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为什么要修仙？

这道幽蓝色的雷光惊得秦语菲紧闭双眼，紧紧握住李逍尘的手。就在两人以为自己铁定完蛋的时候，雷光透过直达天界的白光，落在漏天石上。李逍尘又感到石头里传来了沛然的神力，不断强健着自己的元神和身体。好半天，没感受到任何疼痛的秦语菲，悄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和李逍尘都好端端活着。她又惊又喜，也从漏天石中获得了一部分神力。转眼之间，那黑压压的云层居然消散无踪。天界的雷神也销声匿迹，隐遁而去。两人彼此体内的真元，更加迅速地交换着。惊魂一幕上演过后。秦语菲又**地被从李逍尘体内流窜过来的真气弄得双颊绯红。直到漏天石中的神力全数传入他们身中，两人同时感到一股斥力从石头里顶出来。尘、菲二人的手掌应时被弹开。真气的循环流动被破坏之后，秦语菲整个人软软地跌入李逍尘怀中。她只觉得浑身没了半点力气，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十分困难。可偏偏体内混合了李逍尘至阳真气的暖流还照常运转，生生不息，撩得她芳心荡漾，全身发热。也就在这时，秦语菲才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情况。当年仙轮派祖师根据门下姜、秦、朱、林四大弟子资质的不同，将一身的绝艺分别传给他们。除了太玄天清道，秦、林二位弟子得到的其中一门秘学就是阴阳导气诀。这门仙法的神妙之处在于，能够合男女二人之力，互相提升修为。与邪派的采阳补阴或采阴补阳不同，这一门阴阳导气诀绝无半点龌龊。秦语菲的父母年轻时就是因为修炼了它，才修为大进，继而当上了两大世家的当家。实际上，阴阳采补也分有不同的档次。按照采补的类别可分为精、气、神三种。精又分为有形之精和无形之精。垂涎姜蜜儿美色的吴有延采的就是“精”。他走的是损人利己的外邪一路，与正道截然不同。从古至今，但凡精通养生、医术或修行有成的大德高士，无不劝人节欲保身。所以影部同样禁止修仙者修炼这类邪术。采补的第二种——气，就是通过男女双方的真元互导，使得彼此能够达到阴阳平衡的状态，增进修为。这并不需要进行深度肉体接触就能够完成。然而，阴阳导气诀对修炼的双方有比较严格的要求。首先必须是一男一女。各自体内的阴气与阳气的量等同或极为接近。其次要求双方都必须修炼太玄天清道，并且至少都有筑基以上的修为。再次须要男女彼此互有真情爱意，才能心意相通，使得真气运转如意。这第三条不单要求两人是情侣，还必须有默契，心有灵犀。秦语菲从小就从父母那里学过这门导气之法。经年久月，她身体内的真气运行，已暗含阴阳导气诀的运气法门。刚才情急之下，竟然无意中能与李逍尘完美和合，鬼使神差地进行了阴阳导气的修炼。现在想想，秦语菲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阴阳导气诀的先决条件如此苛刻。神州修仙者基本没几个能够共同修炼的。可偏偏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两人无心插柳，居然成功了。这难道说明了自己和李逍尘符合那三点要求？一想到第三个条件，秦语菲就心慌意乱起来。她怎么会跟李逍尘互有情意？为什么自己一点也觉察不出？难不成是在潜意识里产生的？这怎么可能！秦语菲极力想否定。可是才发生过的事实冷静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符合条件，绝不可能导气入体。可如果自己对李逍尘有情，那岂不是对不起已亡故的林涵之？秦语菲心里矛盾之极。她不愿承认自己思想出轨。她觉得自己只爱林涵之，不应该也不可能爱上别的男人！“喂，你没事吧？”怀揣美人的李逍尘，见目光有些呆滞的秦语菲的脸颊满是醉人的红晕，以为她吓傻了。被李逍尘这么一叫唤，秦语菲如梦方醒。恢复了气力的她，使劲推开李逍尘，冷着脸说道：“不许再碰我！”李逍尘知道自己今天得罪了她好几次，又听她语气之中透出不悦。心下歉疚的他连忙举手作投降状：“好好，我不碰。不过刚刚那也是意外……”“你还说！”秦语菲咬了咬嘴唇，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不说，不说了。”李逍尘乖乖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在女人生气的时候，男人必须注意两点。第一，不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母老虎的屁股红得发烫，就不要不解风情地凑上去胡乱爱抚。否则的话，她们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淑女一怒，血流百步”。实在想要抚摸揉搓，也得等人家屁股冷却了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冷却硬直时间。霸王硬上弓换来的极有可能是大慈大悲裂蛋绝命爪。第二，顺从女人的心思，尽量安抚对方。即使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也要欣然接受。现在的装孙子，为的是将来更好的当爷。能在孙子和爷们之间，自由进行身份转换的，才能使关系和睦。这不仅是太极图给我们带来的众多启示之一，也是佛法的真谛——不二法——爷孙不二。大丈夫能伸能缩。有技巧的缩，能保住自己的面子。缩得舒服之余，还能令对方消气。何乐而不为？熟谙这两点的李逍尘，自然不会逆着秦语菲的意思说话。他闭上嘴巴，走得远远的，让秦语菲自己呆一会。这一天之内，李逍尘已让秦语菲接二连三失了态。