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句话犹如往刚烧起來的熊熊热火上浇凉水,一下子把和煦的气氛降了下來,江市长说的事,唐瑶其实已经掌握了消息,只是还沒來得及告诉李逍尘,影部对外公开的产业主要有两家,一个是梅氏管理学院,另一个就是市中心中央商务区通天大厦里的广告公司,其余的产业,影部只做幕后老板,具体事务由影部在世俗的代理人去做,这些都是影部的机密,梅尔扎克的确与江市长颇有交情,可是江市长并不是修仙界的人,所以他也不知道梅尔扎克的在修仙界的身份,当然更不知道影部有诸多产业了,在这里,江市长所说的“找碴”,是有人冲着他们的广告公司來了,中国人喜欢搞窝里斗,神州修仙界也不例外,在这个时代,仙轮派是修仙界中威望最高的门派,其次是四大世家,这一点几乎是无可置疑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同这一点,近几十年來,有一股势力一直对仙轮派不买账,他们把影部定的规条当做放屁,这些人打着“尊崇的是道教协会的相关规定”的旗号,反对仙轮派的专制,这股势力的主要成员都是在世修行的修仙者,他们的修为并不是很高,但这群人会做生意,能赚钱,他们以金钱供养天山派、蜀山派和昆仑派,成为三派的经济支柱,虽然三派中高手众多,但毕竟也收了许多外室弟子,这些外室弟子与常年精修道法的内室弟子不同,他们的修为远不如内室弟子,这些修为粗浅的弟子,也自然就不能像仙人那样不思饮食,不费衣物,物质资源的消耗,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沒有人给他们提供物质保障,外室弟子们是修不下去的,正所谓富贵学道难,贫穷学道难,富贵人家享受物质带來的欢乐尚且不及,哪有心思去过断欲清修的乏味生活,贫穷的人家连温饱都沒解决,还修什么道,仙沒修成,人就先饿死了,因此,这股势力借着给三派常年供给衣食的名义,成为了三派在世俗的代言人,他们尽管也只算是外室弟子,但仗着有三派做靠山,在修仙界里从來不怵任何人,如果在世俗社会遇到了修仙界的道友來与之为难,他们就会去请三派的内室弟子來给自己撑腰,人们敬畏三派里的顶级高手,一般也只能忍气吞声,他们是影部除了九幽部落之外,唯一管束不了的势力,他们在俗世中建立起了陶朱集团,经常跟影部发生摩擦,不过这个陶朱集团与九幽部落并不一样,陶朱集团是人民内部矛盾,大家毕竟都同为神州修仙界的道友,而九幽部落则是不折不扣的外部矛盾,陶朱集团认为,修仙者应该遵从道教协会的规矩,不应再另搞一套,他们觉得,影部所订立的规条十分可笑,千百年來,中华大地上出现了多少宗派,从來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即便是作为宗派与国家的纽带的道教协会,也只是做一个大体上的约束,不让道友做出有害于国家与人民利益的事,协会绝不会干涉到各门派的教规,而且正一教、全真教这些赫赫有名的门派,尚且奉行道教协会的条规,仙轮派和影部凭什么另外定一套规矩,要求所有门派遵循,事实上,近些年來,各门各派都处在四分五裂、争斗不休的环境下,不说别的,光说正一教,从第六十四代天师开始,就一直处于混乱状态,正一教历代张天师管理道教事物的办公机构嗣汉天师府不承认第六十四代、第六十五代张天师,其中的矛盾与纠葛复杂,外人难以尽知,堂堂历史悠久的教派尚且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題,其余的门派就更不必说了,目前神州修仙界的状况基本就是大门派内部分歧不断,小门派要么自管自家,要么依附于仙轮派和四大世家,为其马首是瞻,总的來说,仙轮派还是在神州修仙界里起到真正的主导地位,尽管有不赞同的声音出现,但无可否认,影部制定的规矩在一定程度上规范了修仙者们的行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修仙者也都不约而同地遵循这套系统的规矩,收服的妖怪不再像以前那样自行处理,而是交由影部來统一制裁,为配合国策,也为免于被国家打上邪教的烙印,影部不准修仙者在世俗人面前随意使用仙术,这些年炒得沸沸扬扬的招摇撞骗的所谓的气功大师与各种神人,给宗教带來了极大的负面影响,真正的正统教义一次又一次被曲解,连中医都被斥为伪科学,长此下去,中华几千年传承下來的瑰宝会一个个被取缔,这并不是大家所乐见的,影部出台的一系列规矩给修仙界带來了规范化和约束力,使得神州修仙界更有秩序,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遗憾的是,因为理念的不同,陶朱集团公然反对仙轮派和四大世家,而近日天山派吴鹏展的爱子吴敏荣,在天目山庄遇难,虽然道教协会那边有在跟他们周旋解释,但这或多或少加剧了陶朱集团与影部的矛盾,这才大年初一