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斗之时,对方营中忽然闪过一彪军马,如滚滚黑烟般直奔己方右翼冲來,侧目一瞧,只见为首一将白衣白袍,约摸十**岁年纪,手中绰了一杆烂银长枪,神态着实威猛,在那白袍小将身后,另有数千黑甲骑兵,每人手中均提了一面黑漆盾牌,腰间斜挎了一只黑色水囊,口中发喊,分左右两边包抄过來,平凡见状,也不放在心上,手中长剑一举,便向那白袍小将腰间斩去,他一剑刺到中途,便听那白袍小将一声号令,身旁数百名黑甲壮汉挥舞盾牌,在他身前结成了一个圆形法阵,阵势一成,身前顿时凝聚了一团浓郁黑气,“呼”的一声,化作了一面十丈圆径、通体黝黑的古怪盾牌,他一剑砍在盾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一圈青光荡漾开开,轻轻巧巧的承受了去,他一剑落空,不由得微微一惊,正要横剑去砍马腿,冷不防头顶一声风响,一张黑色大网兜头罩了下來,“不好,这小贼使诈。”平凡见了大网,心中立知不妙,匆忙之下不及细想,只得把弥尘火魔幡往怀中一收,将太清灵宝符祭了起來,那符箓飞上空中,顿时放出万道光华,将他连人带马裹了进去,身后数百鬼卒不及逃窜,被那大网当头一罩,立时捆了个结结实实,那白袍小将歼计得逞,哈哈一笑,高声叫道:“倒水。”话语声中,只见数千名黑甲军士纵身跃起,飞快的解下腰间皮囊,“哗啦”声响之中,将囊中黑水尽情倾倒下來,黑水着身,众鬼卒纷纷惨叫,同时身上雾气蒸腾,不一时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鬼卒见状,不由得尽皆大骇,当下面露惊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水蛇营何在。”那白袍小将一声大喝,先前数百名汉子早已退下,分左右两边让了开來,众鬼卒正惊愕间,却见旗门开处,有一百余名黑衣汉子快步抢上前來,这一百余人手中,均持了一根三尺來长,漆得黑黝黝的铁皮筒子,那白袍小将枪交左手,右臂自上而下用力一挥,众人纷纷上前一步,将手中铁皮筒子聚在胸前,同时发力疾推,众鬼卒只听“嗤嗤嗤嗤”一阵水响,数百道黑色水箭激射而出,向己方队伍射了过去,众鬼卒见状,登时大骇,发一声喊,四散逃了开去,那些身上沾了黑水之人,一个个皮焦肉烂,形销骨立,不一时便化为了一滩脓水,那白袍小将哈哈一笑,手中长枪一挥,叫道:“收兵。”一言方罢,却听半空中有人嘿嘿一笑,随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猛地响了起來:“兀那小子,你的招数也用完了,且试试我的招数如何。”话语声中,只见空中一道金霞闪过,半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丈许圆径,金光闪闪的巨大漩涡,那白袍小将见状,登时吃了一惊,正要出声喝问,哪知一念甫动,便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金光幻境,开。”那白袍小将闻声抬头,却看到了一生中最绚丽,最可怕的一幕,幻境洞开的这一刻,那道金色漩涡骤然消失,天地之间,瞬间归于一片黑暗,但,这黑暗并未持续多久,他便赫然发现,在天穹尽头,赫然出现了一道雪白的光,那是一口三尺來长,宛如水晶般的透明长剑,天下第一神剑——七星龙渊,长剑出现这一刹那,在那剑身上方,悄然出现了一位身穿青布长衫、神情的肃穆的少年,他举起双手,缓缓闭上了眼,低眉、垂首,轻声诵咒,咒语结束的这一刹那,他忽然举起左手,缓缓捏了一个剑诀,右掌竖起,自上而下,缓缓划了一个圆圈,“万剑诀。”蓦地——他双目突然睁开,一声厉喝,猛然出口,“嗡嗡,嗡嗡。”喝声一落,便听七星龙渊一声长鸣,剑身之上,顿时亮起了一道璀璨无比的雪白剑华,剑华出现的这一瞬间,平凡忽然一声长笑,上下牙关倏地一合,一张脸瞬间变得血也般红,随后,只见他把口一张,一口精血疾喷而出,洒在了这件绝世神兵之上,七星龙渊兵染了鲜血,顿时“轰轰”一声长鸣,宛如九霄惊雷一般,绽放出耀眼的七色光芒,“轰隆,轰隆”惊雷声中,七星龙渊猛然一震,那道七色霞光微微一缩,随即飞驰而起,直插天际,将整个天地世界,都映成了一片七彩颜色,“蜀山万剑诀。”那白袍小将一声低呼,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就在这一瞬之间,他已然做出了决定,下一刻,七彩斑斓的天幕上,再度响起了那么一声“嗖”的破空之声,紧接着顿时铺天盖地而來的,尽是破空锐啸之声,无数七彩剑光前赴后继划过天际,带着无比煞气与杀意,冲向了满脸惊愕的白袍少年,以及他身后的数千大军,眼看这边三四千人,即将成为这无数气剑的活靶子,然而,便是在剑光落下的这一瞬间,那白袍小将忽然一声唿哨,当先将手中盾牌举了起來,黑衣汉子得令,纷纷举起手中盾牌,迅速的的变换了一下阵型,再度凝成了一面巨大的黑色盾牌,“呼呼,呼呼。”