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章 香火之会（二）

其实暮雨本来想早点更新。可是，下班到家七点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八点多了，再写写，只能这个时间了。汗~~可怜的暮雨，明天还要早起哇。路过的亲，请留言哇。谢谢支持。******《千帐灯.江南旧事》，独家首发于纵横中文网，暮雨初歇作品。http://book.zongheng.com/book/64279.html。*********在众人的期待中，一个灰袍的身材中等，头戴儒巾的男子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他似乎四十几岁的年纪，留着几缕胡须。他连连的朝站在大殿里头的人拱手：“谢谢各位朋友的到来。谢谢大家的捧场。朱慈焕谢谢大家。”朱三太子！毫无疑问的是这个人。康熙的目光一紧，盯着这个不断的挑起反清复明活动的人，想是要看穿了他一般。这个朱三太子看不出什么贵气，反倒是多了江湖人的感觉，风尘仆仆，谦和豪气。“香火会成立之初，目的就是能让所有的贫苦人，走投无路的人，能有一口饭吃。我们没有办法让大家大富大贵，不能说让大家享清福，但是，尽力让大家不饿肚子。从清军南下这些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每一处不是血流成河，多少人失去了亲人，多少家族被灭……死伤的人数都数不清。那冤死的灵魂啊，一直都在天上，俯瞰着大地，诉说着他们的冤枉的。这些年来，各地的满人跑马圈地，压迫我们这些良民，多少人断了活路。多少人，流离失所，连一口饭都吃不上；汉人说一句话，都是噤若寒蝉，恐怕是不入了谁的耳，被人听去了，就是杀头满门抄斩的大罪……我们一个个活得都小心谨慎，都不容易好。不过，真是难得的，我们的香火会在这群狼堆里，没有能被迫害，我们能够顽强的活下来了，我们壮大了……”说这话，朱慈焕又是连连拱手：“这里，朱慈焕谢谢大家多年来的支持。不管是盐帮、漕帮，各家兄弟的商号收留了我们无依无靠的兄弟，还是我们这些兄弟们齐心协力的为了大家的活路，都是齐心协力的干活。我朱慈焕都是记住大家的好，都是谢谢大家了！今年是我们香火会成立了十年了，十年的时间啊，我们从最初的几十个人，几百个人，到现在的几万人，我们的队伍慢慢的扩大，我相信，终究有一日，会更壮大的……我们不会永远是受压迫的人，我们也不会永远是苟且偷生的人，我会等着那一天，我们能够当家做主，赶走了鞑子，能让我们兄弟们过上好日子的！”朱慈焕说道。康熙已经是色变。他的拳头紧紧握起，鬓角青筋隐隐浮现。“三爷……”成德轻轻唤了一声康熙，唯恐是他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不智的决定。虽然这里面有很多魏东亭安排的侍卫，但是，这里到底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动手，还是太早了。康熙努力的平息着自己心头的怒火，渐渐平和了下来。“今儿，谢谢到来的朋友们……”朱慈焕同坐在正中的人攀谈着。然而，突然间，土地庙的后头突然“啪”的一声，仿佛是响起什么爆炸的声音。土地庙就引起了大火。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官兵来了……”“着火了……”院子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爷，赶紧离开这儿……”说这话，东亭就拉康熙的手臂，牵引着康熙往殿外走。东亭和康熙在前面走，纳兰就紧跟在后面，努力的看着庭院中发生的情况。大火是从土地庙的后头燃起来的，但是，土地庙年久失修，又是赶到了春天北方干旱的时节，借着风力，火烧的很旺很旺，很快就烧到了院子中。院子里的人偏偏很多，门就三个门，大家拥挤着往外走，于是就有人被挤到了。人们喊着，哭着，乱成一片……“啊……”一个娇弱的声音从最旁边传来。成德一回头，就见下午卖艺的歌姬江江混在人群中，被挤到了。可是，她后面的人完全不在意被挤到的她，仍旧是拼命的往前拥挤着，眼看着，就要把这个姑娘踩在了脚下。成德连忙侧过了身子，一把拉住了江江，将她抱了起来，护着她，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的挤出了破庙的大门，到了外面宽敞的地方。也是这个时候，突然，就看到身穿军服的人来了，也就是十来个人，他们把破庙的门口堵了起来，领头的穿着补服的似乎是一个当官的。他吆喝着：“赶紧把这里围起来，快点……抓反贼啊……”康熙不由得皱眉。里面已经着了火，如果是他们堵着门抓人，肯定是会造成更大的伤亡的，心里头不由得骂这几个当兵的笨蛋。“东亭，你去把这几个蠢材放倒了！”康熙命令道。东亭自然是知道康熙的意思，可是，现在局势这乱，他也是实在不放心康熙自己在这样的局势里。“爷，我得保护你……”“快去，不然就死人了。我没事儿！”康熙道。东亭用眼睛快速的看了一下便衣的侍卫，见他们三三两两都在康熙的周围，放下了心，三步两步就到了那几个当兵的身边。他手脚利落，三两下就放到了一个。“你好大胆子，还敢打你军爷！”