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处

“喝！”铁剑与利爪交击，发出炫目的火花，阿尔托利亚厉喝一声，铁剑在手中一震，抖开利爪，又在瞬间再次劈上，在肉掌上划下一道血线。雄狮痛极怒吼，几乎人立而起，但此时它的体型在少女面前再无优势，铁剑又一次划过弧线，呈之字在它胸腹划过，而面对雄狮的爪子反击，阿尔托利亚不退反进，直接欺身而上，剑尖一低，插入雄狮大腿，肩膀一靠，运气低喝，便把雄狮掀翻在地。“吼——”雄狮发出愤怒的吼声，数次想要站起，却被伤势所阻，踉跄着，不断在少女面前挣扎。阿尔托利亚绿眸认真的看着地上的雄狮，渐渐的，雄狮的喘息渐缓，愤怒缓缓消去，巨大的金色兽眸也同样看着少女，一道无形的联系在两者中间形成。树梢上，李云眼眸一动，端正了坐姿细细看了起来。“成了。”远处对面的空中，小镇灵师苦涩道，语气中有着不甘，也有着放下重担的松气，已经半步踏入五阶的精魄实在不是他们能对付，而就这么放在身边又是每时每刻的**，犹如带着剧毒的美食，让人欲罢不能，饱受精神折磨。“被收了，也好。”斯洛夫此时也缓缓感叹道，他是不缺这只精魄的，但放着这么一只打杀不得的凶悍事物，也让他如鲠在喉，不舒服至极。雄狮终于垂下高傲的头颅，鬓毛飞扬，鼻子凑到阿尔托利亚纤细的身子前嗅了嗅，发出低吼，承认了少女的实力。阿尔托利亚脸上依旧喜形不露于色，右手拔出铁剑，左手缓缓摁在身前巨大的头颅上，认真道：“必不负你。”语毕，雄狮终于周身发出巨大的金色光芒，连带着阿尔托利亚一并覆盖进去，光芒并不炽热，映入每人的眼眸中，却生生出现刺目的感觉，恍如针扎，令人不敢再看。不过，这其中却不包括已经五阶的斯洛夫和李云，两人都眼眸瞪大，看着通灵的情况。与此同时，斯洛夫身后数十人纷纷散开，呈扇形，警惕着山坡上的少女，同样觊觎着李云这边，尤其那名女性木系灵师，看着库洛洛的目光分外炽热，不断在同伴中轻声说着什么，眼神频动，许诺各种好处，只为待会能有更多人站她这边。“这就是通灵术？”李云喃喃道。身为人族的立身之本，通灵之术可细分为金木水火土光暗和普属，虽然流传到现在，这种普及性质的秘术再也不能算是“秘”，但身为魔族，普通人也没机会也没必要接触到这些。“若自己也能使用的话，通灵下某只精魄以达到魂魄圆满......”“不是你原本的和魄，就算你的设想成功了又如何？永远也无法达到魂魄彻底圆满，除非你学了通灵之术后，找到光怜后在她身上尝试......”“不可能，光怜是半妖精，而非精魄，通灵之术不会有作用。”李云否定了夜菱的建议，淡淡道：“而且，现在她已经五阶，若晋升的速度没降，那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升至六阶，七阶......”“我们——真的还能回收她么？”夜菱沉默下来，李云说的是最差的情况，发生的概率却也不低，而她之前所做的全部打算——吞噬五行之心，也不过是建立在光怜能始终维持五阶修为的前提下，一阶之差，她还有信心能与光怜拼一拼，若是六阶的话......只能寄希望于五行之心会足够强力了。此时，金色光芒终于渐渐暗去，通灵一切顺利，这场战斗直打的太阳落山，当光芒不在后，同样跟着消失的还有金色雄狮，独留阿尔托利亚英姿飒爽地单手执剑，细细回味其中滋味。斯洛夫当即带头，扯着满是皱皮的笑脸，往少女那落去，身后一众人紧跟而上。“阿尔托利亚侄女，恭喜，恭喜通灵成功。”斯洛夫双手互握，朝少女亲近地说道，直到通灵成功，这整个小镇的老爷才正式承认她与自己相当的地位。身后，人群隐隐**，阿尔托利亚睁眸，看着也同样往这边飞来的李云。“哟。”