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分辨是有两人,白韶卿大约估计了一下二人所在的位置,冷笑道:“两个打一个,你们不但行为鬼鬼祟祟的上不了台面,看来本事也是有限之极。”眼前忽然荡过一股劲风,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两个黑影随风而至,并肩站在离她不过丈余的位置,一色的黑衣蒙面,削瘦身材。左侧一个笑嘻嘻地道:“丫头胆子不小。敢对咱哥俩用激将法,这么想快点死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哩。”听声音正是最初开口说话的那个。白韶卿道:“朝闻道夕死足矣,既然我都快要死了,起码应该知道是死在谁手里吧?”“知不知道又能怎样,反正你就要死了,还想着还魂报仇不成?”那人始终嘻皮笑脸,右边那个倒是一直沉默。白韶卿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会,笑道:“明白了。你们没信心必定能杀得了我,所以才不敢告诉我,省得以后日日担心我来寻仇。”话音一落,忽见眼前精光闪动,她说话时已经作好准备,此时立刻举剑回格,两剑铮地一声,一触即分,二人各自向后退开,稳稳站住。那人嘿嘿笑道:“倒是有些本事,怪不得一直废话找死。”白韶卿轻哼一声,不作回答。事实上,这一剑看似二人同时出招同时退开,可是交剑时立刻感觉到的,是对方不论是力量剑术敏捷度都高出她,她接了这剑后,持剑的右手虎口酸麻,同时被对方极强地力道压制着,胸口更是热血翻腾,根本就说不出话来。这二人果然和前一批追杀者全然不同,至此,一直存有的一丝侥幸地心思终于化为乌有。只听那人笑道:“好心跟你说声,死呢,你是死定了,只不过我们这行从不多嘴,你想知道是谁要你的命,只有自己去阎王爷那问了。”“你们这行?这么说来,你们不是为你们主子办事?”“自然不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什么狗屁主子,在老子眼里不值一文。”“你们要杀的果真是我?可知我姓甚名谁?”那人听她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这世上有认错老子娘的,可没认错银票的,你就是我们哥俩的那张银票,怎么?先前人五人六的,这会儿倒怕了?”“我怕什么,一人一条命,我会死,你们也不是不死之身。”“好!有胆量。”那人哈哈大笑,朝身边人道:“老七,没遇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吧。”那老七轻轻一哼,他又道:“到你这地步,八尺男儿跪下哭着求饶的多了去了,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倒这般了得。不过,可惜我们还是得杀你。”“刚刚那一招就明白了,这一趟我讨不了什么好去,只不过死到临头了,你当真就不能让我明明白白的去死么?”“啧啧啧,说着老子更不舍得杀你了。”那人笑呵呵地瞧了她好一会,才道:“就给你破一次例。你姓白,楚国人,白琦之女。一行四人让人赶着推着的往乔城来的,目的地是月国,是也不是?”“赶着推着?这话听起来倒是稀奇。”“可不就是嘛,有人一路上跟着你们,生怕你们回头似的往月国赶呢,要不是这帮蠢才坏事,我们哥俩早收工拿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白韶卿闻言倒是静了下来,吴江临死时透露的再加上眼前这人说的,果然和自己一直有些别扭地感觉相同,离楚赴月,是有人促使的,只是这人用意何在,还真是让她费解。只不过这人……只希望不是她预想的那人才好,她心里一阵阵发冷,面前那人看她沉默着不说话,便道:“这会儿你也不用想那些了,反正知不知道都是要死。”“这么说来,你们要杀的人是我,跟其它人没关系?”“那是当然,又不多给银子,我们还乐的省心呢。”白韶卿微微吐出口气来,难怪方才发现这二人时,自己叮嘱李富带着月往有水的地方逃,他们也没追赶。她和对方说话的这些时候,李月二人已经跑的远了。她定一定神,深吸口气道:“那两位是一起上喽?”那人一愣,笑道:“平日里都是一起,今儿个,倒想破次例。老七,这人让我料理了吧。”那老七沉沉开口“你当心些,别让人家杀了。”那人笑道:“就这么瞧不起我?”嘴里说着话,身体已经一跃而进,朝着白韶卿飞蹿过来,眼前顿现白芒电闪。白韶卿有了方才的经验,不敢再举剑相格,斜刺里冲将出去,剑身回甩,刷刷刷三声,连施三个剑花反击过去。那人轻笑一声,叫个“好”字。不待一招用老,尚在半空中的身边竟回旋过来,剑随身移,横削至她的前方,顿时封了她的去路,白韶卿提剑上挑,叮地一声过后,借一击的顿势,她已向后倒跃起了出去。电光火时之间,二人已经来回了十数招。天空中只有几点微星,密林间许多地方简直伸手难辨五指,耳边只有剑声风声此起彼落,林中枝头上,固守了一整个冬天的枯叶,不时地被剑气扫落下来,如漫天飞舞地黄蝶,穿梭在两条敏捷的身影之间。白韶卿毕竟技不如人,又是女子,无论气力体质都有欠缺,虽然靠着林中树木掩护,数次极险地避了开去,可身法却也渐渐慢了下来。身后那人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胆明,此次任务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这时见对方露出破绽,再不多想,手中剑气一扬,眼前女子顿时被他的层层剑光所围,与此同时,他脸上手上顿时都溅上了几滴鲜血,眼前那人的跃势路途被封,呯地一声,重重落下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