东亭冷这脸，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补上一脚，这个当兵的已经是只能在地上哀号了。虽然是他现在站不起来，但是东亭心里头也有数，绝对不会伤了他们的性命。一回头，却见同时出手的还有那个卖花的蓝衣女子。“多承相助！”东亭道。“救人，打几个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是本分！”蓝衣女子一边说着话，一个扫堂腿就踢到了一个官兵。女子出手干净利落，果然是个各种高手。女子也是如东亭一边，虽然是手持宝剑，但是，却不拔剑出鞘，一方面，大抵是不惧这些当兵的人的三五下水平，二来，似乎也是不愿意伤人性命。几个招式过后，这群当兵的已经都倒在了地上。土地庙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出来了，涌向了四面八法。等东亭等人再回望，也再也看不到朱慈焕的踪影。“姐姐……”江江跑到了蓝衣女子的面前，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没事儿吧……”蓝衣女子摸了摸江江的脸颊，问道。“我差点儿被人挤到了，多亏这位公子救了我……”江江指了指一边的纳兰成德。“谢谢相助。”蓝衣女子拱手说道。“本该的。只是，姑娘怎么会在这里呢？”城的问道。蓝衣女子一扬眉：“你们不也是在这里吗？又是为什么呢？”“哎呦呦……可是找到你们了……”椅子喊着，跑了过来：“真是没有想到会起火，会弄成这样，看起来，我是注定不能加入香火会了。好在你们都好好的，不然的话，你们看热闹的本钱就太高了啊……”椅子对着康熙等人说道。“不加入香火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蓝衣女子冷冷的说道。“咦，你是什么人？怎么这么说？”椅子刚注意到旁边的两个漂亮姑娘。“没什么，随口说说而已。有手有脚的年轻人，凭着自己的本事，好好找份能够养家立命的营生比较好。就算是做贼做匪，也要做的简单点，眼里头只认钱比较好。不然的话，会惹更多的麻烦的……”蓝衣女子说道。椅子听得半懂不懂。“这可是奇了，姑娘似乎还是和香火会有些渊源的，如何是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东亭问道。蓝衣女子嘴角划过一丝苦笑：“这但凡是做事儿，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一清二白的吧，你认识什么人，和什么人打交道，哪里都是由得你说的算呢？就像公子，也是器宇轩昂，出手不凡的男子，如何是要甘心做人的奴仆呢？”没有想到蓝衣女子如此的伶牙俐齿，东亭不好接话，只低下了头。“姑娘真是个凌厉的人……我们一天之内，两次相遇，也算是故交了，一起喝杯酒，压压惊吧。”康熙陪笑着说道。“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这天色已晚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安全些呢……”蓝衣女子毫不犹豫的拒绝。“那么，能够告诉我们，姑娘的尊姓大名呢？姑娘说了，重逢的时候，会告诉我们的。”康熙仍旧坚持的问道。“许明芜。告辞！”蓝衣女子一拱手，转身离去。“哎，这两个姑娘行事很古怪啊……”椅子摸了摸脑袋，疑惑不解：“为什么有人请吃饭都不去呢？真是哎……”成德从口袋里掏出银子：“这点钱给你吧。你自己去吃饭……”椅子想接银子，似乎又有些不大好意思，伸出手，又缩了回来。“拿着！”成德把银子放到了椅子的手中：“拿着，吃顿饱饭，给自己买件像样的衣服去。回头，哪怕是找件卖苦力的活呢，也别偷东西了。”“恩恩。”一直连连的答应着。“等等……”成德又叫住了椅子：“椅子，你记得，如果是香火会的人再找你，你一定记得告诉我们，跟我们联络啊……”“我怎么找你呢？”椅子问道。“西城，纳兰府里的门人是我的朋友，你找一个姓鄂的看门的人就成了。”成德说道。椅子一脸应声，转身离去。********回皇宫的路上，几个人多少都因为收获无多而觉得有些遗憾，一路上，话也不多。“真是没有想到，皇粮养了这么些蠢材，平日里就知道仗势欺人欺压百姓，关键的时刻，什么都用不上，还都给添乱……”康熙叹息道。“这里头很古怪啊。怎么就有通知官府了，而官府就派来十来个人抓反贼，这里头大有文章啊。”成德道。魏东亭也点点头：“的确是这样。这回九门提督衙门做事儿很里离谱……他们以前是不管这事儿的。以前，他们有在香火会探查过，但是，因为香火会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反清复明的话，所以，九门提督也没有多么的在意。是以，从和硕柔嘉公主出嫁之后，我去查，根本查不到什么消息。而这回，虽然说香火会是在开会，但是，从我们到土地庙，到最后着火，都是没有听到有人说反清复明的话，可是，那几个官兵去了，却大喊抓反贼。想来，去的这几个官兵……”“不是去抓他们的，是给他们报警的。那种情势，就算是魏东亭你不出手，也会有很多如那个姑娘一样的人出手的，凭那十来个蠢材，肯定是抓不住人的，何况，火势那么大，人们是必然会乱的。”