李云打了个招呼，恍若无事般随意道：“人很多嘛。”他身后，库洛洛躲在后脑勺的发间，怯怯地看着众人。“放肆，异族！在斯洛夫大人面前岂容你没上没下的！”看到李云接近，木系灵师当即第一个跃出，眼眸凶恶地叫嚷道。李云没理会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阿尔托利亚。少女微微皱眉，质问道：“你为何还出现在此？”听到这话，斯洛夫神色一动，他闻出两人之间似乎出了间隙，又不动神色地看了那天地之精一眼，暗自猜测，莫非是与那基斯姐弟的处置上出了分歧？所谓人老成精，不外如是，只要摸清了阿尔托利亚的脾性，斯洛夫立即就猜到这个可能。“我回来，自然是担心你了。”李云瞄了斯洛夫众人一眼，暧昧说道。阿尔托利亚不为所动，问道：“究竟何事？如若没事，我不想再遇上你。”边上，那木系灵师见李云压根没理会自己，顿时大怒，想再说话，却被斯洛夫眼神制止，只能忍下，做出静观其变的态势。李云看着少女，终于收起笑容，道：“召出你的伙伴，我想看看。”阿尔托利亚看着他，手中铁剑一挥，顿时，身后巨大的金色雄狮虚影出现，明明是半透明，散发出的威压却令那些不到五阶的灵师齐齐后退一步，金色兽瞳无情地看着李云，似乎——隐隐中透着警惕和厌恶。雄狮已经恢复了原先的庞大体型，如此低头凝视之下，显得李云更加渺小，而库洛洛更是惊叫一声后，把头埋进了头发内，独留翘臀在外瑟瑟发抖。抬头看着这庞然大物，李云啧啧了两声，似乎没察觉雄狮眼中的厌恶，问道：“穆法沙？呵呵，好名字。”“吼——！”听到李云的话，没想到穆法沙脸上立即出现怒色，低头就是巨吼，声浪袭来，吹的地上草屑飞舞，整片草地都被压低了身子。幸好没有口水飞溅，否则绝对要淋李云一身。后跳了两步，李云还是不在意，笑道：“不愧是畜生，脾气真大。”铮——铁剑遥遥指着李云，阿尔托利亚冷冷道：“穆法沙不喜欢你叫它名字，我也不想再见你，你还是走吧。”李云脸色渐渐冷下来，看着少女。“看来那畜生知道了你的身份，还把这消息告诉自己的新主子了。”夜菱冷峻的话在李云脑中响起，“如何，要不要杀她灭口？”“她不是金之心。”李云淡淡回道。“哼，即使不是，她的前途同样不可限量，你是魔族，她是人族，注定势不两立......”夜菱说着说着声音渐渐淡去，因为少女此时的动作明显不是在揭穿他的身份，让李云走，也是在保他，于是觉得无聊，就不再说话，李云想如何就如何了，看到李云再次后退两步，阿尔托利亚手中铁剑慢慢放下。“等等！”斯洛夫终于等到机会开口，上前一步，看着李云，问道：“小伙子，能不能和老夫说说，你的天地之精是哪里来的？”“我说是捡的你们信么？”李云把目光放在斯洛夫身上，对这种一辈子修行磕磕碰碰，最后在五阶蹉跎一生的普通灵师，他实在没什么兴趣。“你哄小孩呢？异族就是异族，说话做事都遮遮掩掩，见不得人，只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木系灵师再次跳出，充分发挥女性优势，叉腰就是一通嘲讽谩骂。李云眼眸一沉。“好了！”阿尔托利亚此时忽然开口，打断了木系灵师的话，而后扫视了眼人群，最后对斯洛夫道：“那只天地之精是他杀了基斯家族的姐弟后，从那姐姐身上获得，此事希望阁下能告知基斯家族，交给他们处理，与我们小镇无关，免得牵连无辜。”听到少女的话，斯洛夫眼中闪过狂喜，一来阿尔托利亚明确表示是“我们小镇”，想来是把自己当作了小镇一员，会履行守护小镇的承诺，二来，李云这只天地之精果然是不义之财！神色一动，众人立即齐齐上前一步，隐隐将李云围住。“既然阿尔托利亚侄女能出来作证，那就是铁证如山，此事我稍后自然会告知基斯家族，不过任由凶手逍遥法外也非我们小镇的风格，而且，若让他跑了，也保不准基斯家族迁怒我们......”