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秦语菲虽然是孀妇，但从来都是冰清玉洁。何曾被男人这么碰过？怎么说，她也是一个结了婚但仍然完璧的雅女。该规矩的，还是规矩点好。再被秦语菲的老爸老妈找上来，他李逍尘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沉默半晌，李逍尘听到秦语菲唤他：“过来。”美女有命，岂敢不从？李逍尘乖乖走到她身边，静静听她有何发落。神色恢复如常的秦语菲说道：“你对自己的身份已经没有疑问了吧？”“没有了。”不过李逍尘还是在心里补了句：有没有不是我说了算。“那好。等子仙会结束以后，我会和爸爸妈妈说的。不出意外的话，秦、林两家都会对你鼎力支持。以后我也会尽量帮你。但目前最紧要的是，拔得子仙会的头筹。”冷风袭来。李逍尘见秦语菲微微打了个颤，便脱下外衣，给她披上。秦语菲嗔了他一眼，但没有拒绝他的衣服，只是问道：“为什么不答应一声？”“我怕你生气。”“修仙者讲究清心寡欲，修的是不动心。我生什么气？唉，须知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一念无明起，火烧功德林。”少顷，秦语菲又叹了一声：“说是这么说。境缘来时，世上真正能做到不动心的又有几人？”言语中颇有自嘲的意味。李逍尘不知她动的是什么心，又怕惹她不高兴，只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说话。秦语菲自言自语地说：“我听你在课堂上说的那番见解，很有深度。可你言行举止，却那么轻浮无礼。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对了，我问你，既然修习佛法能够出离六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修仙？你修仙为的是什么？”被提问到，李逍尘不得不说话：“那你修仙又是为了什么？”秦语菲被他问得愣住了。她几乎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仔细思虑了好一阵，秦语菲才回答：“我出身于修仙世家。从小就跟着父母亲修炼太玄天清道。他们让我修仙，我就修仙。我只知道修仙能长生不老，能渐渐明了真法，能帮助苦难的众生。至于为什么要修仙……我也说不上来。也许答案很简单，修仙的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成仙么？”李逍尘追问道：“那你成仙了又怎样？”秦语菲眼中现出了迷惘。她心里也在问自己：成仙了又能怎样？涵之不会因此而回来。仙宫再好，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又有什么乐趣？在她困惑之际，李逍尘说道：“知道佛法为什么有大乘和小乘之说吗？它们二者的区别在哪？”秦语菲对道家的典籍涉猎颇多，但对佛法却了解得不透彻。当下，她虚心求教：“愿闻其详。”“在大乘佛法没有传入本国以前，僧人们修的都是小乘佛法。小乘着重的是自身的修炼，境界的提升。大乘更看重发菩提心，一切为众生。”“你是说，小乘自度，大乘度他？”“小乘也不是只顾自己。只是如果别人不找上门，他们就不会帮忙。大乘呢，就会主动去帮助一切苦难的众生。所以修仙如果只是为了自己，那就是小乘了。小乘是不会获得真正的快乐的。”说到这里，李逍尘抿嘴一笑：“我想起一个澳洲土著说的话。你要不要听？”秦语菲点点头：“嗯，要听。”“澳洲土著认为，人活着无非就干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要快乐。第二件是，帮助别人，就能得到快乐。你问我，我修仙是为了什么。其实我的境界也不高。我修仙是为了增强实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如果我被赋予了拯救人界的使命，那就要好好担起责任。这并不是说，我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胸怀，而是我想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真正的男人。”李逍尘自嘲地笑了笑：“梅尔扎克说我不算是真正的男人。这点我承认。毕竟我还很不成熟。所以我想通过肩负起拯救人界的大任，来使自己变得成熟和可靠。”“我希望有一天，能够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一片天空，让所有需要我的人都能得到幸福快乐。也许到那一天，我会提升到另一个境界，真正发起像地藏菩萨那样‘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大誓愿。又或者和观世音菩萨一样，不到众生皆成佛，莫息寻声救苦心。但现在我的觉悟还不够高，只想着变强。唉，修行的事，也只能一步步来了。”秦语菲呆呆望着李逍尘，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那神采飞扬的目光，属于一个有梦想的人。人活在世上，没有努力的目标，就如同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船只。秦语菲觉得自己就是那不明自身存在意义的一叶扁舟。具有传统思想的她，认为自己本来应该依着自己的丈夫而活。可在失去了林涵之以后，秦语菲也没有了依靠和目标。活着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而活？秦语菲陷入了茫然的思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