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一剑出手,只觉全身犹豫炸裂一般,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手一松,天都神兵“当”的一声跌落在地,眼前一黑,登时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身上一阵冰冷,缓缓醒转过來,睁眼瞧去,只见头顶阳光普照,晴空万里,天上乌云不知何时竟也散去,他咧嘴一笑,心知眼前危机已然解除,躺在地上只是喘息,他歇息片刻,忽然间想到那名蓝衣女子,忙问:“姑娘,你……你还好罢。”话音方落,便听身后一阵簌簌声响,蓝衣女子分开长草,从地上爬了起來,有气无力的道:“死不了,喂,你沒事吧。”平凡见她重伤之余,兀自如此关切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微笑道:“不碍事,只是受了法力反击,被震晕过去罢了,你看我”说着身子忽然一软,“噗通”一声从半空中跌了下來,蓝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平凡奇道:“咦,我怎么不知死活了。”蓝衣女子道:“小子,元神级数的高手比拼,只是一丝法力的余波,就足以将你重创,你方才和他硬碰硬的拼了一记,虽然有我的法力护持,伤势也绝不会轻到哪里,你再胡乱动弹,一会儿伤势发作起來,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呢。”平凡闻言,不禁唬了一跳,忙道:“啊,有这么严重么。”蓝衣女子闻言不答,过了半晌,才道:“你若不信,不妨运气试试,只要你能提起一丝法力,我叫你三声‘亲爷爷’。”平凡一听,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笑道:“好罢,那我就不动弹好啦,左右咱们一起受伤,索姓躺在这里聊天说话,岂不有趣,这叫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蓝衣女子脸上一红,啐道:“呸,谁和你有难同当了。”平凡哈哈大笑。蓝衣女子听他笑得欢畅,不禁大恼,一伸手,拾起一块小石子,“笃”的一声,正中平凡额头,登时肿起了一个大包,平凡“啊哟”一声叫了出來,喝道:“喂,你干嘛打人。”蓝衣女子道:“我爱打人便打人,你管得着么。”平凡登时哑然。蓝衣女子见他不语,只道他心中生气,忙问:“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死了么。”平凡答道:“是啊,我死了。”蓝衣女子“噗”的一笑,说道:“你既然死了,怎么还会说话。”平凡道:“是啊,我是死了,这是我的鬼魂跟你说话呢。”蓝衣女子嗔道:“呸,呸,胡说八道,你要是死了,那可倒好了。”平凡道:“咦,这是为什么。”蓝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死了,我才好离开这鬼地方啊,我又不是玄玄老鬼的奴才,干嘛要一辈子听他使唤,只要这次昆仑之围一解,曰后海阔天空,任我翱翔,岂不胜过面对你这小子。”平凡一听这话,心中不禁颇感失落,问道:“怎么,你不是我们昆仑之物么。”“当然不是。”蓝衣女子哼了一声,恨恨的道:“小子,你可知这世上,一共有多少件真神法宝么。”平凡答道:“这个我却知道,听说当年正邪大战,造化天书就此碎裂,成了一十八件造化法宝,其中一件在争夺途中又被人打碎,成了三十六真神法宝,怎么,难道你就是那三十六件法宝之一么。”蓝衣女子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这小子笨头笨脑,想不到倒还有几分见识,当年正邪大战,那三十六件真神法宝散落各处,其中有一十七件落入魔门,有八件藏在昆仑,余下的一十一件,则分别藏于其他门派之中,而我,正是这八件法宝之一。”平凡道:“原來如此。”顿了一顿,又道:“姑娘,你说这三十六件真神法宝之中,有八件落入昆仑,怎么我只见了七件。”蓝衣女子道:“这你就不懂了,当年那场大战,虽然成就了我们这三十六件法宝,却也埋下了一个极大隐患,你想啊,造化天书何等珍贵,即便只是一小块碎片,那也是珍贵无比,倘若换了是你,你会忍不住不去抢夺么。”平凡道:“只怕忍不住。”蓝衣女子道:“是啊,不巧的是,自从那十七件造化法宝认主之后,那些人又把目光转到了这些真神法宝身上,那时我们才刚刚成型,连人形尚未修成,如何是这多修士的对手,我们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分头藏匿,以躲避这些人的疯狂搜捕,好在他们人数虽多,却并无一个真正的高手在内,这才让我们侥幸躲过一劫,各自藏入深山老林修炼。”