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总是输,十赌九输。这是流传在民间的俗语,然而这些话真的有一定的道理吗?不管如何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这样可以说任何一个决定都似乎有点赌博的味道,其中的差异不过是几率问题。即使看起来十拿九稳的事,也不能肯定中间会不会发生什么突变。因此没有一点赌性和敢赌的魄力,那种人只能是庸才。庸才可能是活的时间最长的,可能不是最穷的,但他们的生命却无疑是最平淡的。克罗撒不是庸才,因此他敢赌,也敢于拿命去赌。兽人看准了不远处一片规模不大的森林。他打算先大吼一声引起骑士的注意,将他们引开救下危难中的矮人。他了解矮人惊人的恢复力,只要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这点伤几乎不会影响他太多的战力。他现在缺少的只是时间。“———”预料外的战嚎在包围圈之后响起。突如其来的惊天响声,激发出了骑士**战马的动物本能。战马开始焦躁地踏出无规则的步伐,这使得原来有条不紊进行合围的包围圈出现了骚乱。而克罗撒也没有料到,出自兽人野性的本能战嚎,在动物听来就无非是一种野兽的咆哮。机不可失,兽人可不会和自己的好运气过不去。他看出了这些骑士大多很年轻,有些许还是新手,对**的战马操控明显不如那些老兵。就着第一声大吼的余音,兽人又一次运足了底气发出了一阵动地的咆哮。“马惊了!救命啊!”一个年轻的骑手马上控制不住**的战马,战马人立起来将这个可怜的家伙重重地甩了出去,无疑这个举动不过是噩梦的开始。受惊的战马开始四处乱冲,而原本就非常紧密的保卫圈根本没有余地让它们如此撒野,于是马和马撞在了一起。这一切就像原本看似平静的湖水有如决堤,局面很快就变得无法控制。老练的骑手开始控制战马调头,然而过于紧密的包围圈锁死了他们的行动。一些年轻的骑手被战马甩到地上,脱缰的战马四处飞奔着,将倒在地上的骑士踩成一团团模糊的血肉。这让原本就受伤的摩刻拉更为不堪,但是矮人天生有对付比自己高大对手的能力,因此他凭借着这种近乎是生存的本能,奇迹般地从这纷乱的战场上脱出身来。一边的兽人马上把矮人拉到了自己藏身的石块后面。“下一步该怎么办?”矮人望着这场混乱的制造者,显然后者也没有预料到仅仅是几声出自本能的咆哮,能对训练有素的战马起到这么好的效果,但是随即他又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自从人类战胜兽人之后,他们的战马就再没有上战场面对过兽人战士了。而现在这批战马无疑是新训练出来的,对于兽人这种充满野性意味的咆哮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然而克罗撒很奇怪,为什么矮人不问他你是谁,而问他下一步干什么?这个问题似乎很奇怪,也不符合他对矮人的认知。他脑海里想过许多种矮人见到他后的反应。惟独没有这种,他奇怪地望了一眼身边的矮人。“看着我做什么?混乱是你搞出来的,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原本你不会就打算这么冲出去吧!”矮人眯起了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兽人,这让克罗撒很不舒服。“事实上原先我打算把他们引到那边的林子里,然后试图通过林地对骑兵速度的限制,甩开他们和你汇合,一起干掉他们。”“你为什么肯定我脱离了困境会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人类不是经常这么说吗?况且我也不认为一个矮人会放过企图围攻他的人类。”“为什么我不会先干掉你再去对付人类?要知道矮人对兽人的痛恨远胜过人类。你没想到过吗?”兽人对着他笑了笑,“如果是这样,那我只有自认倒霉了。谁叫我不长眼救了你这么一个人呢?”“哈哈!哈哈哈哈……”矮人豪爽地拍了拍兽人的肩膀,“那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出去,把水搅得更混吧。”兽人笑着站了起来,拣起地上骑兵队长的长剑,驾轻就熟地挥舞了几下,跟上了短腿高速的矮人步伐。刚才混乱的局面在几个有经验的骑手控制下,渐渐出现平息的局势。然而矮人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如何能让他们的噩梦这么快就结束?在兽人会意的眼神下,两人一左一右逼近了马群。许多战马上已经没有骑士了,而脚下流淌着红白相间的**,展示着方才混乱后的恐怖结果。绕到队伍左侧的矮人首先发难,他看准了一个正在努力控制马群的骑士。战斧用特殊的技巧轻易地撕开了马腿,鲜血辉映着他狂热的眼神,流露着复仇的快意。可怜的牺牲者甚至没有多叫一声,就被倒下的战马甩了出去。在引起更大混乱的同时,骑士本身也成了地上红白相间模糊的血肉。“小心敌人!那两个混蛋又回来了!”一个骑士大叫着发出警报,但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马的嘶鸣以及骑士痛苦的哀号中,而在他发出警告的下一秒,就惊奇地看到自己只剩下一半的脖子。他惊讶地想喊叫,然而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整个脑袋被锋利长剑挑得凌空飞起。突袭的优势很快在混乱的局面下成几何增长。马上的骑士即使想逃跑也无计可施,矮人和兽人巧妙地利用了无主的战马打乱他们结阵的企图并封锁了他们逃跑的路线。战局很快变得明朗了。矮人一边疯狂地砍杀着马腿,追逐着骑士,一边还在那里挑衅叫骂着:“该死的懦夫,混蛋胆小鬼!有种就从马上跳下来,哈哈哈哈……”杀戮以及复仇的快感使得矮人更加疯狂。猩红的鲜血几乎淹没了他矮小的身材。死在马蹄下的骑士几乎和死在他手里的一样多。