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九幽会谈

回到瑞士花园的欧式复式楼，才一进门，李逍尘就一眼瞥到客厅里困得趴在桌上睡着的小莎。原本有些萎靡的他顿时有了些精神。曾几何时，姜蜜儿也像这样等过他回来。李逍尘不敢也不能再往下想。因为他怕再想下去，心里的这份记忆和感情会再也回不来。过去拍醒小莎，李逍尘问道：“你怎么不跟着梅尔扎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直住在这里？”睡眼惺忪的小莎一见到李逍尘，本已喜上眉梢。可听他这么询问，她满脸的惊喜全部化为忧愁。小莎低下头，可怜兮兮地捏着衣角，嗫嚅道：“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说着，泫然欲泣的她抬起头，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李哥哥，我什么都能做。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愿意为你端茶倒水，洗脚暖床……”“哦？”李逍尘嘿嘿一笑，“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嗯。”小莎用力地点着头。李逍尘仍然邪恶地笑着：“那哥哥要和你一起睡觉！”小莎小脸一红，拼命摇头：“这、这样……太快了。人家还没有做好那种准备了啦……”“啊，不是不是，我说错了，错了错了。”自觉失言的小莎来回摆着手，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你你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家……人家只是一不小心把实话……不是！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也不对！我想是想了很久，可是……哎呀，讨厌死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小莎捂着火烫得足以把铁块熔化成液态的通红脸颊，像个鸵鸟一样，一头把自己埋到了桌底下。她责怪自己笨嘴笨舌，把话说得越来越乱，恨不得地上有个大洞，好让自己立刻钻下去，闷死了之。见了她这副羞赧可爱的模样，李逍尘哈哈大笑。之前阴霾的心情，也淡了许多。“你不要赶我走嘛。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伺候你。求你不要丢下我……”小莎楚楚可怜地拽着李逍尘的衣角，苦苦哀求。李逍尘笑问道：“你怎么不去找梅尔扎克？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总会给你安排妥当。”小莎怯怯地看着李逍尘，嚅嚅道：“我、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再说，梅尔扎克让我生气的事，又何止一件？我已经淡定了。你说吧。”“是他让我在这里等你的。他说，他说……”小莎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不敢直视李逍尘的眼睛，“他说你耳根子软。只要好好求你，你就会让我留下来一起住的。”“靠！”李逍尘恨恨地攥紧拳头，“梅尔扎克你这个混蛋！一方面断绝我对姜蜜儿的念想。另一方面把自己的私生女塞过来。这大晚上又孤男寡女，不明摆着要让我犯错误吗？”随即，他转而对小莎说：“我要是留你下来，不就正中梅尔扎克的下怀了吗？那个披着牛仔皮的老狐狸，难道还真以为他一切尽在掌握了？我偏偏要很没有风度地把你赶出去！”“不要啊，李哥哥！我给你揉背捶腿还不行吗？”单纯的小莎听不出李逍尘话里的戏谑之意，生怕自己会被赶出去。她慌忙把李逍尘拉到沙发坐下，又是端茶，又是按摩。李逍尘押了口茶，乐呵呵地享受着被人伺候的爽快感。他心里想着：梅尔扎克啊梅尔扎克，你占了我那么多便宜。哼哼，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报应就要报在你的私生女身上了，哇哈哈哈……不过他转念又想：我这是不是心理变态啊？没事折磨这小美女做啥？要报仇也得找梅尔扎克报去。为难一个小姑娘，算什么男人？不行不行，就因为想法太善良了，才会被梅尔扎克欺负。哼，我可是可以变得很坏的。你既然送羊入虎口，也就怪不得我了。哎？好像也不对。这不等于顺理成章地让他的奸计得逞了吗？不能把她留下来，对！直接让唐瑶来把小莎接走！李逍尘掏出手机，正想给唐瑶打电话。却因睹物思人，瞅见这部姜蜜儿给他买的手机，心里好一阵怅然。又瞥见小莎身上穿着那件在山里穿的破衣服，李逍尘不免心生怜惜。他想起自己的妹妹以前也是穷得没件好衣服穿，不免对处境相似的小莎动了恻隐之心。唉，穷人又何苦为难穷人？“跟我过来吧。”