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高谈阔论

陈教授忍受不了！“你们这几个学生太不像话了！这么吸引人的课，除了这里，整个学院都找不到！你们居然鸟都不鸟一下！根本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有木有！被学生无视的教授伤不起啊！你们说，有木有！有木有！！”咆哮体一发威，整个教室立时静寂无声。秦语菲和唐瑶也乖乖地坐好，不发一声。陈教授怒气冲冲地指着坐在几个女生中间的李逍尘，喝道：“你，站起来！”李逍尘心叫一声“完了”，在众人的瞩目下，心惊肉跳地站了起来。陈教授见他那么认怂，感觉自己又找回了人民教师的尊严。“傻站在那里做什么？上讲台来！”陈教授的嗓音一吼出，立刻震得教室两侧的窗子瑟瑟发抖。秦语菲、唐瑶、朱灵莎和江芹芹四人个个闷起头，默不作声。一些对李逍尘上回“夺走”秦语菲初吻一事嫉妒到现在的同学，幸灾乐祸地瞧着好戏开锣。另一些支持李逍尘的，则在心中默祷，期望万能的主能救他一命。李逍尘不敢违拗陈教授的的命令，硬着头皮走向讲台。陈教授怒容满面地说道：“我讲的课，你不爱听是吗？在下面学什么呢，学得那么认真？”“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李逍尘使劲摇着头。脑子飞快运作起来，寻找着解决办法。忽然灵光一闪，他又补充说：“教授讲的课，自然是极好的。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配上幽默诙谐的用词，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也无人能及。授课的内容生动活泼。讲的课深入浅出，妙语连珠，在一片欢笑声中，又时常绽出些发人深省的话……”“得得得，少跟我拍马屁！”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陈教授虽然板着脸，但心里已稍微舒坦了些。好在李逍尘察言观色，瞧出个中奥妙，并没有被吓退。他腆着脸继续说：“方才我们几个奴才丫鬟私底下讨论着教授所讲的佛学真谛。若能经由教授指点一二，想必是极好的。但如今私下想来，教授还在兢兢业业授课，我们几个下人怎能僭越，随便议论神圣的佛学？班门弄斧之余，不免玷污了教授的课堂。但教授如能施仁政、勤爱民并做到‘宽以待人’这四个字，倒也不负恩泽。”陈教授心中一哂：小样儿，我刚才用了咆哮体。你现在跟我玩起甄嬛体来了？他双眉皱起，喝道：“说人话！”李逍尘面色一垮，低声下气地求饶：“教授放我一马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陈教授也不想过多浪费讲课的时间。又看他认错态度好，就有心原谅他这一回。可为了不落教授的面子，他出了道题：“你自以为很懂了，所以就不听我的课，是吧？那好，你给我解释一下黑板上这几句话的意思。”那黑板上写的第一句是：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李逍尘看了哈哈大笑：“人争一口气是什么意思，我就不多解释了。地球人都知道。我要说的是，后半句。这绝对是世俗人的看法。大家把佛陀当做神明来看待，才会有这种说法。”“哦？你继续说下去。”陈教授听出他话里似乎别有含义。李逍尘说道：“佛教是佛陀对众生至善圆满的教育。它是教育，不是迷信。佛陀从没有说他是神。你看看释迦牟尼佛在世的时候，和孔子一样，每天讲经教学。他没有搞什么神神叨叨的活动。这一点我们必须明确。”“实际上，佛陀是老师。我们跟佛陀学，就是他的学生。供奉在寺庙里的佛像，是学生为了纪念老师而建造的。佛陀是三界导师，是先觉圣者，怎么会去争那一炷香？这种说法无疑是把佛陀当成一般的神仙。”“大家要知道，菩萨无心，以众生之心为心。菩萨无念，以众生之念为念。诸佛菩萨念念为众生着想，绝对没有自私自利。你自己心里有自私自利，所以看别人也是自私自利。”这些话说得陈教授频频点头。他心里不住赞叹：这学生的见解倒是很透彻，难得，实在难得。坐在台下的秦语菲也同样颔首赞同。唐瑶看到李逍尘把教授说得面有喜色，先前心里的那块悬起的大石头，也慢慢放下。而小莎和江芹芹，则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禁聚精会神地听李逍尘发表言论。