兽人看了看手上折断的长剑,再望一眼血肉模糊的战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浑身浴血的矮人身上。“那么我就告辞了,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和你并肩作战。你真是一个优秀的战士。”“等等,你想就这么走了?”“难道还有什么事吗?”兽人转过头疑惑地望着矮人。“根据矮人的规定,你未经过允许闯入矮人的领地,也就是说你是入侵者。”“严格地来说,是的!”兽人皱着眉头望着摩刻拉。他不知道矮人的意图是什么,他也不想浪费力气去猜。“你难道不是为了这个?”矮人扬了扬手中的战锤。“如果说一个战士对于优秀品质的武器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我还没沦落到强盗的地步。而对于矮人来说,这种品质的武器,是不会出售的,哪怕它赖在博物馆里。”“你好像很了解矮人?”“我读过很多关于这方面的书,包括你们的历史文化和语言。”“哦?如果你想要战锤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兽人的嘴惊讶到合不拢,这下他更糊涂了。“别太高兴了,猪头。要知道你是入侵者,我必须按照法律把你带回去,或者就地正法。一般兽人被带回去的结果,我想你用屁股想也会知道。”矮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兽人,发现对方困惑的眼神里多了一层戒备。“但是你帮了我,所以我愿意和你打个赌。”“打赌?”“是的,打赌!如果你能打败我,战锤就是你的,而且你也可以离开。当然你可以选择逃跑,相信我追不上你,你应该有马车。如果你是懦夫的话。”矮人的话语明显有挑衅的意味,这似乎是所有矮人最擅长的,让每一个对手变得比他们自己更冲动。“但是你受伤了。”兽人关切地说。显然矮人的挑衅在这个兽人身上失去了效用,“这样做真的公平吗?”“我有很好的武器,而你只能用地上骑士留下的武器,况且,这点小伤对于矮人来说不算什么。我觉得这很公平。怎么样,懦夫,有没有勇气拿你的性命来赌我的战锤?”“矮人把武器看得比生命更宝贵,你为什么要和我赌?”“因为我想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更厉害。”说完,矮人陡然发难,战锤卷起一道绿色的光芒自下而上反手攻向兽人薄弱的下三路。虽然想不到矮人会毫无预兆地出手,但是克罗撒还是敏捷地转身躲过这迅捷的一击,反手将手中只剩下半截的长剑甩了出去,表示他接受矮人的挑战。兽人出色的表现则让摩刻拉血脉喷张,左手的战斧精确地挥击打落空中的长剑,同时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挥出右手的战锤,击向一边企图拣取地上武器的兽人。迎面而来的绿色光芒带着凌厉的劲风,魔法的能量波动让克罗撒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能扑倒在地上开始翻滚,以此躲过矮人双武器娴熟的技巧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然而当他好不容易拣起一把长剑时,绿色的光芒又再次迎面扑向他。金属的撞击声铿然响了起来,长剑应声折断,而战锤则劲力丝毫不减地继续迫近兽人的面门。眼看克罗撒就要脑袋开花,成为地上又一具红白之物时,兽人敏捷的身手又一次救了他自己。在长剑折断的瞬间,他用几乎不可思议的反应力,向旁边翻滚,同时将手中另外半截断剑投向矮人。摩刻拉被重重的一击跌到了地上,顿时周围的石块应声龟裂,飞散起坚硬的泥土和尖利的石块划伤了兽人的皮肤,造成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伤口,立刻皮开肉绽。可怜的克罗撒浑身浴血,样子极其骇人。然而伤得却不重。兽人应急的一招却出乎意料地绕过了矮人挥击战斧阻挡的路线,但是断成两截的长剑,根本无法穿过矮人厚实的铠甲,仅仅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条狭长的伤口。一来一去,两人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战成了平手。短短两分钟的攻守战,就已经让矮人和兽人竭尽全力。克罗撒从地上站了起来喘着粗气,他刚才又一次经历了战场上的由死到生。心有余悸的兽人调息着自己混乱的气息。他知道刚才是肾上腺本能激发出的力量与速度,一旦停下来他可能马上就会脱力摔倒。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他必须马上战胜疯狂的矮人。矮人的状况也没比他好多少,倔强的摩刻拉其实伤得很重,刚才强冲骑阵的时候,被骑兵的长矛加上战马的冲力,硬生生地在自己身上刺出了一个血洞。好在矮人有很强的恢复能力以及坚韧的意志,因此表面上看不出他伤得有多重。然而那样程度的攻击,即使是巨人挨上一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简易的绷带完全被血浸湿,伤口渗出的血每一秒都在消耗矮人的体力,再加上刚才左臂上新造成的剑伤,使得原本应该血红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握着战锤的手由于用力过猛受到地面的反震,一时间失去了知觉。在两人都求速战的情况下,举起地上长剑的兽人,重新迎向了矮人战斧迅猛的攻击。战嚎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霜冻平原以及他们身边的寒冻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