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真郁闷,没泳装,长衣长裙泡在水里,缠得慌,格外笨重。她潜在水下,悄悄解开了衣裳压在石头下面,就穿着袭衣游水,这样轻松多了。“二养画叹”丰隆是不懂,可不代表不知道什么叫做蠢吧?她骂他咧!想想忍不下去,他转过头来,孩子气地恐吓说:“别游得太靠外哦,河里说不定有鼍龙呢!”鼍(tuó,音驼)龙是啥?鳄鱼!显然齐燕妮也听不懂这个太过专业的词语,否则她早就蹿上岸来了。但是丰隆的话让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这江水里有什么?龙、河伯那种虚构的东西对现代人根本不构成威胁,那她的小脸是因为想到什么而骤然变白了的呢?正确答案:寄生虫和细菌!这是古代!这是自然河流!不是游泳池!没有消毒的水!她的脑子里面立刻装满了关于血吸虫啊大肠杆菌啊啥米绦虫的信息!想到一条条虫子在体内体外爬来爬去,她全身立刻冒起鸡皮疙瘩!外衣也不要了,飞速游向河岸!越急越要出事,只听“啊”一声,刚才还在水面上扑腾的齐燕妮突然就消失了。丰隆叼着草梗回头看的时候,河面只剩下一串气泡。“嘎?”他急忙跳下水去,在水草中找到被缠住的齐燕妮。三下五除二扯开了草叶,带着她浮上水面。“噗哇!咳咳!”齐燕妮大口吸气,立刻又被呛到了。“松手松手!”丰隆被她坠得不自在地挣扎起来,但刚遇到溺水事件的齐燕妮是不会轻易放手的了——溺水的人都这样,你知道。可是……用姒苏这样的丰满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未免让人想入非非啊……如果齐燕妮能在微弱的光照中看见丰隆的脸色,就会知道他已经难得地脸红了。但她只忙于往他身上攀,生怕再掉进水里去,从而错过了欣赏帅哥的机会。“快放手,这样怎么游——啊!?”丰隆想要拉开她的手,谁知却遭到突然袭击————人家才不要被你扒拉开!齐燕妮小嘴一张,冲着丰隆碍事的手臂就是一口!“你……”居然咬人!齐燕妮这才回过神来:糟了!居然咬这个粗暴野蛮的丰隆?不被他一斧头劈死啊?!她急忙挤出一滴眼泪,可怜兮兮地撒娇:“都、都怪你啦,把我往水里一丢就不管了!哪有你这样照顾人的嘛!”叹了口气,丰隆扶着齐燕妮的腰,将她往水面上托起,赔罪地轻声道:“……那是因为……姒苏的水性很好。”他的眼里忽然漫过一层难以察觉的悲痛,在薄薄的晨光下,格外沉重。齐燕妮呆呆地看着丰隆。她不由自主松开了手。丰隆回神,捉住齐燕妮的手,坏笑着说:“怎么?不怕溺死了?”“我、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而已,”齐燕妮硬着嘴壳子嚷道,“你不信去打听,谁不知道我齐燕妮能一口气在泳池里面游几个来回的啊?”跟谁打听是个问题,不过丰隆在意的不是这个。“你说你叫什么?”他语气中明显地浮现出“皮又痒了?”的信息。齐燕妮气势顿减,埋到水里,咕咕地冒气泡:“我、我是姒苏……姒苏,嘿嘿……”丰隆哼了一声,见天色渐亮,便捞起压在水底的衣裙,再一翻手将齐燕妮扛在肩上,回城去。齐燕妮扁着嘴不爽。真是倒霉,人家穿越遇到的帅哥都是一个劲地捧女主,一个劲地追,宠得跟什么似地,怎么她就是跑来被人搓圆捏扁的?遇到了那么些个帅哥,包括色迷迷的米熊,都把她当根草丢这里不闻不问!她不想当一辈子苦行僧呀!--------“有你来看望我实在太好了,叔颜哥哥啊……呜呜呜,你是天使……”齐燕妮哭得淅沥哗啦,一面诉苦,一面把昭叔颜带来的篮子揭开。白花花的米饭和一碗鱼肉、一盘蔬菜、一块干肉、一碟酱汁出现在她面前,她低头就往嘴里塞米饭和肉块。昭叔颜被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给吓到了。“慢、慢点吃,都是你的。”他倒了一碗水,双手递给齐燕妮,对方一饮而尽。“呜呜……”扒拉进满口的肉块,她口齿不清地对昭叔颜抱怨道,“丰隆都不让我吃肉和鱼……连米饭都不给,只能吃那种黄黄的小米粒,好像还是生的……呜呜呜,我又不是鸡……”昭叔颜听了,只是微笑。那是特别加进细盐,小心烘焙过的新米,只有神职者才能取用。齐燕妮当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忍受连续四天都吃那玩意儿吧?她要疯了!正呜啊呜啊地狂吃着,一道阴影从她头顶上降下来。抬头一看,是板着脸的丰隆。他咬牙切齿地把指骨捏得咔咔响:“吃饭的礼节呢!又忘了?!”要不是昭叔颜在场,估计饭菜都会被丰隆拿走丢掉。齐燕妮惨叫一声,含着满嘴的肉,唔唔地哀叫:“与、与无复续绝虚昂五呃蛙?(你、你不是去见帝了吗?)”