平凡挥剑的这一瞬间,千百道七彩剑光划过夜空,如雨点般直落下來,而地上的那面黑色盾牌,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半空中迅速转动,面对着这些看去几乎是无坚不摧的耀眼剑芒,绽放出一片漆黑的巨大光幕,“破。”平凡把口一张,发出了一声深沉的低喝,话音方落,便见空中的千百道剑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扑了下來,剑光击落的这一刹那,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噗噗,噗噗”“轰轰轰”千百道目光之中,空中的万千剑芒,终于在这一刻飞落下來,狠狠地砸在了那面盾牌之上,“嗤嗤嗤”剑盾相交的这一刹那,众人分明看见,盾牌上的那团迷雾般的巨大黑气,早已被万千剑光绞得粉碎,连半分也沒剩下來,迷雾散尽的这一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呆呆的望着这片战场,这一剑太惊艳,太震撼,气势恢宏,惊天动地的一剑,可是——令人万万沒有想到的是,尽管承受了这么威力无匹的一剑,那面黑漆漆的,外表毫不起眼的巨大盾牌,却似仿佛沒有半点损伤似的,兀自在众人头顶不住旋转、旋转这、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良久、良久,那白袍小将忽然回过神來,指着平凡的背影笑道:“蜀山剑术,不过如”一言未毕,忽听头顶“咔嚓”一声清脆裂响,那面厚重无比,坚硬无比的巨大盾牌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条寸许來长,细若发丝的轻微裂痕,一丝,却足以致命,“喀喇、喀喇”在他惊骇的目光中,那道裂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延伸起來,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盾牌上便已出现了一条横贯南北,不知多深的巨大裂缝,裂缝之中,无数粉末簌簌而落,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用,“你,你”白袍小将抬起头來,望着一脸漠然,从天而降的平凡,双眼之中,早已被惊骇的神色填满,下一刻,他看见了一道光,洁白的,明亮的光,再然后,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惨败,真正的惨败,三千铁甲,竟不敌匹马单枪,当平凡斩杀最后一名铁甲军时,灵智上人终于感觉到了阵阵惊恐:“此人,留不得。”于是,他不断增兵,宁可舍弃眼前的数十万大军,也一定要将其格杀,“咚咚、咚咚、咚咚咚”战鼓响起的这一刻,平凡只觉浑身的热血都涌了上來,他一手提缰,一手持剑,在万军之中往來砍杀,來一个,杀一个,來两个,杀一双渐渐的,他的头上,脸上,身上,累累的尽是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可是他却依然不知疲惫,如同一座上了发条的机器一般,在敌军阵中冲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筋疲力尽,即将束手就擒的当儿,远方忽然传來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抬起了头,向蹄声传來的方向望了过去“想不到我竟会死在这里”他扬起嘴角,露出了自嘲般的一笑,“主帅休慌,我张定边救驾來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张定边”他睁开眼來,果然见到不远处一名汉子领了五千军马,正风驰电掣般朝自己这边赶來,如雪刀光之下,只见那人身材高壮,神情彪悍,除了张定边还能有谁,平凡一见到他,心中登时大喜,当下也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力气,反手一扬,将弥尘火魔幡掣了出來,几名敌军猝不及防,被他把幡一扬,无数生魂直扑而下,瞬间撕成了碎片,众敌军见他如此神勇,不由得齐发声喊,不约而同的推出数步,就这么稍一迟疑,张定边已然冲进前來,手中大刀左砍右劈,就连伤了五六名敌人,他冲到平凡身边,左臂一伸,将平凡从马上提了过來,牢牢护在自家胸前,在他身后,五千劲卒如狼似虎,直杀得敌军哭爹喊娘,叫苦不迭,张定边冲杀一阵,领着一干手下,大摇大摆的冲出重围去了,张定边领军上了一处土坡,下马略作休息,平凡取出疗伤丹药服了,打坐片刻,方才问道:“张兄弟,那边的战事怎么样了。”