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她的事才怪!句龙这回倒真的是如他所言,押送齐燕妮回社稷祠。路上他便唠唠叨叨地抱怨,说一定是西王母怀恨在心,暗里动了什么手脚,不然西戎怎会突然有如神助,将秦仲都给杀了。齐燕妮无辜道:“难道比祭祀,大周还弱过西王母不成?所以还是战力的问题嘛。”“你闭嘴!”句龙正肝火盛着呢,转手就指向齐燕妮,“我就知道,把你一个祭拜上帝的巫女留在镐京,是会出事的!”“周军打输又不止这回……”齐燕妮小声道,句龙那根本就是借题发挥嘛。谁知句龙却道:“巫苏,你错了,这回本官明白地感到,有不知名的势力正与周之地脉抗衡。想证明你的清白,就莫要再与天子暗中来往!”“这可是你家天子缠着我……怎么又变成我的过错了!”齐燕妮不服。两人一路斗嘴着回到社稷祠,却见原本排在祠庙之外的浩荡仪仗都散了个干干净净。齐燕妮正诧异,句龙倒是原本就不知那姬静来时候的阵仗,径直拖着齐燕妮入社稷祠内。后稷早就在大鼎前面坐着了,见句龙出现,笑道:“九风,你总算肯回来。”“……”就算句龙有再大的火气,跟后稷面前一搁,就什么也没了,他将齐燕妮往前一领,道,“你怎么让这女人出门?”“也不是头回了,何况这次是跟天子一同(翻墙)出去的,天子不会责怪你我。”后稷难得乖乖地解释着,又道,“九风,你那日伤到没?过来。”句龙闷闷地说:“没事,我现在头痛,你慢慢教训巫苏罢。”“教训?”巫咸娃娃从食盘旁边爬出来,好奇地问,“巫苏又做了什么?”“你问她自己。”句龙不想多解释,转身往殿内去。后稷望着他的背影,捻捻手上的药渣,对齐燕妮笑笑:“九风就是这个性子,请巫苏不要见怪。”——她哪里敢跟句龙见怪来着……齐燕妮讪讪地笑了笑,伸手拎起巫咸娃娃就想闪人,却又被后稷叫住。后稷闲闲道:“巫苏,与大王出去这一趟,有何收获呢?”“收获?”也就是姬静被句龙咆哮一通,然后耷拉着脑袋,乖乖回宫去了之类……“本官是好奇,在巫苏眼中,大王的人品如何呢?”对于后稷来说,这似乎只是随意提及的一句,但众人——包括在旁劳作的巫奴,都给他狠狠地吓了一跳。巫咸娃娃差点没从齐燕妮爪子上滑下来。——后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给天子做媒不成?齐燕妮倒是没这么**,直截了当地回答:“你说天子么,还好啊,我觉得他挺健全一小伙子的,就是经常应着听着不知道脑子想到哪里去了一样,也弄不明白他在想些啥……”“哦,这么说来,巫苏与大王相处得不错。”后稷微笑。巫咸娃娃与巫奴全都用鄙视的眼光瞄向他——他这个神人般的理解是怎么得出来的……齐燕妮一愣,随后答道:“是啊,其实我觉得镐京是个好地方,社稷祠的大伙儿都挺好相处的呢!”巫奴悻悻地望向齐燕妮:这是在夸大家吧?为什么跟后稷的话一对比起来,就觉得十分寒冷呢?齐燕妮作浑然不觉状,对后稷道:“……后稷大人,今天句龙发很大的火气,连天子都被他吼住了。”“哦?”“据说是跟西戎什么的打仗,还折损了谁吧……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句龙十分生气,全算在天子头上了,骂他不留心祭祀……”齐燕妮回忆片刻,实在想不起句龙所言的那个人名叫做啥来着。后稷听了,微笑问:“这样啊,请问巫苏,大王与你,在见到句龙之前是否做过些开心的事?”开、开心的事?围观群众(?)皆悄悄抽了口冷气,这真是超级容易想歪的表述啊……“啊?这个也有关?”齐燕妮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诧异地反问一句,随后道,“我们边聊天边吃东西来着,要不是想吃臊子面,我也不会领着小天子上四夷馆去……”后稷道:“呵呵,本官知道了,巫苏请安心,句龙的怒火持续不了多久的。”“真的么?”齐燕妮狐疑。——句龙不是因为周室颜面大失而震怒么?在面子里子捞回来之前,他应该都会暴躁的吧?“巫苏,”巫咸娃娃站在食案上,朝齐燕妮招手,“是时候占卜一下凶吉了,请带在下入殿。”它得赶在后稷追究为何是四夷馆之类问题之前将齐燕妮支开才行,不然这么顺藤一摸,说不定公子徇的身份会被后稷拿去算上一算,那可就什么都隐瞒不了了……齐燕妮告退之后,后稷继续不慌不忙地往大鼎里丢东西。捡起一柄牛角匕首,他抽出来看了看,悠然一笑,道:“来人,将这个送到九风手里,他应当会喜欢的。”众巫奴彼此望望,便有一名年纪小的,出来,恭恭敬敬地伸手去接后稷手中的匕首。后稷看着他,问:“为何是你出来,你是新送来的人手,对不对?”巫奴点头,回答说自己是某某人送来服侍后稷大人的,刚入祀庙没几天。后稷道:“九风发怒的时候,甚少有人敢接近他,以本官之见,今日他心情虽糟,却还不算怒到乱砍一气,应是安全无虞的。你去罢,送交了东西之后,可以休息到明早。”那名巫奴惊喜地道谢一声,接过匕首往九风的居所赶去。后稷再转头,对剩下的几名巫奴道:“本官要奖赏亲近九风的人。从今往后,方才那名奴隶的劳作份量减半,均摊在你几人身上,明白么?”众人一惊,纷纷伏身称是。笑了笑,后稷随手将食盘中的糕点掰成小块,递给坐在自己身边玩耍的小童吃。“你们啊,要记得,本官不允许社稷祠中出现令人看了不安的脸色。”后稷笑道,“何况九风乃是本官最器重的弟子,你们怎敢如此无礼呢?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