丰隆哼了一声,向齐燕妮伸出手:“把玉佩给我,没那个我可不好跟帝交代!”原来他忘记带人家赏给他的玉了。那块玉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由齐燕妮佩戴的话,则有驱寒除热、调理气息的功效。所以他早就解下玉佩,系在了齐燕妮的腰间。“帝?”昭叔颜好奇地望着齐燕妮。这是个新鲜词,他还从未听说过呢。把玉佩丢给丰隆,齐燕妮回首,顺口答道:“哦,我也不知道那个是啥,反正是个神仙吧!”刚说出口,她就被丰隆的大手一摁,整张脸埋进饭碗里。“胡说什么!咀嚼的时候,不准开口讲话!”丰隆说道,声音听上去格外愤怒。一阵风过后,丰隆就像来的时候那样,风风火火地走了。齐燕妮气鼓鼓地在心里骂:又发火!?又发火!你以为你是我老爸啊管那么多!有没有搞错!堂堂大男人老是拿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开火,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的,烦不烦啊?饭菜是昭叔颜拿来的,他都没指责她的吃相,这个不给人饭吃的家伙反倒说东道西!还当着叔颜的面教训她,弄得她好没面子!口古月!把鱼肉当作丰隆,吃掉!“——啊!”鱼刺扎着牙龈了,痛痛痛!!“别急,慢点儿……”昭叔颜无奈地摇摇头。按礼,干肉应该用刀分割再入口,或者以手撕成小片取用才对。看着齐燕妮缓过气、极不淑女地用牙齿撕扯干肉的动作,昭叔颜却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来。他伸出手指,轻轻拨掉粘在齐燕妮嘴边的饭粒。“有米粒?”齐燕妮急忙也去抹自己的下巴。昭叔颜一愣,急忙收回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但是他立刻又想起了自己来祀庙的目的。“巫咸呢?”他轻声问。齐燕妮抹了一把嘴巴:“不知道去哪里了,说是下个月可能回来。”要不是巫咸开溜,她也不会被丰隆一个人专制地训导,连个投诉的地方都没。昭叔颜笑笑:“那么说,祀庙是由你负责了?”“……好像……是这样吧?”负责?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虽然没几个下人可以使唤,但是这座祀庙确实是她霸占了的说!想到这里,齐燕妮有点飘飘然。“那个,其实……”昭叔颜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迟疑片刻,用袖子半掩着脸,小声说,“晁问你什么时候方便,他打算来见你。”“方便?随时啊!”她大大方方地回答。“这样啊……”昭叔颜的神色不太自在,仿佛,还带着失望与失落?齐燕妮扒拉了几片菜叶,嚼得脆生生地:“叫他记得带吃的来,还要最软的被褥,最光滑的席子!我快难受死了。”这句话让昭叔颜有些接受不了,忍不住攥紧拳头,开口道:“做这种事……哪有公然让男人带席褥的……”说完,他臊红了脖子,侧向一边不看齐燕妮。齐燕妮感到莫名其妙:“欸?什么事?”“就是……唉!就是你们要做的事。”昭叔颜难堪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什么啊?”齐燕妮彻底茫然了,她跟昭叔颜的神经还真是搭不上号,怎么都听不懂对方在说啥?昭叔颜面红耳赤地憋半晌,冒出来一句:“自己知道就好!”转身就要离去。她不明白她怎么惹到他了哩,他干嘛一副被侮辱的羞愤模样?“欸,你等等呀!”齐燕妮提起裙子追上去。开玩笑,说话说一半最讨厌了,这样会害得她心里一直挂念着好不好?不行,她一定要弄明白叔颜指的是什么事儿!眼见昭叔颜就要走出祀庙,齐燕妮灵机一动,惊叫一声“哎呀!”,作势跌倒在地。昭叔颜果然应声回首,快步返回她身边。“怎么,没事吧?”小手一伸,紧抓住昭叔颜的衣袖:“抓到你了吧!”齐燕妮得意地吐了吐舌头。“松手!”昭叔颜惊觉被骗,神色更为不悦。“不放!告诉我到底米熊要来干嘛?”齐燕妮撒娇。噌地一声,宝剑居然就半出鞘了。昭叔颜一脸嫌恶地警告道:“巫苏,快放开!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吓,又是拿剑威胁她?她皱着鼻子,委屈地松开了手:“你那么紧张干嘛啊?不过是他过来看我而已,又要做什么了?”“你真不知道?”昭叔颜诧异。有戏!齐燕妮忙不迭地点头。“晁当然是来,行……”昭叔颜放低了声音,齐燕妮几乎听不见他的说话,只隐约捕捉到一丝痕迹,“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