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千机

姚瑶茫然的走在须弥座一尘不染的橙色通道内，明亮的墙壁上反射着天花板上的壁灯灯光，空旷的大厦内只有她和君阳的脚步声，空洞的回响。“小十，你在害怕吗？”君阳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虽是用的疑问句，口吻却是肯定的。“我不知道。”姚瑶抬头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忽然觉得在这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通道内，他的背影高大的让人心安。“其实，老二他们很反对让你加入九龙堂。”沉默了片刻，君阳忽然说。“嗯？”“但我一言否决了。”他忽又笑道：“你在双子号飞船上两次帮我的情景，不止一个人看到。或许其他人不明白，但那台蓝色机甲的操作者一定知道。如果不将你带走，你很可能会被蓝海星军部抓捕。”姚瑶忍着没说话，心想你知道个屁，老子上头有人，军部不敢乱来。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我看过你的护照，你是姚烈的孙女，如果让蓝海星军方发现你帮助我们，你可有想过，你的家族很可能会放弃你。”“什么？”姚瑶吃了一惊。君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军委会后勤部部长的孙女却帮助星际海盗逃逸，这对你爷爷的政治生涯来说是个难以抹去的耻辱。你家族的政敌会牢牢的抓住这一点攻击姚烈将军，而你的家族为了平息这次政治争斗，很可能直接放弃你，甚至会派人杀了你。”姚瑶心神震动，这些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现实中只是一个还是读书的学生罢了，名门争斗的阴晦和政治风波的无情离她的生活太远，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卷入到这些一听就很高端的争斗中。可是她知道，君阳并不是在诓她。与蓝海星军委会后勤部长的军职相比，她这个在原著上不受家族宠爱的孙女显得那么无足轻重。君阳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掌心的热度穿透薄薄的衣衫，微微一笑：“但现在你是天曌的十当家，这就显得不一样了。”姚瑶心道哪里不一样，不是更惨了吗？“你的家族不敢再随意抹去你，因为他们胆敢如此，我就向蓝海星政府公布你在天曌的身份，那样的话，你的家族再也无力回天。还有，任何一个星政府，也要考虑下得罪天曌后不死不休的下场。”他的声音很冷，却让姚瑶莫名的感到心里温暖起来。她的人生里，自从相依为命的奶奶死去之后，她就成了世界上可有可无的人。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觉得她如此重要，会为了她不惜与整个世界作战。“今日君与我并肩作战，他日我为君血染星河。”对君阳来说，这绝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承诺。姚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这个全身像是笼罩在阳光下的男人，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原著人物，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对她说，他会为她不惜与一个星球作战。“这么说，你们还没有向其他人公布我的身份？”君阳笑了笑，转身负手而行，姚瑶连忙跟上他。“只是公布了天曌新增加了一位第十位首领，至于谁是十首领，知道的仅仅限于我们十人。”姚瑶心头的石头落了地，只要不公开，星际海盗十当家这个危险的身份便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麻烦，还会成为她的一张保命符。“当然，大圆也是知道的。”他又补充了一句：“听大圆说，你很怕高？”“只是轻微的恐高症罢了，只要不是无依无靠的飞在空中，没什么的。”“那可不行，小十啊，我们星际儿郎向来都是飞来飞去，怕高的话会让人笑话。”君阳笑道：“所以你的训练我将从空中开始。”“啊？”姚瑶心里哀叹。他突然停下脚步，姚瑶没注意，撞在他背上，这才惊觉他们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君阳让开身子，让姚瑶和他并肩而立。这条通道是散会后君阳带她走的，一路平整不知沿向何方。站定后姚瑶终于知道通道的尽头是何处了，他们两人身前是一望无际的天空，隔着将近500米的垂直距离，脚下的建筑渺小的如同一只只黑色的蚂蚁。半空中劲风吹过，姚瑶吓的退了一步，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跳下去的欲望。这欲望那般强烈，让她的头开始发晕，如果不退很可能就晕乎乎的跳了下去。“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恐高症，这是源自于人类对于立于高处的恐惧，若要成为人上人，你要做的便是征服心内的恐惧。”君阳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后退，姚瑶脸色发白却睁不开他手指的力度。“千机。”他忽然放声高喝。一股巨大的风声传来，铺面而来的劲风吹的姚瑶站不住脚，幸好君阳一直抓着她的手。阳光被一大团阴影覆盖，一只巨大无比的亮银色大鸟恍若凭空出现在姚瑶眼前。它浑身沐浴这金色的阳光，反射的光线亮的让人睁不开眼，锋利的鸟喙如一把出鞘的利刃，泛过一丝冰冷的金属流光。双翅扩展足有十五米，微微扇动便是能将人吹走的飓风。“千机是机械鸟，战斗力并不比你们蓝海星的制式机甲差，它的智脑能接收主人的脑电波，同时采用声控辅助控制，不需要进入驾驶舱，也能够完美的履行下达的命令。它是我座驾，陪我征战多年。”姚瑶知道千机，原著中曾有这架机械鸟撕毁机甲的描写，在陆地上，是比机甲更恐怖的科技武器。“走，上去。”君阳抓住她的胳膊，向前踏出一步。千机低下头，头顶与通道地板齐平。“不要，我不要。”姚瑶惊慌后退，因为君阳竟想拉着她踏上千机的头顶。可惜她的反抗在君阳的铁臂下如此无力，君阳拖着她踩在了千机平坦光滑的头顶。千机仰起头，鸟喙里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随着它的头颅扬起，姚瑶几乎站不稳脚，死死的抱住君阳的胳膊，闭着眼睛不敢再看。“不要怕，脚下的力量跟随千机的震动变化，注意调整重心即可。”君阳站着说话不腰疼，似乎觉得这很简单。姚瑶连暗骂的心情都没有了，千机带着她和君阳在空中滑翔，强烈的空气流动让她呼吸异常困难，她连站稳身子都做不到，如何调整脚下的重心？君阳也不去管她，负手而立，身形连磐石般牢牢的站在千机头顶，无论千机如何翱翔，他连一丝晃动都没有。机械鸟如汽笛般的长鸣划过九龙城的长空，万千阳光下，坚毅如山的金发男子踩着巨大雄武的鸟，身上挂着来自异界的姚瑶，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