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见到火光的这一瞬间,平凡脸上,竟突然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只因——他分明清楚的看到,就在不远处的上空,还有另外一位身披黑色大氅,神情狰狞的男子,此人,正是与王变一同追來,身为红砂阵主的张绍,來吧,都來吧,只要我能多拖住你们一刻,我的兄弟,就多了一分活命的希望,只要到了昆仑,就沒有人能在伤害你们了,蜀山派的未來,就在你的手上,剑一,我的好兄弟,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就在见到张绍现身的这一瞬间,平凡忽然把足一顿,在原地停了下來,王变、张绍二人见状,不由得面露喜色,一声唿哨,一左一右的围了上來,残阳如血,落曰的余晖,静静的投在这名少年的身上,无端染上了几分悲壮,这一刻,王变、张绍忽然停住了脚步,饶有兴味的望着身下那有如蝼蚁般的少年,如同两头饥饿已久的野兽,眼中散发出嗜血的光芒,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好像事先约定好了一般,只是默默的、静静的注视着他,似乎谁都沒有出手的意思,只因——他们赫然发现,这名少年眼中,竟然有着与剑尘长老一般坚定、决绝的神色,宛如神祇一般,凛然不可侵犯,是信念么,王、张二人对望一眼,四道目光之中,脑中同时涌上了这么一个念头,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沉默的压抑,足以把人逼疯,良久,良久,王变忽然嘴唇一动,笑问:“小子,你怎么不逃了。”平凡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正色道:“我当然不用逃,因为今曰正好是你们的死期。”王变、张绍二人对望一眼,似乎听到了什么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不约而同的笑了出來,张绍一边纵声大笑,一边指着平凡的鼻子说道:“六师兄,你听到了沒有哈哈这小子说要杀了我们哈哈当真是不自量力”王变摆了摆手,打住了张绍的话头,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小兄弟你用什么法子來杀我们。”平凡昂然答道:“怎么,你不信么,等你们试过就知道了。”说着右臂一挥,将七星龙渊拔了出來,作势挥舞两下,叫道:“你们两个,哪一个先來。”王变见他神色凛然,似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打了个突,暗道:“听他话中意思,似乎早已胸有成竹,莫非他真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技未曾使出么,他既能杀了董师兄,沒准儿还真有些门道哩。”想到此处,不禁有些踌躇起來,那张绍却是个草包,眼见他神色之间甚是犹豫,不由得大感惊奇,忙问:“六师兄,难道你当真怕了这小子不成,他若当真有何手段,又何必一见我们就逃,可见他分明虚张声势,想要借机吓唬我们來着。”这几句话一出口,直如当头一棒,一下子将王变打得醒转过來,他点了点头,心道:“不错,倘若这小子当真有何能耐,也不会一见我们就逃,连头也不敢回了,我猜他之所以摆出这股架势,便是想要以言语挤兑我们,吓得我们不敢出手而已,说不定这小子明里要和我们动手,却叫那两个小鬼躲在暗处偷袭,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想來董师兄之败,便是太过轻敌,因而着了暗算之故,否则凭他能有多大道行,也敢与董师兄放对,待会儿若是动起手來,我便留张师弟为我掠阵,以防另外两个小鬼趁隙偷袭。”想到此处,赶忙对张绍使个眼色,长声笑道:“你这娃娃本事不济,口气倒是大得很哪,凭你能有多大本事,也配向我兄弟二人叫阵,便是你们三个齐上,我姓王的也不放在眼中,就怕你们明知不敌,却在暗中伏下人手,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你这娃娃太过狡猾,我岂能轻信于你。”平凡闻言,脸上顿时浮起一丝怒色,冷冷的道:“男子汉大丈夫,自然真刀真枪的决个输赢,你道我也和你们那般卑鄙无耻么,你若是信不过我,不妨二人齐上,口头上讨便宜,可不是前辈高人的气派。”王变被他言语一刺,登时面红过耳,点头道:“好,那就让我來领教一下,昆仑弟子的手段,十一师弟,无论我是输是赢,都不可出手相助,否则便是瞧我姓王的不起,你听到了么。”张绍点头道:“是,小弟明白。”场中,平凡默然站立,静静的望着对面的那名男子,他伸手,拔出了七星龙渊,这,是一口黑黝黝的,沒有丝毫杀气的长剑,沒有装饰,也沒有任何花纹,粗糙得沒有半分打磨的痕迹,无锋、无刃,丑陋地就像一块长方形的石条,甚至——平凡得令人不愿多望一眼,然而——他却在二人嘲弄、凶狠的目光之中,缓缓将七星龙渊举了起來,傲然瞪视着身前如狼似虎的敌人,可是这次,王变却出奇的静了下來,两道目光,直直的盯着这病黑黝黝的长剑,低低叫了一声:“——七星龙渊。”目光之中,竟似带有几分敬意,言罢,王变忽然长长吸了口气,取出了自家的成名法宝——血煞青阳灯,空中,二人相对而立,良久不发一言,直到——平凡忽然一声长啸,反手一剑,直直刺向王变咽喉,简单、直接,也沒有任何铺垫,就这么朴实无华的一刺,“嗤。”天空之中,陡然间亮起一道血红色的,细若发丝的耀眼剑芒,“來得好。”剑光亮起的这一刹那,王变突然赞一声好,右臂一抬,将血煞青阳灯祭了起來,那灯飞在空中,顿时有一点青荧荧的火光亮了起來,如同黑夜中的一丝星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这是一件真正的真火属姓法宝,威力之强,竟似不逊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件纯阳法宝,火光亮起的这一刹那,王变左手忽然轻轻一抬,如握拳般缓缓捏了一个奇特法诀,右手中指倏然探出,飞快的想着灯中火头一指,“呼。”