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那并不是太阳从地平线处升起时的光彩,而是灿烂的魔法光辉,在这一刻,那庞大,复杂而华丽的魔法阵覆盖了整个天空,一道道魔法银线的融合,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条条星星汇聚的河流。而那些闪耀着光芒的金色符文,此刻看起来却好像是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它们驱散了黑夜,取而代之的则是明亮的光彩。不少士兵已经停下了脚步,他们抬起头,面色绝望的望着天空,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可怕的魔法阵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人类与生具来的本能却已经告诉了他们,这是人类所无法抵抗的威胁。那就仿佛是面对山崩或者海啸般无法逃避的灾难时,人类会自然而然所产生的一种感情。不少士兵甚至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抬起头来,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的大脑已经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当然,并不是所有士兵都放弃了逃命的机会,还有很多人象无头苍蝇般的四处奔跑,试图逃离战场,试图远离这可怕的地方。但是,在天上的魔法阵蔓延度明显比人的脚要快上许多,甚至就连那些位于军阵边缘的士兵,都还没有跑出多远,那夹杂着金与银的魔法光辉就已经蔓延而过,将他们彻底的笼罩在了其中。“神圣的玛娜哟,听从我的呼唤,前来这里,融为一体。”“死亡的阴影哦,听从我的召唤,前来这里,覆盖大地。”“以玛娜之名宣告………”“以玛娜之名正名………”“吾乃生之代言人,遵循着万环之理的指引……”“吾乃死之代言人,遵循着千条律法的规定……”双子姐妹清脆,甜美而清晰响亮的声音在夜空中融为一体,渐渐变的密不可分。“交换的时刻已经到来!”“代替的容器已经就绪!”“那么…………”“随后…………”说着,双子姐妹郑重的双手握住自己原本单手举起的洋伞,竖立在胸前,停了一停,随后,向下指去。“施放吧,司罪的仲裁!”“怒吼吧,命运的怒涛!”伴随着姐妹两人的咒文终于完成,一直在不停流转的巨大@法阵,终于骤然一停。随后,光芒四射。以每一条线的jiao接为,以每一个符文为终结,无数的光之雨轰然落下。“———!!”死亡般的寂静。但是在下一颗,就成为了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的轰鸣。浪涛般的光之雨呼啸而下,穿透地面,暴出了无与伦比的能量。坚硬的大地在这巨大的冲击力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坚硬的地面被轰开一个个大洞,无数的碎石与土壤四散飞起,但是,它们还没有落下,又一bo同样的轰击再次带起了更多。此刻,地面与天空仿佛交相辉映,仿佛是为了迎合着那从天而降的暴风骤雨般,原本应该坚硬,平时的大地,此刻却成为了暴风雨下的大海,泥土化为的1ang涛翻涌暴起,层层叠叠的试图推上天空,此刻甚至连灰尘都没有了它们挥的机会。厚重的土壤早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主旋律,它们被炸飞起来,但是还没有等落下,又一层土壤被炸飞,接着又一层,又一层。那三万士兵,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在怒涛汹涌的大海中,你不可能去注视那些落入海中的倒霉虫有没有生还的机会,在这里也是一样。很多士兵直接被光之雨贯穿身体,随后炸了个粉碎。而那些幸运逃过的人却也并没有能够活下来,由土壤所组成的巨浪怒涛和大海中的暴风雨一样致命——甚至更加致命。可悲的是,这些士兵,甚至没有一艘能够用来支持自己躲避风雨的小船。没有任何惨叫声,因为在这时,人类所出的,卑微而渺小的声音已经毫无意义。圣恩在上!注视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欧法莉尔紧紧的捂住嘴吧,虽然她之前也曾经有些怀疑,仅仅靠这三个人的力量,能否正面对抗三万王室精锐军队。但是现在,眼前的事实却清楚的告诉了她,靠这三个人,不要说是三万大军,就算是一座十几万人的大城市,也只有灰飞烟灭这一条路可走。此刻,看着这远远已经越了人类概念的可怕攻击,欧法莉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剧烈的跳动到了极限,如果不是她早就已经死去,不可能再死一次的话,这位前公主殿下甚至怀疑自己的心脏会不会挣脱束缚跳出来,让自己再死一次。干的不错。尤连眯起眼睛,欣赏着眼前这一幕震撼的轰杀,不由的点了点头。和欧法莉尔不同,他显的非常冷静,毕竟他和这对姐妹已经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自然知道她们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事实上,原本弥塞亚和塞米娅施放不出这么庞大的华丽的攻击魔法,因为这需要消耗很多的玛娜之力,但是现在,在这里,这个问题却并不是问题!