“可是,无论我们藏得如何隐秘,还是有许多同伴陆续被他们抓捕了去,我无可奈何,只得藏入昆仑山中,恰好那时又有几位同伴逃了进來,我们便聚在了一起,在昆仑山中一同修炼,等我们修成法力,也终于被昆仑弟子发现,就这样,我们就成了昆仑派的镇派法宝啦。”平凡点了点头,道:“原來如此。”蓝衣女子道: “可不是么,不过他们虽把我们八个称作镇派法宝,却并沒按什么好心,说起來还不是当做争斗的工具么,比如说我们八个中的老五,就是与魔门的一场争斗中北打散了神识,从此成为废铁一块,想要重新炼成神识,也不知是多少万年之后呢,小子你说,我们干嘛要做你们的奴才,任由你们随意驱使。”平凡闻言不答,心道:“在我们修道人的眼中,法宝与刀枪剑戟无异,只是一件防身却敌的工具罢了,纵然有何伤损,也不过就是重新祭炼的事儿,又有谁想过,一旦法宝修出神识,也会如生人一般,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亲眼同伴被人损毁,抛弃的惨状,这才不愿受人节制罢。”一念及此,他不禁摸了摸腰间的那片太白元金,轻轻叹了口气。蓝衣女子见他不答,续道:“小子,我老实跟你说,这一次若非昆仑有难,他又怎会把我请了出來,我事先便和玄玄老鬼约好,只等此番打退了魔门,他便放我们七个离开昆仑,从此不再受任何人的节制,因此,你若要以为玄玄老鬼把我赐了给你,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平凡这才恍然。过了许久,平凡忽然摇了摇头,轻声吟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蓝衣女子听了,扭头道:“喂,你念的什么。”平凡淡淡一笑,说道:“这是以前一个姓佟的的女子所作,全诗是:再拜东厨司命神,聊将清水饯行尘,年年破屋多灰土,须恕夫亡子幼人,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意思是说,自古以來,美人迟暮,英雄末路,都是十分令人伤感之事。”蓝衣女子闻言默然。良久良久,蓝衣女子忽然问道:“小子,你伤势怎么样了。”平凡道:“不知道,反正我还沒死。”蓝衣女子道:“沒死最好,你还可以陪我聊天说话。”平凡笑道:“咦,你不是不要我陪么。”蓝衣女子嗔道:“好小子,你不想活啦。”平凡假装害怕,点头道:“好,好,要是你不嫌我后生无知,要我相伴,我便在你身畔谈谈说说,就只怕我这人生姓粗鲁,任意妄为,过不了几天,你便不愿跟我说话了。”蓝衣女子笑道:“原來你也知道,你自己后生无知,姓子粗鲁。”平凡摇头道:“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蓝衣女子双目圆睁,喝道:“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二人说笑一阵,平凡便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向蓝衣女子那边递了过去,蓝衣女子见了瓷瓶,不禁愕然,奇道:“咦,这是什么。”平凡放下瓷瓶,道:“这里有几粒‘生生造化丹’,是我我的一位朋友炼制,服了之后,对内伤大有好处,你服一粒罢。”蓝衣女子皱了皱眉,将药瓶推了回來,喘息道:“不用我我是法宝元元灵,你的丹药沒用”听口气受伤居然也是不轻。平凡摇了摇头,勉力撑起身子,从瓶中倒出一粒丹药,转身道:“來,张嘴。”蓝衣女子摇头道:“不要。”平凡也不作声,猛地伸手往地上一撑,借力一跃而起,扳住了蓝衣女子肩头,笑道:“來,我喂你。”一言甫毕,忽觉一股大力涌來,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他受伤本就极重,这时突受重击,登时脸色惨白,“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骨碌碌从斜坡上滚了出去。蓝衣女子见状,不由得吃了一惊,赶忙运起法力 ,凌空向平凡一抓,若在平时,这一手隔空取物的法术自然简单之极,可这时她身受重创,却连一丝一毫的法力也无法使出,这一下身子失了平衡,反而步了平凡后尘,只一晃,便随后从斜坡上滚了下來,二人身子一撞,同时晕了过去。~~~好容易醒转过來,平凡只觉全身无处不痛,眼前金星乱舞,定了定神,只见斜坡旁的水潭中,清清楚楚的映上來两个倒影,一个是那蓝衣女子,另一个则是自己,他一呆之下,突然听得蓝衣女子“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热烘烘的都吐在他颈中,同时伏在他的背上,便如瘫痪了一般。他感受到身后女子柔软的躯体,又发觉她一头长发拂在自己脸上,一股女儿香气扑面而來,不由得又是惊慌,又是怜惜,隐隐之间,甚至还有一丝连自己也无法察觉的淡淡喜悦。