,新年伊始,陶朱集团就从影部的广告公司手上抢走了一批原本已接下并快要完成的单子,由于金主的毁约,影部损失了价值上千万的业务,为此忧心的唐瑶,原本还想着先把这事压一压,过后再告诉李逍尘,毕竟大年初一触霉头,会影响大家的心情,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江市长毫不避讳,把事情说给了李逍尘听,因为一大早,他就接到匿名投诉,说李逍尘他们的公司有违法经营的举动,细一查证,原來是陶朱集团与他们之间的业务竞争,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把事情提早相告,也好让他有所准备,听完江市长的直言相告以后,李逍尘瞥见身旁的唐瑶一个劲地冲他使眼色,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碍于外人在场,多有不便,观察力敏锐的江市长,窥见了她的表情,便起身告辞:“小李啊,以后我的女儿还得多多请你照顾,多教她一些传统文化,让她知道什么叫德容言功,我还有别的事,这就告辞了。”李逍尘礼节性地出言挽留几句,把江市长送到门外,不料江芹芹死死拽着李逍尘的胳膊,不甘愿就此离开,才到他家里,屁股都沒坐热,自己老爸就要走,她连话都沒來得及跟李逍尘说上几句,怎能就这么撤退,李逍尘无奈地想把江芹芹推到她父亲那边,却被这丫头缠得甩都甩不掉,他只得苦笑着劝道:“下回再教你新东西,先跟你爸爸去玩,好不好。”江芹芹把头要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不好,我还沒跟你上床呢,还有,我要学那个能在天上飞來飞去的法术。”“上……床。”唐瑶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额爆青筋,“李部长,这种事我怎么沒听说过。”李逍尘连忙解释:“我是无辜的啊,童言无忌,你不要听她胡说,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得空了再找你算账。”唐瑶咬牙低声说了一句,走到江芹芹身边,堆起了笑容,“芹芹,我们今天真的还有别的事,改天再让李逍尘亲自教你,好吗。”江芹芹却依旧不依不饶:“不嘛,我就想听听你们说什么,我可是李……部长的徒弟,应该有权跟着他吧。”李逍尘见甩不了她,转而想向江市长求助,谁知这家伙已经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离开瑞士花园了,他一定是故意的,李逍尘望着那绝尘而去的小车,发觉自己中计了,怪不得江市长刚才走得那么干脆坚决,连女儿也抛下,原來他早就打算把女儿扔在这里,“我可沒答应收你为徒。”李逍尘把江芹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最终摆脱了她的纠缠,“你想留下也可以,不过不能妨碍我,更不能偷听我们的谈话,啊,对了,小莎,你跟江芹芹去玩炮仗吧,你们年纪差不多,应该玩得來的。”说着,他把朱灵莎推到江芹芹身上,又让那群女白领堵在小楼外边,不让江芹芹进來打扰,江芹芹气得直跺脚,不甘心地叫道:“哼,这算什么嘛,随随便便就打发我了,秦语菲的那个跟班为什么可以待在里面,而我却不行,我可是市长千金啊,信不信我叫我爸爸给你小鞋穿。”朱灵莎拉了拉江芹芹的手,把一些烟花塞到她手里,笑着说道:“李哥哥肯定是有正事要忙,我陪你一起先玩一会吧,等他做完正事了,一定会來教你的。”“我就是要听他们说正事。”江芹芹使劲晃着脑袋,“老把我看成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让我参与,我都是大学生了,一点也不小,哼,不让我进去,我就叫了,李逍尘,我要跟你上床,上次我还沒跟你玩过瘾呢,你出來啊。”在客厅里的李逍尘听到外面的咋呼,郁闷得要死,他大步走出去,一把将江芹芹拉进屋子里,训斥道:“不要再乱叫了,让小区里的人听到了你的谣言,影响不好。”江芹芹见威胁奏效,立即得寸进尺:“哼哼,你不理我,我就一直叫。”李逍尘翻了个白眼,向女白领们发令:“你们开车把她带回江市长的家里,但不要对她恶语相向,也不要伤害她。”得了部长的命令,早就看江芹芹不爽的女白领们一拥而上,把她生拉硬拽,拖了出去,嘴里还不住骂她贱货和骚包,更斥她臭不要脸,胸平无脑还想恬不知耻,想勾引部长,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的女人一齐开骂,江芹芹只有一张嘴,哪里应付得过來,最后她只能哭着嚎着,被带离了瑞士花园,耳根清净之后,李逍尘坐回到客厅的沙发,说道:“现在我们就开始说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