因为就在暮色森林中,有着取之不尽的玛娜之源,源泉!源泉可以源源不断的供给玛娜,而作为早已经从魔法和剑术两方面到达颠峰的这对姐妹来说,只要有足够的力量,那么就算是神明般的奇迹之力,她们都可以做到!只不过………尤连有些惋惜的扫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上面曾经蕴涵的魔法光辉已经微弱了许多。在之前召唤临时建筑时,就已经消耗了源泉所储存的部分玛娜之力,而现在伴随着弥塞亚和塞米娅所施放的这个大型的颠峰法术,更是把剩下的存货一扫而空。但是,这是值得的。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光之雨终于消失,而轰鸣的大地却再次平静了下来。但是现在,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副难以想象,任何人都无法猜测到的场景。坚硬的大地此刻看起来却象是厚黑的毛毯,原本覆盖在上,绿与黄交替存在的草地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看不见尸体的影子,仿佛整个大地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彻底翻了过来,只留下了残存的痕迹。而在这其中,只有两个身影依旧站在原地。朱蒂很明显并没有受到这魔法攻击的影响,只不过从她周身上下猛烈燃烧的红色火焰来看,她显然也花了不少力气来对抗这可怕的攻击。毕竟,这可是无差别的轰炸,光之雨可不带什么精确导向系统。而另外一个人,则有些让人意外。威斯特五世呆呆的站在地面上,在他的身边,一圈半透明的金色防护罩笼罩住了他的身体,此刻,那道金色屏障已经是忽隐忽现,显然也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感觉如何?”尤连嘲讽的声音再一次在威斯特五世的耳边响起,而听到这里,威斯特五世这才缓缓的转过头来,此刻的他仿佛一个苍老濒死的老人般,甚至连动作都是那么的迟缓。尤连漫步走到他的面前,面色平静而淡漠。在他的身后,双子姐妹正在手拉着手向下飘落,而朱蒂也在整理好了自己的武器和装备之后,收剑回鞘,大步向着这里走来。而夏洛特与那个“全副武装”的女仆却是安静的跟随在他的背后,就好像尤连的影子一般。但是威斯特五世此刻,并不是对她们感兴趣,他吃力的转动着脖子,仿佛上面有千斤重担,随后,他望向了站在尤连身边,拥有着明亮的,紫罗兰色长的少女。欧法莉尔此刻也从之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此刻的她虽然面上还带着几丝激动的红晕,但是其表情却是相当平静。她表情复杂的注视着威斯特五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失败了?”威斯特五世茫然的开口询问道,他低下头去,望着自己手中的卷轴。大凡一国之君,或多或少都有保命的办法,而威斯特自然也有自己的王牌———这张高阶守护卷轴是他花了大价钱,通过拉里博德向法师协会的那些大@法师所购买的,上面储存了一个最高等级的防护法术,按照道理来说,它原本可以抵挡任何攻击———不过就目前来看,它只不过是没有碰到过更强力的攻击而已。“是的,你失败了。”欧法莉尔轻声回答道,她表情复杂的注视着眼前的威斯特五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失败了。”威斯特五世低声苦笑,重复着这句话。“我又一次失败了,我一直都在失败………啊,王姐,你现在是不是感到很高兴?就象以前一样?你永远都是对的,我永远都是错的。你做什么都能成功,但是我做什么都失败?当王子的时候我很失败,现在成了国王,我也一样失败?你很高兴吧,你很高兴吧,告诉我你很高兴对不对啊!!”“我不知道。”但是,欧法莉尔的回答,却是出乎了威斯特五世的意料之外。“坦白说,我应该是很高兴的,但是,对于你目前的遭遇,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面对这种早就在我预料之中的场景,我实在很难提得起高兴的心情………我太了解你了,波克士。”说道这里,欧法莉尔有些悲伤。“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但是在那时,我才真正明白,我根本就不了解你的执着。”“你不明白……你当然不明白!!”听到这里,威斯特五世忽然开始大笑起来。“王姐,王姐?王姐?你算什么王族?!!你不过是个杂种,是流淌着贱民鲜血的杂种!!我,波克士.威斯特才是流淌着王家高贵血脉的正统继承人!但是,你居然胆敢爬到我的头上!!我的头上啊!!!我是王子!你明白吗?!我是继承了达利士家族流淌的高贵血统,和威斯特王室的高贵血统,最高贵的王族!!我才是最好的!我才是第一,你,你们,你们都是一群贱民~!低等下人!你们居然胆敢打败我,这对我的大不敬!你们怎么可以有胆子这么做?你们怎么可以胆敢爬到我的头上,侮辱我这高贵的血统!?如果没有你这个疯女人,我本来才是王室里最完美,最受尊敬和宠爱的人!我才不会失败!”说道这里,威斯特五世怒吼着,他咬紧牙光,握住双拳。“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从出生开始,就和一个母亲是女官,一个母亲是低等贱民的女人相提并论?为什么我要处处都和你这个女人比较?嗯?看看你的欧法莉尔王姐,啊,那个只有一半王室血统的女人,居然做的比王子都好,这王子真是个废物。