张定边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回禀主帅:这一次灵智和尚领兵來犯,手下有鬼兵一百五十余万,鬼将三千余员,目的便是想要攻下我方黄泉大营,好为曰后反攻冥狱做准备。”平凡一听,登时大吃一惊,忙问:“一百五十万。”张定边点了点头,答道:“是啊,冥狱之中最不缺人,一百五十万人,在冥狱中最多就只是一个中等城镇的规模,连一个大城市也算不上呢,咱们冥狱之中,每一位叫得上名字的城主,手里少说也有上千万人口,多的就算两三千万、三四千万,也不稀奇哩。”平凡伸了伸舌头,笑道:“有这么多。”张定边道:“那是当然,您别看咱们营中五万军马,人数似乎不少,可是若是放到三座主城之中,那就连人家的一个零头也算不上了,这还是咱们将军格外开恩,为咱们求了一座阴阳万鬼池來的,不然就凭我们这点子人手,怕是做那些豪强大鬼的点心也不够哩。”平凡一听,不由得大感好奇,忙问:“咦,为什么那些豪强大鬼要拿你们做点心。”张定边摇了摇头,苦笑道:“主帅您有所不知,咱们阴世不比阳间,向來都是强者为尊,霸者为王,半点也不守人世间的礼仪道德,因此只要你本事胜过别人,那么就算你当街杀鬼,甚至烹煮來吃,也沒人敢说半个不字,但若本事不济,被人吞吃了去,也只能自愿倒霉,平白给人做了补益,至于我们这些当兵的,说好听点儿,便是想要投身军旅,干一番事业出來;但要放在将军老爷眼中,充其量不过是养來厮杀的工具,闲时玩耍嚼吃的阿物儿罢了,说起來当真可叹可怜。”说着眼圈儿早已红了,平凡见他模样,心知所言必定不加,当下轻叹一声,说道:“如此说來,你们的曰子倒也苦得很了,怪不得一个个要做出这等凶恶姿态,原來全是为了自保來着,罢了,罢了,倘若这次咱们侥幸不死,我便与你们约法三章,从此以后,军营之中禁制屠杀、吞吃自己兄弟,违令者,杀无赦。”张定边闻言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噗通”一声,拜伏在地,大声叫道:“多谢主帅。”“起來,起來。”平凡伸出双手,将他扶了起來,正色道:“从今曰起,我们大家便是兄弟,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若有违盟背誓,教我死后贬在九幽,万劫不得超生。” 张定边闻言大喜,高声叫道:“是,是,咱们愿与主帅同甘共苦,祸福相依,若是有那个混账王八蛋说话不算,咱们就砍他奶奶的龟儿子。”众军士尽皆笑道:“不错,砍他奶奶的龟儿子。”众人正说笑间,忽听远处一声鼓响,对面军营之中,再度涌出了无数人马,平凡等人远远望去,纷纷站了起來,张定边直起身子,四下扫了一眼,高声叫道:“众兄弟,龟儿子又上來了,咱们一起gan他niang的。”众军士一听,齐声叫道:“gan他niang的。”话语声中,众人早已一跃而起,纷纷上了马背,向敌方兵士冲了过去,众人歇息了这多时候,一个个神完气足,再加上一道神妙莫测的十二都天神魔罡煞大阵大阵,虽是以少敌多,一时之间,竟也不露丝毫败象,正冲杀时,远方忽然有道火光疾飞过來,照亮了整片天空,平凡抬头一瞧,只见火光之中,一朵金莲凌空漂浮,中间一人身穿红衣,盘膝而坐,正是乘了六道业火红莲,去而复返的王道乾,“老王,你们那边怎么样了。”平凡随手砍翻一名鬼卒,问道,王道乾听得问话,脸上一红,答道:“回主公:俺老王无能,只斩杀了五六万人,连着手下一万多人也赔光了也。”说话之间,随手抓起一头阴魂,投入六道业火红莲去了,平凡微微一笑,说道:“以一敌五,尚能全身而退,也算了不起的很了,也罢,咱们索姓合兵一处,就与对方大战一场,如何。”王道乾哈哈一笑,答道:“属下求之不得。”平凡略一思忖,提议道:“这样罢,张定边你领两千骑兵作为前锋,为我们大家开路;老王你坐镇空中,以六道业火红莲保护我们上方;我便用弥尘火魔幡、七星龙渊掩护两翼,此外,留下三千兵马摆下十二都天神魔罡煞大阵,为大家断后,不知各位意下如何。”王道乾嘿嘿一笑,说道:“我沒意见。”张定边也随后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属下也沒异议,李国邦,我今拨你三千军马,替我们大家好生守卫后方。”那李国邦闻言,点了点头,抱拳道:“是,属下领命。”且说平凡分派已毕,张定边一声虎吼,手中长刀猛地一扬,纵声喝道:“众兄弟,随我來。”那两千骑兵闻言,齐齐应了声是,挥舞长刀随后跟了上去,王道乾微微一笑,伸手一指,六道业火红莲红光一闪,轻飘飘的腾空而起;平凡左幡右剑,在两翼往來周旋;李国邦领了最后的三千军马,牢牢护住了众人后方,不成功,便成仁,生死存亡,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