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夫人放心。”枚争将茶栈一一摆好后道:“其实奴才是放心不下王爷在路途上的安全,才非要跟过来的,虽说费了些周折,不过王爷总算安全抵京,如今有夫人守在王爷身边,奴才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如果卫郡方面有事传了消息过来,王爷让奴才回去办差的话,奴才会立即启程赶回卫郡。”“也好”欢萦点了点头道:“我正巧有件事,要派人回卫郡呢。”“什么事?”卓瑞桐和枚争异口同声的问道。“是畏儿,周将军是否已经跟王爷说过。”“哦,周将军提及了,不过……卓瑞桐不解的问,本王不太明白,你为何要从何宁手中劫走畏儿,又非得把她送回卫郡呢?”“我只是想赌一把。”欢萦看着卓瑞桐满眼的凝重之色,“如果畏儿对吴王只是一介无足轻重,可丢可弃的细作,卓元乐就不会派何宁千里迢迢来京营救,还不惜丢出了宁棠儿这枚棋子,应该来说卓元乐是很看重畏儿的,我将畏儿扣下虽然有失道义,可是他吴王先不义在先,瑞桐你不会因此而怪罪我吧?”卓瑞桐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准备用畏儿来逼迫卓元乐拱手让权吗?本王觉得此法的可行性不大,别说卓元乐不是个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就算是,畏儿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和龙座皇权的**相比,实在是太卑微渺小了,萦儿你的筹码十有八九是要押空了,最好的打算不过是卓元乐愿意出重金从我们这里赎走畏儿。”“不瑞桐,我本来就没有准备用畏儿来逼迫卓元乐。”欢萦说着回头对枚争笑笑道:“枚争可否麻烦你在去弄点吃的来,我一路赶回,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噢,是是,奴才这就去。”枚争恍然大悟般的连声应道:“主上、夫人你们慢慢聊,奴才暂且告退了。”卓瑞桐若有所思的看着枚争的背景,待枚争离去之后才问欢萦道:“怎么还有什么话连枚争也不能听吗?”“不,不是,是因为有些想法我还在考虑之中。”欢萦面呈迷茫道:“所以暂时不想让除王爷以外的人听到。”“哦你说,或许我能帮你定夺一下呢。”卓瑞桐在椅子上挪了挪,向欢萦凑近了一些,“不管有什么想法你尽可以对本王直言。”“是,所以说瑞桐你来的正好,我正愁连个可商议的人都没有呢。”欢萦又把身子支过去,和卓瑞桐面对面道:“我总觉得挟持人质的做法并非君子所为,而且卓元乐不是何宁,何宁欺软怕硬你恐吓一番,他很快就会乖乖就范,但卓元乐性情乖张,越是受制于人,他的逆反之心就越是强烈,威逼利诱对卓元乐非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还会适得其反,让他下定决心与我们为至死方休。”“没错是这个理”卓瑞桐十分认同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卓元乐怎么说也是父皇的血脉之一,如今我们四兄弟,卓峦早早被逼身亡,元灿又杳无音信,就只剩我和卓元乐了,若在为皇位争个你死我活,真不知仙世的父皇在天上看着该有多难过。”“嗯”欢萦道:“可惜的就是卓元乐亲缘淡薄,即使是作为皇长子,他也与你们兄弟几人素无往来,更别说尽到兄长之则了,前程是非我们先放在一边,紧就目前来讲,我们一直将卓元乐视为对手,卓元乐一方想必亦是一样,所以一旦除掉娄训这个篡朝夺位的逆贼,你们兄弟二人的手足相残就在所难免了,然而我考虑了许久,都觉得手足相残并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问题在于不论胜负成败,我们都要让卓元乐自觉自愿的,将先帝仅剩的血脉亲情延续下去,此方为大到正国你说是吗瑞桐?”“我明白了,难怪你要支走枚争。”卓瑞桐微微一笑,“不论是枚争、周延庭、还是聂空他们,都是太希望本王能够不负众望,登上大龙宝座一统天下,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候他们不会向你我一般,还在惦念什么君子正道、兄弟血缘,你是怕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会引起他们的顾虑,造成不必要的自乱阵脚是吗?”欢萦闻言也笑了,“看来还是你最懂我啊瑞桐。”卓瑞桐不知不觉满眼又充满了温柔与怜惜,“你既然有想法,必然也有计划了吧,能事先给本王透露一点吗?”