸子里，清晰的映着，北落紫霄剑上燃烧、跳动的紫霄炎。“她既已逃脱，杀不杀你已经不重要。”九百九十九把剑，静静悬飞在依韵头顶上空。北落紫霄剑，入鞘。依韵头也不回的径自前行。魔龙，闭上眼睛，静静休养恢复着耗尽的精力……依韵的耳畔，突然响起一把声音。‘剑魂护住，百折不饶，剑主信剑，至死不悔，领悟忘我杀境无上北落紫霄极剑尊绝技：杀剑魂剑阵，剑魂随主，至死不离。上古烛龙，感念紫霄炎修炼者爱护其后裔，予以远古神龙之祝福，紫霄炎等级提升至五十；紫霄炎溶入剑魂，剑魂威力增强；紫霄炎增添烛龙之神威，凡烛龙后裔，见之无有敢侵犯。’依韵走到湖边，一头栽进湖里，张着嘴，大口灌了一气水，便那么动也不动的，静静漂浮在水面……何止魔龙和桀骜支撑不住？他也累的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了……依韵早就对自己的福缘服气了，福缘影响着运势，所有好东西，总是得在鬼门关里走一趟，用拼命才能换来。在江湖时如此，来到地狱，还是如此……‘刚才怎么忘了切块龙肉安慰肚子……’依韵大口的喘着气，忍受着极度饥饿的痛苦。湖面，突然冒起一串气泡。莫非，有鱼？依韵拔出北落紫霄剑，九百九十九个剑魂，飞散出来。此刻他操纵这些剑魂，消耗的精神力极低，全因刚刚领悟的杀剑剑魂阵之故。气泡，停了会，突然又急促的冒上来一串。紧接着，一颗硕大的脑袋，迫不及待的钻出水面，一张野猪嘴，大口的喘着气。依韵，笑了……湖边，野猪妖沉默的拿着直刀，刀上串着一大块从它腿上割下来的肉。它远远看见依韵的身影，就急忙跳进湖里，潜水躲着。结果……依韵躺在地上，疲惫的不想动弹。野猪妖精泪眼迷蒙的看着他，一阵，突然说话。“嗷，你好像很累。”“废话。”“那、为什么不睡一觉？你放心，我不会逃，反正肉都割了……”“睡觉怎么练功。”野猪妖精抬起一只猪蹄，迷惑的蹭着脑袋。“长大了就厉害了，为什么要修炼？”是的，妖精的修炼就是努力的活着，争取能够长大。当活到五百岁的时候，就算成年，根据种族血统的不同，拥有高低不等的力量。当活到一千岁的时候，就完全成熟，力量达到巅峰，并且能够一直维持下去。肉烤熟，依韵没力气坐起，就那么拿着肉，躺着吃。“一样的两只妖精，一只等成年，一只不停的修炼，哪只成年时厉害？”野猪妖精懵了懵，猪蹄蹭着脑袋，半晌不做声。正让人以为它反应迟钝的时候，野猪妖精突然蹦出句。“那，该怎么修炼？”“我又不是妖精。”依韵觉得这野猪妖的肉特别好吃，也许总是在特别饥饿的时候吃的缘故？“那你可以教我练功吧，像你那样。”野猪妖精目光烁烁，显得十分期待。一只妖精，练依韵紫霄剑派的武功？依韵吃饱，顿时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野猪妖精的肉，的确跟普通魔兽的不一样。他拍拍野猪妖精的脑袋，丢下本紫霄剑诀，自顾离去。野猪妖精翻开看了几眼，然后冲着依韵的背影大声叫喊。“我、我不认识人类的字啊——”依韵没有回头，没有回话，野猪妖精颓然垂下头，泪眼汪汪的看着猪蹄捧着的秘籍……中南城。荆族战士看见桀骜回来，飞落城墙上时，一头栽倒，张开的嘴里，吐出来他们的族长……一个女战士急忙上前，脱下外袍，给魔龙帝穿上。那些男族众，全转身，背对，围成一面屏障。“族长、族长……”荆族族众把随身携带的药喂进魔龙帝嘴里，却久不见任何作用。“先回去。”有族众提议，却立即被人否决。“魔龙还没回来！”立即有十几个人跳上飞战兽。“我们去找！”城墙上的变故，吸引了中南城许多人的目光。黎紫见状，突然飞奔跑向城墙，边跑，边撕扯身上的衣裳，拽散头发，还抓起沿街路边的水，泼自己一身，又抓起把摆卖的骨刺，胡乱往身上戳。当他跑到城墙上时，已经变成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狼狈凄惨的模样了。十几个乘坐飞战兽的荆族战士离去一个时辰后，带着魔龙的头飞了回来。荆族众人，个个震惊异常，不敢相信魔龙重伤成这样！“走！”几十头飞战兽，带着昏死过去的桀骜，缓缓飞起，在中南城众人猜疑的目光中，渐飞渐高……天空，一片紫光流星般横空飞至！纵横飞闪的紫色剑气上，纷纷燃烧着跳动的紫霄炎。一头头飞战兽、全被斩断了翅膀，哀鸣着坠落在城墙上、城墙外的地上。魔龙帝从飞战兽身上摔落，碰撞，疼痛，让她从昏睡中清醒，睁开了眼。她面前，站着条紫色的身影，那张脸上，是一双空洞的眸子，燃烧着紫色阴冷火焰的剑，高举。九百九十九个剑魂，化成九佰九拾九把剑，剑气，纵横飞闪，将一头头飞战兽，斩成一截截、一段段……从飞战兽身上飞开的荆族战士试图飞走，却被漫天的剑气包围的无路可逃。长袍，被一把扯落，甩飞。“住手！”魔龙帝一声悲喊，脱下的长袍，被风瞬间吹飞了远去……漫天剑光，骤停。荆族族众，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齐齐盯着城墙地上，跪伏在地上的族长——魔龙帝。这是魔族女子的弃礼，脱去衣裳，赤着身体，以此表示，一切都归属臣服的强者，愿为奴隶，任由处置。依韵还是第一次目睹魔族的弃礼，弃礼跟一般的投降、和追随强者的宣誓不同。是魔族中通行的，最彻底、也是最耻辱的认输求生方式。在魔族历史中，还没有对行弃礼者下杀手的先例。跪在城墙上的黎紫，突然一跃而起，手指满天悬飞着的荆族族众，趾高气扬的呼喝。“你们还不滚！我族族长接受魔龙帝的弃礼，饶你们不死——你们荆族从今往后，好好记住我们紫霄族的武勇！若敢再来挑衅，就让你们荆族活物不留！”一个个愤怒屈辱的荆族战士，一群群的飞落城墙上，对着跪伏地上，行着弃礼的魔龙帝，吐了一口唾液，一个接一个，一群接一群……从此刻起，魔龙帝不再是他们心里的族人之一，更不是族长，而是一个卑贱、肮脏的女奴隶！所有的荆族战士都吐完唾液，他们才头也不回的径直飞走……丢下城墙上那个，浑身污秽，赤身跪伏着的、曾经的荆族族长，曾经的魔龙帝……魔龙挣脱了荆族族众要带走它的意图，桀骜咬断了身上的绳索，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突然凶性大发，吞了几个拽着绳索的荆族战士，这还不够，竟然还拍动翅膀，追着满天惊怒的荆族族众，展开了残忍冷酷的屠杀！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