斯洛夫似解释般和少女说了这些，证明自己这举动的动机纯正，之后才转身，冷冷看着李云，“区区异族，敢在我人族的领土上杀人夺灵，莫非真当我人族无人不成？劝你不要反抗，束手就擒后，告知你所属种族，老夫自然会网开一面，派人去通知你族人，如此，虽免不了皮肉之苦，但好歹躲过杀身之危。”人族虽强势，但若涉及原生界一些抱团的中立种族，还是能交好则交好的，否则的话，一旦那些不出世的种族发怒起来，可非他斯洛夫能挡住的，他现在是既想要这只天地之精，也想要两不得罪，最好的办法，就是待拿下这小子后，把他家长和基斯家族一起叫来，之后留给他们扯皮去。至于这天地之精，当作他抓住杀人凶手的酬劳，只要先一步通灵了，基斯家族还能说什么？！“等等！”斯洛夫脑子算计的完美，奈何一根筋地阿尔托利亚依旧开口阻止：“让他走。”听到这话，众人面面相觑，斯洛夫面上挂不住，但自认此时他怕是靠武力也弹压不住少女，只能继续劝道：“阿尔托利亚，你可知此事可大可小，一旦处理不好，可是会给小镇带来灭顶之灾的！”“日后如若出事，自然由我全力承担。”少女注视微笑不语的李云，道：“相信基斯家族在得知真相后，纵使抓不住真凶，也不会失德到拿小镇下手。”“而他与我有旧，此刻我也不想与他交手。”说罢，阿尔托利亚看着斯洛夫，道：“与基斯家族的恩怨，我们不便参与，还是让他走吧。”“你这吃里扒外的......”“闭嘴！”啪——眼见那木系灵师口不择言，斯洛夫眼眸一瞪，甩手就是一巴掌，而后沉住气，看着李云，冷冷道：“既然阿尔托利亚侄女开口，我们自然是要承她的情，希望你谨记这个教训，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发觉这场针对自己的冲突已经无法达成，李云心中叹了口气，没不理会斯洛夫，转身就离开了。“阿尔托利亚侄女，镇里已经安排了你的住处，独门独院的房子，绝对干净亮堂.....”边上传来斯洛夫老头亲近的话语，少女手执着铁剑，看着消失在远处的李云，同样转身，随斯洛夫往山下走去。似乎谁也没注意，在一众下山的人群中，少了那几个人。......“好心当作驴肝肺，看来你的救命之恩想要报答，还要拖一阵子了。”行走在树林中，夜菱懒懒的声音终于出现。李云没在意，只是往前走着，回道：“这只是顺便，就算他们忍不住出手，我反击杀了他们，现在想来，那妮子怕是也会遵守约定，守护小镇五十年，到时候更没转圜的余地，还不如先等等。”“那之后你打算如何？”“自然是先赚钱，无钱寸步难行。”李云说着，问道：“海选如何了？”“刚刚通过，现在晋级初试，普通人都能在魔网上观看投票了。”夜菱显得兴致不怎么高，“我们的动画被分到了南部赛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魔法少女的题材多么？”“满大街都是。”“那倒是竞争激烈。”李云随意道。“哼。”夜菱发出不屑冷哼，“与其在意这个，你想好接下来的去处了么？”李云依旧默默走着。“原生界这么大，你难道真要靠自己去找那些五行之心的家伙？”“你想说什么？”“没钱寸步难行，但有钱了，想要办事，还得需要有人才行。”夜菱幽幽说着，终于吐露自己目的，“我们也该去见见你养的那只小猫咪了。”脚下一顿，李云看着四周出现的数道人影，叹了口气。“现在去——合适么？”“现在让你去冥界，刚刚好！”最后出现的木系灵师露出狰狞的面容，想都没想就接下李云的话。下一刻，树林中光华闪烁，惨叫不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