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佰二十四、家

实话，瑞森不是不明白这其中可能蕴藏的危险性，这么旅游，商量好了出发就行的，他们的身份是逃亡者，尤其他还算是个名人，一旦被发现或认出－－这是很有可能的，他生活在那里十几年，或多或少周围都有些认得的熟人，那会造成非常非常大地麻烦，这种时刻，尤其应该减少些节外生枝才好。此外，他对索妮亚在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固执感到有些不解，不就是他以前生活过的小房子吗？不就是一个生长着许多郁金香的小院子吗？这算得了什么稀奇的，况且现在那里早就已经不算是他的家了。他不知道的是，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她们会就象着魔似地想了解那个男人的一切，他的爱好、他的经历、他身边的朋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尤其是，这种机会，也许只有那么一次......可是，为什么他只是略微反对一下，就很轻易地同意了索妮亚的要求？也许，他也没有意识到，在他心中，也未尝没有带着自己的爱人回去看一看的渴望吧，即使那里目前已经物是人非，但毕竟也曾经算是他家，而且是他唯一的家，至于在大天使号上的舱室，在宿舍，那也能算是家吗？“附近还算是正常，现在也还没看到有什么熟人。”瑞森一边说，一边通过脸上戴着的那个大号深色眼镜向周边警惕地扫了一眼，他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没发现并不等于没有。“知道了。”索妮亚不露声色地轻轻拽了一下瑞森的袖子。“倒是你，瑞森，你的动作有点僵硬，不自然哦，放松，随意一点，否则会被有心人留意上的。”“我也想做得放松随意些。”瑞森苦笑了一下，“可怎么都做不到，离得越近，越看到周围熟悉地场景。越感觉紧张。”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他不自禁地想起了这句老话，即使跨越了上千年，但还真是说得够贴切的......“深呼吸！保持呼吸平缓，配合着我的步调......”女孩用力挽紧了瑞森的手，低声地指点他道。“好，这样就好了，不是特别留意是看不出来。看来你有点演员的天赋......怎么回事？”“没事。”瑞森按着索妮亚之前的指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把有些混乱的步伐调整过来，“看到了一个熟人，高中时期的同班，没想到她都已经嫁人，有了孩子了，时间过得好快，这里几乎没什么变化，就和我离开之前差不多，感觉似乎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其实已经过了好多年......”顺着瑞森地目光，索妮亚看到了斜对面一对年轻的夫妇，正在逗弄着婴儿车内的孩子，那个年纪和瑞森相仿、面容姣好的年轻少*妇。从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可以看得出，她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手中的爱儿身上，丝毫没发现有两双目光正在偷偷地观察着她。“瑞森，这么感慨，她该不会是你的初恋情人吧。”“.......”瑞森一阵哑然，“喂喂，不要看到一个女的就把她和我强行扯上关系，这是不可能地，我在高中的两年多时间里，基本就是属于那种默默无闻，在班上可有可无地那种，没有任何一点突出或特殊的地方.......我现在还记得她，不过是因为她和我住得较近，上学时说过几句话而已，而她，也许早就把我这个中途退学的同学给忘得干干净净了。”想到从前，他有些自嘲地呵呵笑道，“什么校花、班花之类的我就不指望了，就连其他普通女生似乎也从来没什么人会把我放在眼里，真是的，高中时期算白白浪费掉了，难道我就这么不堪吗？”“你不是不堪，而是她们没有眼光。”女孩声音婉转，充满了无限温柔，轻轻道，“也幸好，她们没有眼光......历史的小蝴蝶如果轻轻扇动一下翅膀，也许我们就根本是另外不同的结局了。现在，正好！”他们在低声细语声中，相拥着缓缓地离开了那对夫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年轻的少*妇忽然抬起头来，凝视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和迷茫。“怎么了，亲爱的？在看些什么？”年轻地丈夫问道。“呶，”少*妇轻轻示意道，“那个男的，感觉有些奇怪，尤其是背影，有些熟悉，好象以前在哪见过似的。”“是吗？”她的丈夫顺着妻子地目光看了一会，摇摇头，“我倒是没什么感觉。”没感觉也就罢了，事实上，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了，男的看男的，有什么好看地，倒是和那个人相依高挑的身材、优美的曲线、修长笔直的双腿、高翘的臀部、以及走路时摇曳婀娜的风姿，让他有种想犯罪的感觉。