那黑板上的第二句是：道家讲现世报。佛家讲来世报。李逍尘看了之后，又哂笑道：“这也是谬论。说这话的人，根本不了解佛法。没错，佛家讲三世因果。但这话怎么看着让人觉得，佛家只讲来世？”“因就好比种子，果自然是果实。把种子种在地里，还要施肥浇水，精心照料，才能开花结果。在果报到来之前，还有花报。这就是人们说的现世报！”“谁说佛家不讲现世报了？了凡四训看过了没？里面指点袁了凡的云谷禅师，就是佛家的弟子。他教了凡先生改变命运。现世就能得到善报。这难道不是现世报？现世有花报。来世有果报。所以这第二句也是错的。”接下去的第三句是：修行是逆天而为。看了之后，李逍尘更加摇头：“说这话的，一定是仙侠小说看多了的人。谁说老天爷不准凡夫修行成仙或念佛往生了？这哪里是逆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这些话都说明了天道只是自然规律，并没有意识。”“什么是天，什么是道？天是自然，道为规律。天道就是自然规律。在说明之前，我们先要了解一些东西。”“人的真如本性与佛陀无二。但因妄想、分别、执着而不能证得。打个比方，我们的自性就是牟尼宝珠。各种深厚的习气就是灰尘。现在的我们，有如蒙尘珍珠。修行就是把这些灰尘擦去，恢复宝珠原本的光泽。”“你们家的老天爷不让你修行了？他是嫉妒你还是怕你超过他？真是笑话。”“或许有人会把逆天解读为：违背自然。因为修行人是为了了却生死，超脱六道。所以有人认为这是违背了自然规律。”“那好，我先问一句，诸位知道生死和六道轮回是从哪儿来的吗？仙人又是怎么一回事，真的能长生不老，永远活下去吗？”在与姜蜜儿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李逍尘曾看过姜蜜儿給的种种书籍。对这方面已经十分明了。当下，他把一番道理讲给在场的老师和学生们。首先，神仙或者仙人，也就是天人，在临命终时，五衰相会显现：一者，衣服垢腻，天人所穿的衣服，华丽清洁，一尘不染，不用洗濯。在福报享尽、寿命终时，有了尘垢；二者，花冠枯萎，天人所戴宝冠花饰，非常庄严好看，在福报享尽、寿命终时，自然枯萎；三者，腋下汗流，天人的身体微妙香洁，从不出汗，在福报享尽、寿命终时，两腋有汗水流出；四者，身体秽臭，天人往昔认真修行，严持戒律，故身上有戒香生出，芬芳扑鼻。在福报享尽、寿命终时，身体放出死尸的味道；五者，不乐本座，天人常在定中，如如不动。但在察觉到身上已有四种衰败相出现之后，自知死期将至，心中慌乱，妄念纷飞，不能住于定中，坐立不安，最终死去。天人死后，也要饱受六道轮回之苦。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这六道，其实是随众生业力而现的。在释迦牟尼佛宣讲《无量寿经》的时候，阿难尊者曾经问过：如果西方极乐世界没有须弥山，那么四天王天和忉利天依何而住？佛陀反问阿难：夜摩天，兜率天乃至色-界、无色-界，依何而住？阿难回答：由于众生不可思议的业力而存在。由此可知，六道轮回并不是哪个神、哪个仙创造的，而是众人自己的业力形成。一切都是因果。众生生前造作了地狱道的业因，临终一念不清明的话，便会被业力牵引，堕入地狱道受苦。在《地藏菩萨本愿经》中，地藏菩萨久远劫前的前世——婆罗门女，具有极大孝心，为救堕入恶道的母亲，广修供养，诚心念诵觉华定自在王如来名号。经一日一夜，一心不乱，得念佛三昧。突破空间次元，去到地狱旅游参观。见到无毒鬼王，对答之间，婆罗门女问自己为什么能到地狱？无毒鬼王告诉她：若非威神，即需业力。非此二事，终不能到。可见，能去地狱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承大悲愿力，去地狱救度罪苦众生的菩萨；另一种则是去受罪的罪人。由此可知，地狱道确确实实是由众生业力所变现的。而其他道亦复如是。西方极乐世界是个特别的地方，由阿弥陀佛的大悲愿力所化，是诸上善人聚会之处。它没有六道之因，自然就没有六道存在了。因此，修仙并不像许多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是逆天之举。但凭修行及业力所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