康熙瑾瑾的攥着手里头的扇子，浓眉紧皱：“看起来，他们的势力不小啊。说不定，我们出宫的事儿，他们都知道？”“不应该啊。我安排的侍卫都是大内的侍卫，不过是十来个人，绝对可靠的。这些人不可能有心怀不轨的，再说了，这十来个人，都是满族巴图鲁，不可能参与汉人的活动。”东亭解释道。“也许，他们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过是因为，可能**而已。这群人，刀口浪尖上走动，常常冒险，那种**性，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康熙点点头：“也许是吧。但是，我们白走了一遭啊……真是没有想到啊，就在这京城，就在朕着眼皮子底下啊，居然能有人聚集这么多人，说着朕治下的江山，是多么的混乱，说朕和爱新觉罗的统治，是多么的残忍……官府居然是毫无知觉。太讽刺了……无论怎么说，他们能动用朝廷里的人，已经是很不得了了。很不得了了啊……”康熙感叹着。“皇上，这事儿奴才一定会尽快去查，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东亭道。这是从柔嘉公主出嫁的时候，就被康熙示下要去查的事儿，可是，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加之前面的事情繁琐，是以被耽搁了下来。这样才托了很长的时间。魏东亭也自觉很是失职，连忙应下。没有想到，康熙却摇了摇头：“不用了。无论怎么说，他们惊动了官府的人，也知道九门提督是不查不行了，就肯定不会在北京城呆了。你每天都在宫里头，闲暇时间也有限的很，哪有时间查这个？他们一出了京城，江山万里，你去哪里查……让朕想想，再说吧……”康熙道。魏东亭低下了头，没有说话。及至到了宫门口，康熙进了宫门，转身对成德道：“你先回去吧。那个叫椅子的人，你多关切着，要是有什么消息，你就告诉朕……”“是。”成德点点头。“容若！”就在成德转身要退出的时候，康熙又叫住了他。“皇上……”成德不解的问康熙。康熙摆了摆手：“不急的事儿，以后再说吧……”说着，康熙转身走进了宫门，留下疑惑不解的成德愣在原地。*********慈宁宫里，康熙和太皇太后说着要微服私访的事情，原以为太皇太后是要阻挠，是需要很久才能说通她，可是，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并没有反对。“你出去看看也好……不过，是千万要注意安全的。这宫里头，宫外头，心怀叵测的人必定是不少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你的注意……遇到事儿，不要出头，不要着急，要是真的遇上大麻烦了，就会到京师来。”太皇太后叮嘱道。康熙点点头：“孙儿知道呢。孙儿就是想去看看，去瞅瞅，不多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孙儿会把这些事情都控制在自己掌握之内的。皇祖母尽管放心吧。孙儿已经不是那种逞强好胜的年纪了，孙儿只是想眼神清明一些，不想是被那些官样文章遮盖的，看不清我们着大清的江山，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了……”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有你这也想，我就放心了。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太皇太后拍了拍康熙的肩膀：“你去看看皇后。她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要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回来吧。”康熙点点头。“恩。孙儿一会儿去看皇后。皇祖母，孙儿还有一个事儿请您答应呢……”“什么事儿，你说说？”太皇太后有些诧异的看着康熙。“孙儿请您准了，让西林瑾跟孙儿一起去江南吧。孙儿想带着她一起去……”康熙道。这话，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就这样吧。太皇太后一愣：“让她去？这千里迢迢，带个姑娘方便吗？再说了，她也未必是真的愿意去？说起来也是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奔波呢？”“就算是一般人家公子出门，带个丫鬟也没有什么啊。孙儿想她，会是愿意的。”康熙目光深远，念及那个美丽的女子，那个清高的才子，他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口气。太皇太后看了看康熙的眼神，略有所悟：“你的意思，皇祖母明白了。可是，孙儿，你真是想好了吗？真是想好了，就把这个姑娘给了纳兰那个小东西？你真的不后悔？”康熙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良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