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收到了心底，他可没忘了，在他身边的恩爱妻子和幼儿......“唔，想起来了。”少*妇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爱人的那一刻短暂的失神，她一阵苦思之后，不确定地猜测道，“有点象......”她压低了声音，看了周围一眼，才道，“有点象我们班的那个名人。”“你们班？”年轻的丈夫愣了一下，立刻醒悟过来，“你说的是那个叛军同盟的英雄？”“就是他，那个背影，感觉有点象。”“哈哈哈，”他的丈夫反而笑了起来，“亲爱的，这怎么可能？你想想，你那位同学可是声名远扬的头号通辑犯之一，而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帝国的首都啊，谁不知道，自从他出名后，这里附近就多了一群来历不明的陌生人，现在虽然少了很多，可是仍然时不时能发现几个，我看啊，当局之所以还保留着那个地方，无非就是期待着能等到什么，不过，他再怎么蠢也不可能笨得回来送死吧。”“背影相似的多的是，连面貌极相似的都有，更不用说是背影了，亲爱的，你今天想太多了。”年轻的丈夫不无遗憾想道，要是真有机会能见到本人，那就好了，那些个传说，那辉煌的战绩，都是真的吗？自己的妻子可比自己幸运多了，为什么当初不是自己和他同班？“也许吧，我太多心了。”少*妇很容易被自己爱人的道理折服了，在重新把注意力转回到婴儿身上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背影，那两个人即将从前方的街角消失。—“但，真的很熟悉，很象。”－－－－－－－－－－－－－－－－－－－－－－－－－－－－－－－－－－－－－－－－－－－－－－－－－－－－－－－“那就是了，右手边过去五十米处，那间白色的房子，别往那边看，用眼角的余光就好，附近好象有几个奇怪的人。”瑞森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到自己的家，他几乎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之情。那里，仍然还保留着啊，瑞森眼角微微有些晶莹的东西，他还以为他的家早就已经不存了了，从远处乍看去，和他最后一次离开家时，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除了感觉房子老旧了些，灰尘，似乎也多了些。那个小花园，还静静地在那里，瑞森有些伤感，那里已经是杂草丛生、凌乱不堪，这也不奇怪，已经有好多年时间没人打理了。“真好，我终于见到了。”索妮亚轻声感慨着，这就是瑞森一直念叨着的那间小屋，还有那个小花园......“可惜已经破旧不堪了，”瑞森不无遗憾地说道，“花园里也变得到处杂草，虽然现在是郁金香开花的季节，却看不到了。”“谁说的？你瞧？仔细看，那不是吗？”微风轻轻吹过花园，在随风吹动的众多杂草丛中，几点颜色若隐若现，有红色、黄色，还有黑色......瑞森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一朵朵盛开的郁金香，尽管数量和以前相比少了许多，尽管也比不上从前那样大的花朵，但它们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下，仍然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在这个季节里，绽放着，似乎在等着他，欢迎他回家。瑞森笑了，索妮亚也笑了，这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两个人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永远也不想分开......小屋和花园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远，两人的脚步也从缓行逐渐恢复正常，现在，该是回归正轨、想办法离开这个行星的时候了。不过......“有个家伙在后面跟着我们。”瑞森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知道，已经跟了有一段路了。怎么办？”“再继续往前走，这里我熟，到了前面路口向左拐，再转右就是个基本不会有什么人的荒僻地方，希望他在我们后面只是偶然顺路。”“明白了。”很显然，那个家伙跟着他们并不是偶然，瑞森和索妮亚怎么走，他就怎么走，两个人的神经开始绷紧了，但还没等他们采取行动，那个男人已经快速赶上了他们，低低的招呼声让两人愕然的同时，也不禁欣喜万分。那个男人是这么打招呼的，“尼高尔上校，杨中校，可总算找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