李逍尘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把小莎带到姜蜜儿曾经住过的房间，拉开衣柜，对小莎说：“这里面的衣服，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吧。”小莎摇头说道：“这些……好像是蜜儿姐的吧？我不能穿她的衣服。万一她回来了，看到我穿着她的衣服，她会不高兴的。”李逍尘长叹一声：“她不会回来了。”随便挑了件睡裙，李逍尘在小莎身上比了比：“还蛮合身的。就穿这件吧。”“这样真的好么？”小莎弱弱地看了眼李逍尘。“没事，穿吧。空房间还有几个。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住在这一间也可以。”李逍尘呆呆望着衣柜里的那一件件漂亮的衣服，不由得失魂丧魄。姜蜜儿，你现在在哪儿呢？翻看完梅氏管理学院校园论坛上那篇新发的“兼职男友启事”的帖子的姜蜜儿，并不晓得李逍尘身上所发生的事。她笑看着那些声讨男人薄情寡义的各式经典回复，差点没笑岔了气。“静香，又在看什么呢？有什么这么好笑？”陶千云走进了会议室，见姜蜜儿对着手提电脑的屏幕笑个不停，便用日文问道。姜蜜儿赶紧把浏览器关掉，笑着摇摇头，也用日文回话：“没什么，随便看看。”陶千云郑重地告诫她：“其他部族的族长和代理人马上就要到了。这次会谈对九幽来说，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你可别弄出什么岔子。”“知道啦。”姜蜜儿撇撇嘴，把电脑合上，放到一边。“你呀，唉……”陶千云连声叹气，“是不是还对那个李逍尘念念不忘？”“没有。”姜蜜儿掩住一丝心慌意乱，“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再对他留恋，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陶千云嗯了一声：“那样最好。绝对不可以爱上你的敌人。否则你注定会失败。我们全族也将会毁在你的手里。”姜蜜儿眼中闪过些微挣扎。但很快，她握住陶千云的手，强笑道：“云姨，我知道的啦。我会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给予对手最大的打击。”陶千云腾出一只手，爱怜地轻抚着姜蜜儿的秀发：“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但要记住，对谁都不可以手软。我们族里有不少出色的小伙子。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李逍尘要好千百倍。”姜蜜儿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时候，一位身着郁多罗僧衣、玉面庄严的僧人带着两个穿黑大衣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两名黑衣男子一个长得高瘦。另一个却生得矮胖。僧人合十说道：“邪怪族族长岁阳应邀前来参加九幽部落的会谈。不知哪位是主办人紫琊妖姬？”姜蜜儿站了起来，微微笑着，对岁阳说道：“我就是主办人。岁阳先生，别来无恙？”“你？你是姜家的鬼丫头！”岁阳刚进来时，没太注意对方的容貌。这时听到有人自报身份，他才仔细瞧去。谁想到这次会谈的主办人，竟然是他多次想要擒抓的姜蜜儿。难道这丫头是集合九幽四族的仙妖族族长紫琊妖姬？岁阳眼睛定定地看着姜蜜儿，惊诧不已。“呵呵，正是小女子。”姜蜜儿扫了眼他身后的黑松和黑土，“这次会谈规定，族长只允许带一名随从。其余的人，一律在外等候。”岁阳愣愣出神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原来这鬼丫头混入姜家。可是她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挑明身份？那样的话，我又怎么会伤到自己人？姜蜜儿透过岁阳的眼睛，洞察出他内心所想，顺带解释：“我的目的是要拿到雪雾眼藏。而姜家的眼线众多。如果事先跟你通了气，恐怕你会露出破绽。为把戏做真，我就连你也一起骗过了。”岁阳说道：“当时我不知道你是九幽的人。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你身上的乌莲尽封术，我现在就设法帮你解开。”姜蜜儿笑道：“多谢你的好意。已经有人替我解开了。请入坐。”“你在外面等。”岁阳回头看着矮胖的黑土。等黑土应声出去，岁阳才落座。他心里却不住嘀咕：这鬼丫头好深的心计。三番两次吃了我的亏，却还忍得住，不示现身份。看来这次她召开的会谈，所图必大。没一会儿，一位长发的清丽女子也来到了会议室。姜蜜儿笑着过去迎接，寒暄道：“这位就是冥鬼族的族长吧？请那边坐。”“是你？”长发女子惊讶地瞪着姜蜜儿，好半天才回神，“隐藏得够深啊，丫头。我先前愣是没看出来。原来你是仙妖族的新任族长，紫琊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