“当然”欢萦道:“先前你不是问我干吗要把畏儿送回卫郡吗?那我先问你霍山的脸治的怎么样了?”卓瑞桐愣了愣随即道:“霍山的脸恢复的很快呢,现在脸上的裹布都拆掉了一大半了,除了额头、脊梁侧到颧骨的位置,下面的大半张脸都和正常人无异了,你是没看到,霍山新植的皮肤又白嫩又光滑,枚争还曾悄悄的取笑说,真不知道霍山的脸上完全治好之后,会不会变成个大姑娘呢。”“哈哈”欢萦忍俊不禁的笑道:“有没有那么夸张的,治脸上能把个大男人治成姑娘了。”“枚争开欢笑的吗?”卓瑞桐呵呵不已“不过本王真是觉得,霍山新生出来的皮肤,细嫩白皙的都可堪与你相比了,哎虽然蓟余广蓟大夫跟本王报函,说给霍山恢复出来的容貌,与他受伤之前的或许差异较大,可本王倒觉得,霍山这副新尊容说不定比他原来的模样,要俊秀儒雅许多倍呢。”“呵呵,那可得好好恭喜他了。欢萦笑道:“如此看来蓟大夫的医术神乎其技,又更加精进了,那么霍山的嗓子呢能开口说话了吗?”“能”卓瑞桐答道:“不过甚为沙哑含混,差不多你得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能听清楚他到底在讲些什么,遍及嗓子只能已药物和针灸辅助治疗,所以收效甚微。”“也不错了,起码有所进展呀。”欢萦由衷的开心道:“这可是我许多心以来听到的最值得高兴的事了,唉真的想回卫郡,想能在看到满院子的雪香瑞了,你不晓得京城如今和从前大不相同,不是戒严搜捕就是宵禁盘查,当初的繁华热闹早就变成了一派肃杀萧条,真是活活都要把人憋闷死了。”“嗯,昨日进京本王已经感觉到了,如今的京城和本王记忆里的已经完全都不一样了,卓瑞桐略带叹息道:“这大概就是物是人非事事无常吧,没关系不是有诗韵,乘舟侧伴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吗,本王相信只要京城迎来一位真正的明主,很快就又能恢复到从前的繁华热闹,对了说起雪香瑞,本王临走之前,霍山还让本王替他给你捎句话呢?”“噢,霍山他怎么说?”欢萦的好奇心顿起。卓瑞桐笑嘻嘻道:“咱们的雪香瑞不是祭天之后都分给了文武百官城中百姓吗?可霍山也是聪明,没想到他还另外的偷偷培殖了一些新的品种,他让本王告诉你,不要犹豫勇往直前,等到花开之日,能有绚丽芬芳为你铺就通往皇宫之路。”“哦”欢萦情不自禁的皱了眉,她想起了霍山所种的芷阑思萦,不知所谓的新品种是不是就是芷阑思萦,她想问但见卓瑞桐一脸的欣悦并无异样,就不得不将自己的疑惑咽回了肚子了,接着欢萦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怎么霍山也晓得我们现在是在做天下之争吗?”“噢,也许是枚争那厮不小心说漏了嘴吧?”卓瑞桐见欢萦提醒,方才也疑惑起来,枚争隔三差五的都要去陪蓟大夫去给霍山治伤,寻找又会不时的到霍山那里,看看霍山有什么需要,没准相处的时间长了,霍山问了他些什么,他就全都竹筒倒豆子了,其实霍山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关系,和霍山接触的越多,本王越觉得他实在是七个心地善良的人,当初的敌意大概只是因为我们冒昧打扰了他平静的生活,总之本王的心能感觉到,他十分牵挂着你呢,当然他现在对本王的态度也大为改观,本王临走之前去与他话别,告诉他本王会离开王宫一段时间,让他保重身体好好治伤,他当时眼眶都红了,还让本王也一路小心呢,接着本王跟他言明是去京城,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他问我是不是去京城找你,我说是,于是他就让我带了这句话给你。”欢萦听完缓缓的点了一下头,想来霍山他的确是一片善意,倒是我多疑了,终日陷于勾心斗角的争夺,瑞桐我现在是不是变得越来越疑神疑鬼了?”“别想多了萦儿,卓瑞桐温情的劝慰道:“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无论我们曾经前面多少的勾心斗角,只要我们还怀着一份君子正道,怀着对美好生活的期待,拥有渴望天下大治的抱负,我们就还没有在残酷的争斗中失去自我。”“多谢你瑞桐,听君一席话,我又能重拾信心了。”欢萦转言而笑道:“言归正题,既然蓟大夫的医术连霍山那般中毒伤残的脸都能治好,那我想是不是可以……”欢萦的话音越来越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许久之后卓瑞桐频频点头,“这是好事呀萦儿,不管卓元乐是否买帐,本王都坚决支持你。”“嗯,那过两天等盘查的松懈了,就让枚争回卫郡吧?欢萦征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