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吕相已经听的如痴如醉,欣喜若狂地搓着双手,连连点头道:“好,太好了。”白韶卿微笑道:“义夫特地让女儿今日打扮整齐,在此等待相爷的。”吕相拍掌大笑道:“好你个子林呀,原来早就找着人了,却还跟老夫装混打岔。”到此地步,乌行安唯有苦笑,勉强打起精神道:“不知相爷可还满意吗?”“满意满意!满意极了。啧啧啧!这样的佳人只怕四国之中无从其右呀……”乌行安眼中一动,上前道:“若是相爷喜欢……”说着却是眼瞟白韶卿,却见她始终淡淡笑着,并无惊慌失措的神色。吕相心中自然也是犹豫,可转念一想,好嘛,你个乌行安找了个美女做这般惊艳的出场,只怕这边才送了给我,那边就去皇帝那里反咬一口了,这可是紧要关头,这一个“色”字无论如何都得忍了。当下立刻笑道:“子林兄太会说笑了,这可是要为咱们纪国出大力的人呀!君国大事,我一朝为相怎么会起这样的心思呢,子林兄就是喜欢开老夫的玩笑,你呀!”说罢指着他哈哈大笑。乌行安心下恨恨,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黯然,只得陪笑道:“是子林的不是了。”“没有没有,这件事上你功不可没,可是我们纪国大大的福臣呀,好啦!总算是雨过天晴,我这就带她入宫去罢。”说着就要来牵白韶卿的手,她却微微一让,笑道:“义女拜别,有几句感激的话想要和义父说一说。请相爷恩准。”“准,准!”吕相笑地眼都快看不见了。白韶卿朝着乌行安缓缓而去,当她走出吕相的视线范围之后,原本娇媚的脸上却再也没有半丝笑意,那双勾人魂魄地桃花眼竟然露出了让乌行安浑身一震的凶光。她款款抬步迎面而来,再也不是姿态低卑的乞丐、再也不是慌张隐忍的笼中鸟,她要让他永远记住自己的脸,今生今世再也不敢忘记。“义父的养育之恩,女儿叩谢了,这一生或许不再有相逢的机会,可女儿总会想法子再见你一面的,因为……实在是很多事都想要义父看到,能让义父为女儿自豪。”她的声音中还是带着笑意,可听在耳中的乌行安和吕相所感觉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思。乌行安神色渐渐阴冷,嘴唇一动,吐出极轻地“刘宅”二字。却没想白韶卿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更是欢愉之极:“女儿此去,会用尽一切本领,誓为义父争光。有朝一日,说不定女儿还能回国省亲呢。有义夫的**在先,女儿相信什么事都难不倒女儿的了。只是到时,义父也要安康才好。”乌行安心中又是一震,想到此女的狡黠禀性,饶是他杀人如麻,此时却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升腾出一股寒意来,白韶卿看着他神情变化,却又笑道:“女儿在此多日,承蒙义夫关照,此时临别在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乌行安皱眉道:“说。”白韶卿道:“府内一位叫李富的小哥,已经和女儿结拜成了兄妹,女儿此行,他愿意随侍在侧,到了秦国随女儿入宫。”“什么?”乌行安忍不住怒道:“断断不行。”白韶卿回头朝吕相下跪,道:“我这位义兄已经立了誓言,要随我赴秦,他甚至甘愿入宫做宦官照顾女儿,秦国千里之远,又是异地他乡,有自己人从旁照应,定能助女儿成就大事。”那吕相眯了眯眼睛瞟了乌行安的黑脸一眼,却问她:“你所说的大事是什么?”“民女身为纪国人,死亦是纪国的鬼魂。此身此命都为纪国所想,只要有民女一日,就决不让秦国向纪国进犯。”吕相眼神一凝,笑道:“倒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志向。秦国佳丽无数,你就认定自己能出类拔萃么?”“年老色衰,君恩不再。民女一直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此去必定会好好运用自己的长姿,相爷不是也夸赞过民女的容貌吗?”吕相嘿嘿一笑,道:“有些意思。”转头向乌行安道:“那李富是什么人?”“是……府里的亲兵。”“那不是更好,就由了她吧。”白韶卿慌忙拜谢,乌行安只得唤了李相出来,眼看着三人离开,一腔怒气无处宣泄,就连帮她逃跑的小子都被她要去了,气的发疯发狂的他只得将堂里的桌椅砸了个稀碎。吕相倒不忙将白韶卿立刻送进宫去,先是带回了自己的相府,看了她和乌行安告别的这一出,多少心里有些感觉,他安顿好她,又将那个李富叫到跟着询问一番,转身走了出去。到了晚饭时分,一个老妇人来到白韶卿的房中,过了一会,走出来向吕相报告:“此女确实是一个处子,请大人放心。”吕相这才抚须微笑,决定明日一早送她入宫。李富万万没想到白韶卿竟然会带自己离府,虽然帮她是自己自愿的,就是事后将军发怒杀人,也只有认了,可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心里感激涕零,只是此时身在相府,不能像从前那样靠近她,却还是在她住处的外面用力磕了几个响头。第二日,吕相一早就带着白韶卿入宫,纪帝也不过四十出头,看到这样的美女,顿时有些坐不住了,还是吕相连使眼色,云妃在一旁旁敲侧击地提醒,这才不得不答应了此事,当场册封为平安公主,并且定了两日后驾公主銮车在云京城内环绕一圈,以示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