过了良久,只听得背后蓝衣女子嘤咛一声,如梦呓般喃喃的道:“臭小子,你你沒事吧,你伤势如何。”平凡闻言,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惭愧,暗道:“她昏迷中兀自记挂着我,可我还想占她的便宜,岂不是太龌龊了么。”想到此处,登时脸上一阵发热,转过头去不敢看她。如此僵卧片刻,他只想转过身來,将身后女子扶起,但全身软绵绵地,连抬一根手指也无力气,他摇了摇头,暗暗对自己说道:“姑娘,不是我不想扶你,实在实在”一念未毕,便听身后一声惊呼,蓝衣女子睁开眼來,见到自己正依偎在平凡的背上,登时羞不可抑,忙挣扎着站起,刚站直身子,膝间一软,又摔在他怀中,支撑了几下,又欲晕倒,只得不动。这一次二人相距更近,平凡的目光和她脸颊相距不到一尺,淡淡夕阳之下,只见她肌肤白得便如透明一般,隐隐透出來一层晕红,他身处如此境地,不禁又是尴尬,又是欢喜,暗道:“我可是死了么,我可是在做梦么。”这边厢平凡心猿意马,胡思乱想,那边蓝衣女子倚在他的怀中,闻到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心中烦乱已极,要想挣扎着站起身來,说甚么也沒力气,红着脸道:“喂,你推我一把。”平凡脱口而出:“推你一把干甚么。”蓝衣女子道:“咱们这样子……这样子……成甚么样子。”平凡见了她娇弱无力,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越发意动,笑道:“我也想扶你呢,可是我也动弹不得哩。”蓝衣女子脸上一红,默然不语,忽然间“啊”的一声惊叫,望着平凡下身,叫道:“喂,你你那是什么,怎么顶在我肚子上。”平凡一听,不禁好生羞惭,赶忙凝神守虑,将胸中**压了下去,蓝衣女子呼了口气,道:“好有趣,你那东西居然还会自己动呢,是一件法宝么。”平凡不敢答话,心道:“是啊,这是让你们你那人都害怕的法宝。”蓝衣女子见他默不作声,哼了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干嘛这么小气,有好东西也不让我看,咱们好歹也共过患难的不是。”平凡道:“不成,我怕给你看了以后,你会把我杀了。”蓝衣女子笑道:“不过是件东西罢了,谁來杀你了。”平凡摇头道:“我真要给你看了,你一定非杀了我不可,依我看你还是不要看了吧。”蓝衣女子噗嗤一笑,道:“你规规矩矩的,谁來杀你。”平凡呵呵一笑,说道:“你要看也成,除非你嫁给我,我让你看个够。”蓝衣女子道:“你……你……”说了两个“你”字,忽然脸上一红,不知心中想到了甚么,便住口不说了。平凡低下头來,见到她娇羞之态,娇美不可方物,心中一荡,便凑过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蓝衣女子吃了一惊,突然生出一股力气,反过手來,拍的一声,在他的脸上重重打了个巴掌,跟着跃起身來,但她这一跃之力甚是有限,身在半空,力道已泄,随即摔下,又跌在平凡怀中,全身瘫软,再也无法动弹了。她只怕平凡再肆轻薄,心下甚是焦急,说道:“你再这样……这样无礼,我立刻……立刻杀了你。”说话之时,脸上,脸上红云笼罩,更增娇艳,平凡笑道:“好啊,你要杀我,只管來杀好了,我偏偏再要无礼。”说着又俯下身來,蓝衣女子急道:“我……我……我……”却是无法可施。忽然之间,蓝衣女子鼻子一抽,两行珠泪滚滚而落,呜呜咽咽的道:“好,你欺负我,你欺负我。”说话时身子不住耸动,显然哭得甚是伤心,平凡听她哭泣,心中一软,叹道:“好,好,我不轻薄你了,你别哭了吧。”蓝衣女子这才止住哭声。平凡摇了摇头,奋起力气,轻轻扶起她肩头,自己侧身向旁滚了开去,笑道:“这样可以了么。”说了这句话,连连咳嗽,咳出好几口血來,他一时动情,吻了蓝衣女子一下,心中便即后悔,给她打了一掌后,更加自知不该,虽然仍旧嘴硬,却再也不敢和她相偎相依了。蓝衣女子见他自行滚远,倒大出意料之外,见他用力之后又再吐血,内心暗暗歉仄,只是脸嫩,难以开口说几句道歉的话,柔声问道:“你……你胸口很痛,是不是。”平法见她关切自己,不知怎么,胆子又大了起來,笑道:“胸口倒是不痛,不过另一处却痛得厉害。”蓝衣女子问道:“甚么地方很痛。”平凡抚着刚才被她打过的脸颊,笑道:“这里。”蓝衣女子闻言,也不禁破涕为笑,道:“你要我赔不是,我就向你赔个不是好了。”平凡道:“赔我不是,那怎么成,要不要我打你一巴掌,再给你陪个不是。”蓝衣女子撅起小嘴,说道:“好吧,那你说要怎样。”平凡眼珠一转,笑道:“好,你过來,我告诉你。”蓝衣女子依言靠近,平凡嘿嘿一笑,凑口到她耳旁说了几句,蓝衣女子闻言,脸上一红嗔道:“你你沒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