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传送门前,玛诺洛斯弯下身,跪下粗壮的前肢,将肥大的翅膀收在身后。这个长着尖牙的恶魔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身体,因为现在他正与心情不佳的萨格拉斯交谈。时空隧道居然没有为我打通……比我预想的要糟……“我们尽力了,”玛诺洛斯照实说,“但结果却……这个世界好像不太欢迎您的到来,我的主。”我会过来的……“一定——会的,我的主。”一阵沉默后,那个声音继续在玛诺洛斯脑海中回荡,混乱啊,荒谬啊……不应该存在的存在着,不应该醒来的却被唤醒了。这个体形硕大的恶魔并没有装出一副听懂的样子,但他还是说:“完全正确,萨格拉斯。”他们是关键人物。一定要逮住他们。“阿克蒙德已经上了战场,犬王一直在穷追不舍,我们一定会给您把叛徒带回来的。”透着邪气的时空隧道开始抖动起来,像有生命一样蠕动着。玛诺洛斯能够感觉到萨格拉斯想要穿过时空来到这个繁华世界的强烈欲望,而那种因为不能如愿而产生的失望,让即使是冷血的他也不由得打起寒战来。要活着把那个人带过来,完完整整带回来……这样我才能把他的身体一片片撕下来,慢慢享受折磨他的乐趣。玛诺洛斯的脑海里出现了那个人的样子:他与上层精灵属于同一种族,不过羽翼尚未丰满。他很年轻,常穿一件简单的绿褐色外衣,显得与众不同。玛诺洛斯仿佛看到那个精灵正呆在宫殿里,也看到了第一扇传送门所在的那间密室。时过境迁,现在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空有啸啸风过。给我盯紧他。“已经照办了,我的主。阿克蒙德、哈卡和我都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我们一定会抓他回来。”要活的,从世界的那头传来的声音命令到,然后慢慢在玛诺洛斯头脑中消失,要活的……这样我才能享受到折磨他的乐趣……萨格拉斯终于不再说话。玛诺洛斯非常清楚玛法里奥一旦落到萨格拉斯手中的可怕命运,想到这一点,他不禁全身战栗起来。无数难民的加入让本已艰巨重整军力的任务变得更为困难,多亏拉芬克雷斯特领导有方,一切才井然有序。他检查了所有的供给情况,特别是食物和水,然后把物品都分了下去。有些原本地位较高的难民还在埋怨,说没领到应得的,领到的东西也不够用。不过被大胡子拉芬克雷斯特狠狠地瞪上一眼,大家就安静下来了。而另一边,泰兰德和她的姐妹们也尽可能地在为军队和百姓服务。这位艾露恩的女祭司把头盔往后一摆,骑着先前借来的夜刃豹一路向前,并时不时停下来与民众交谈。男女老少,不论贫福贵贱都非常欢迎她。她看得出当她经过时精灵们脸上表现出的由衷的安详,虽然只是在一瞬间。泰兰德很清楚这不是因为她有什么超能力,而是因为和这些人最近的种种遭遇相比,她温柔的举止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慰藉了。一个幼小的蜷缩着的身影引起了女祭司的注意,原来是一个女孩子,离有资格成为艾露恩的女祭祀还差两三岁的样子。只见她楚楚可怜地呆坐一旁,目光空洞而呆滞。泰兰德在她的身边跪下,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女孩子猛地一动,转过头来,像受惊的野兽一样注视着她。“别紧张……”泰兰德用柔和的声音说,给了她一袋子水。等她喝完了,又说:“我是祭司,你叫什么名字?”孩子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我——我叫珊蒂斯·羽月。”“你的家人在哪里呢?”“我——我不知道。”“你是苏拉玛人吗?”女祭司想不起来自己是否见过这个孩子,但这不代表说珊蒂斯就一定不是这里的居民。“不是……我是阿兰希纳人。”泰兰德极力掩饰着心中的忧虑。恶魔为精灵军设下圈套之时,就已经在追杀阿兰希纳的居民了,珊蒂斯也是难民之一。女祭司从幸存者的口中得知,在难民们逃离虎口之前,很多人已经被燃烧军团杀死了。这个孩子的家人也许还活着——也有可能已经罹难了。“你最后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珊蒂斯的眼睛睁大了:“我和朋友在一起……然后怪物就来了。我想要往家里逃,可是有人拉住了我……告诉我必须往其他方向走,我就往别的地方逃了。”女孩双手掩面,泪水涌了出来。“我应该回家的!我应该回家的!”又是一出悲剧,泰兰德不忍听下去了。如果可能的话,这位女祭司会尽她的一切所能去打听孩子父母的下落,但是她已经几乎确认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孩子最亲近的家人已经不在人世,这个女孩现在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