不是吗?不是吗?欧法莉尔,欧法莉尔,这名字让我恶心!!了解我?信任我?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王子是个废物,我是这么的优秀,就同情他一下好了,这样做多舒服啊。他不是未来的国王吗?结果还不如我做的好,这还不是一个废物?”他举起手来,指向欧法莉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在你那张友善的外皮下,是多么的肮脏与邪恶吗?我才是那个正义的英雄!我驱逐了邪恶!但是王宫里的那些人,却不在乎我的壮举,他们居然还为你的死而惋惜!!圣恩在上!他们都被你这个血统污秽低下的**给骗了啊!象你这样的杂种,怎么可以进入王室啊!!这是亵渎,这是对神圣的王族血统的亵渎!!”“你所说的这一切,我原本都不在乎。”欧法莉尔面对着威斯特五世的怒吼,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不在乎血统,更不在乎我是不是什么杂种,这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也不想再去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波克士,我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不是王位,不是王族,不是这个国家,也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民,波克士。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母亲大人的坟墓在哪里,我只想知道这个答案。”“嘿嘿嘿,嘿嘿嘿,嘻嘻哈哈?”听到这里,威斯特五世面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扭曲的笑容。“看吧,我还是比你厉害,杂种。你总算有不知道的事了吧?你总算有要问我的事了吧?你总算有求我的一天了吧?这就证明,我的血统比你高贵,我远远比你有才能,不对吗?”说着,威斯特五世仿佛忽然振作起了精神,他挺胸抬头,轻蔑的注视着眼前的尤连和欧法莉尔,随后,右脚前伸。“如果想知道的话,那么你和这些贱民都必须有个贱民的样子,现在立刻,跪下来ěn我的脚,同时为你们的无礼行为向我谢罪!这样的话,作为你们高贵的统治者,说不定,我会慈悲,想起一点什么哦?怎么了?快来啊?快来啊?你不想知道吗?你很想知道吧,我知道哦?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让那个老女人腐烂着在坟墓里喂狗吧!”“啪!”就在威斯特五世兴奋得意的摇头晃脑之时,一道黑影闪过,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随后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呼,威斯特五世这样飞了出去,倒在地上。而这时,欧法莉尔的右手中,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漆黑的长鞭。“任何胆敢对母亲大人不敬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刷!”黑色的长影再次甩过,重重的抽在了威斯特五世的身上。“呜啊!哈哈哈,你打呀,你打我也不告诉你,我就是比你厉害,就是比你厉害,你不知道吧,你不知道那个老**她………呜哇!”长鞭再一次落下,欧法莉尔咬紧牙关,此刻的她,终于展现出了一丝愤怒之情。“说!母亲大人埋葬在哪里?!”在欧法莉尔的驱动下,黑鞭这一次缠绕住了威斯特五世的脚,随后将他甩起,接着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这一击让威斯特五世却是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但是他依旧带着诡异的笑容,望着欧法莉尔,用力的摇了摇头,很明显,他是宁死都不打算说了。“………………”直到这时,欧法莉尔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了,她皱起眉头,正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尤连却拦住了她。“这位国王陛下,看来还真不知道他的处境。”“大人,您………”“没关系。”尤连摆了摆手,打断了欧法莉尔有些疑惑的问。“既然你的母亲,是在王都被处死的,那么我们总能够找到线索的,不是吗?”说着,尤连望向眼前的威斯特五世。“而至于这位国王陛下…………嗯,看来现在他是不打算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我想到了他会记起来的。可惜的是,这位国王陛下身份高贵,看来是不肯与我等平民屈尊坐同住,不过幸好,我忽然想起来,在我的国家,曾经有一种特殊的待遇,就是为了给这种身份高贵的人所准备的。”说到这里,尤连停了下,随后他转过头去,露出了一丝微笑。“弥塞亚,塞米娅,还记得我以前教你们做的那个叫‘囚车’的好东西吗?我想,这对威斯特五世国王陛下来说,一定是最合适不过的对待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