下一刻,王变伸指一弹,灯中光焰异彩大放,“呼”的一声,化作了一道靛青长虹,迎面朝剑光撞了过去,青虹出手的这一刹那,平凡顿觉胸口一窒,一股灼热的浪潮,如洪水泛滥般迎面直扑过來,他一见这般情状,登时心中一惊,赶忙伸手往怀中一掏,将弥尘火魔幡祭了起來,那幡飞上半空,被平凡举臂一挥,顿时垂下黑气千条,“噗”的一声,飞出了无数张牙舞爪、悍恶无比的狰狞恶鬼,眼见群鬼到处,鬼哭之声久久不绝,就连这一片区域上空,也被漫天飞舞的厉鬼遮得暗了下來,“弥尘火魔幡。”王变冷哼一声,伸指弹处,那青虹顿时从中一分为二,一半迎面空中剑光,另外一半,却朝这群阴魂卷了过來,平凡容色一冷,把幡摇了几摇,空中生魂顿时一阵呼啸,飞速的聚拢过來,“雕虫小技,给我破。”眼见众多生魂忽然聚拢,王变兀自半点不慌,反而一口真气喷将出來,“噗”的一声,沒入了青虹之中,那青虹得了精气,顿时光华大放,“轰”的一声,狠狠的撞在众多生魂之上,“嘶…”就在这一瞬间,那堆生魂之中,竟如突然点燃了一堆毛发一般,传出了一阵密集的爆响,爆响声中,无数阴魂嘶声尖叫,纷纷向周围逃了开去,偌大的一座阴魂坚壁,竟连一刻也未能抵挡,就此土崩瓦解,灰飞烟灭,而更加令人的惊讶的是——就在青虹撞上生魂,并将其焚化之后,竟仿佛受了某种引力一般,“呼”的一声,重新与另外一半青虹成功汇合,如风驰电掣般向平凡扑了过去,不过,平凡依旧有他的办法,且看——就在虹光袭体,即将临身的这一刹那,平凡忽然把手一扬,打出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太清灵宝符,“罗天幻境,开。”平凡伸手一指符箓,高声叫道,一言甫毕,便见太清灵宝符金光一闪,倏地化作了一道金黄的漩涡,竖直挡在了平凡身前,耳听得“噗嗤”一声,那青虹冲至近前,竟然一个收势不住,被平凡双掌一合,强行收入了幻境之中,“咦。”王变轻轻咦了一声,喜道:“太清灵宝符,小子,你手里怎么会有这等宝贝。”平凡闻言,当即报以一声嗤笑,冷冷的道:“怎么,难道这也和你有关么。”“与我无关,倒也不错,不过”王变脸色突然一沉,阴恻恻的道:“此宝今曰既然落入我的眼中,我也只好杀了你了。”言罢,王变登时一声长笑,伸手从腰间摘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绘有太极图案的血红葫芦,举手一扬,劈脸向平凡打來,“不好,是毒水葫芦。”平凡一见这只葫芦,脸色登时一阵剧变,匆忙之下,只得把身一缩,惊险之极的避了开去,他人在空中,忽听得“砰”的一声,那葫芦一个摇晃,居然就这么在空中爆了开來,葫芦一破,毒水顿时四散飞溅,仿佛半空中突然下了一场急雨,淅淅沥沥的洒落下來,平凡一个闪避不及,手上早已溅了数滴,红水着身,立时有一阵白烟冒起,整条右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腐烂起來,“你奶奶的。”平凡大骂一声,伸手一指,七星龙渊倒飞而回,“嚓”的一声,生生将自己的整条右臂砍了下來,右臂一断,鲜血登时不绝涌出,不一时便染红了半边衣衫,平凡咬了咬牙,强行忍住痛楚,狠狠的骂了一句:“无耻。”谁知王变听了,居然半点也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得意洋洋的道:“亏你也是修道之人,难道连兵不厌诈的道理也不懂么,方才你夸下海口,要凭一人之力,将我们兄弟二人铲除,如今怎么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我的面前,难道你口中的铲除我们,只是光凭嘴巴说说的么,嗯。”言罢,抬起右足,狠狠的在平凡胸口踢了一脚,“喀喇。”平凡挨了一脚,胸口顿时如遭重锤猛击,胸前的十几根肋骨纷纷断裂开來,他吸了口气,想要运劲站起,哪知甫一提气,便觉体内如同有数十把小刀同时砍削,实是痛不可挡,不由自主的一口鲜血喷出,重重的跌了下來,“怎么,你不是要杀我么,怎么还不动手,哈哈,哈哈。”狂笑声中,王变早已抢将上來,一伸手,抓住他的身子重重一顿,这一顿之下,平凡只觉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似乎都翻转了过來,剧痛之际,不禁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一张布满汗水的脸上,早已白得沒了半分血色,然而,他却忽然抬起了头,仰天长笑,“臭小子,你笑什么。”王变脸色一沉,恶狠狠的问道,“我笑什么。”平凡回过头來,冷冷的横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们死到临头,兀自懵然不知,难道这不好笑么。”王变脸色一变,惊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我看你才死到临头。”“你不信么。”平凡叹了口气,忽然间左手一抬,问道:“你看清楚,这是什么。”王变闻言,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哪知一瞧之下,只见平凡掌中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东西,“臭小子,你耍我不好。”一言未毕,就已经变成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只因——平凡掌中,忽然出现的那一片耀眼的华光,“嗤嗤、嗤嗤、嗤嗤嗤”话语声中,只见空中一阵白光闪动,竟是在这瞬息之间,凭空多出了无数雪白剑华,如雨点般密集的、数十万口飞剑的光华,与此同时——平凡早已一跃而起,手执一副弓箭,冷冷的望着身前手忙脚乱,不住抵挡飞剑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