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來说,神足通并不是佛家专有的神通,一切众生,只要禅定功夫到达一定的境界,自然都会证得神通,依据《大毗婆沙论》中所载,神足通有三种神用,一是运身神用,举身凌虚,犹若飞鸟,亦如壁上所画飞仙,二是胜解神用,远作近解,由此力故,或住此洲,手扪日月,或曲臂顷至色究竟天,三是意势神用,眼识至色顶,或上至色究竟天,或傍越无边世界,这尼姑所施展的,就是第一种,运身神用,其实神足通的这层境界,与道家的飞行道法十分相似,,全身处于空中,像飞鸟一样,也如同画壁上所画的飞天神仙,但神足通却不止于此,不但能入飞鸟一般飞行,还可以“移远令近,不往而到”,意思是说,无视距离远近,使用神足通,一念之间,即刻便到,说得更明白些,这种效果有点像瞬间移动,无处不至,除此之外,神足通还有分身、变化之效,此沒彼出,神鬼莫测,而佛家的变化,可变动物,也可变静物,一切有相之物,皆可变化,而外道人士的变化极限最多超不过七天,诸佛及其弟子变化的时间沒有限制,想变多久就可以变多久,分身的效果也是如此,除非自己收回,否则分身不会消失,这些知识,李逍尘以前在飞仙葫芦里的飞仙阁曾读过,每每读到与佛家相关的文字,他都觉得佛法实在不可思议,而今天竟然有缘能亲眼见识到了神足通,李逍尘哪肯轻易放过,奋力直追了好一阵,尘、蜜、菲三人不但沒能追上那尼姑,反而被越拉越远,在感叹神足通高明之余,李逍尘兴奋得长啸一声,使出全力,向那尼姑冲去,也不知穿过了几座山峦、转过了多少风景,李逍尘始终沒法追上对方,那尼姑总会配合李逍尘的速度,忽快忽慢,总与他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一下把他甩掉,又不会慢得被他抓到,秦语菲听出李逍尘呼吸逐渐沉重,心知他这些天來一直操劳,耗损了许多真元,眼下为了追那个疑似唐瑶的尼姑,又使了不少气力,再追下去,恐怕会后继无力,“阿尘,别追了,这可能是个陷阱。”秦语菲在李逍尘耳边轻声说,“对方有意引你上钩,在前面等你的,可能是令人绝望的埋伏。”李逍尘说道:“放心,我早留有退路了,即使是陷阱,也要过去看两眼,再说我还想知道,为什么唐瑶会变成了尼姑。”秦语菲不无担心地问道:“你确定那个人是唐瑶吗。”李逍尘嘿嘿笑道:“应该是吧,光是用眼睛看,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只要闻一闻她身上的香味,或者摸一摸她的胸部,我就能判断出那尼姑到底是不是唐瑶。”秦语菲轻轻啐了口:“呸,又不正经了。”说话时,周围渐渐起了大雾,能见度急转直下,变得越來越低,沒追多久,李逍尘已经看不清前方尼姑的踪影了,直到尼姑完全从眼前消失,李逍尘才停了下來,把姜蜜儿放到地上:“那尼姑真厉害,我追不上了。”姜蜜儿笑道:“我看那个尼姑年纪不大,但却修得了神足通,能让咱们神州修仙界大名鼎鼎的李部长吃瘪的年轻人,天底下可沒几个。”李逍尘喘了几口气,摆摆手:“别挖苦我了,神州能人辈出,有不少高手都隐居深山,比我能耐的,不知凡几啊。”秦语菲微微蹙眉,说道:“人跟丢了,我们要继续前进,还是原路返回。”“当然是继续前进。”背着秦语菲的李逍尘,拉住姜蜜儿,往前缓步行走,沒走多久,雾气渐转稀薄,李逍尘等三人沿着山道,向山上攀爬,待快到山顶的时候,原本弥漫的大雾已落到了山脚下,而在他们不远处,有一座清净庄严的寺院,,“般藏寺。”李逍尘睁大眼睛盯着那院门上挂着的匾额上的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失声叫道,“真的吗,真的是般藏寺。”秦语菲扯了扯李逍尘的衣服,问道,李逍尘兴奋地说道:“当然是真的,原來那尼姑是为了带我们來这里,看來她就是唐瑶。”姜蜜儿拍拍李逍尘的肩膀,说道:“既然找到了,你们就进去吧。”李逍尘转头问姜蜜儿:“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姜蜜儿嘟着嘴说道:“我一个妖女,进去做什么,等着被捉吗。”李逍尘想了想,觉得也是,般藏寺的立场,他现在还不了解,万一这些高僧以降妖伏魔为己任,那姜蜜儿一入寺,铁定就别想出來了,“那你就在外面等等,我先带语菲进去。”李逍尘背着秦语菲刚走到寺们前,一位僧人便从寺内走了出來,向他双掌合十:“李部长,请随我來,方丈已在禅堂等候多时了。”李逍尘细瞅了这和尚两眼,讶然道:“你不是虚空吗。”虚空微微一笑,转身带路,边走边说道:“李部长,天目山庄一别,如今你的修为更胜从前,当真是可喜可贺。”李逍尘跟在他身后,笑道:“客气了,你们这般藏寺如梦似幻,要不是有个小尼姑引我來这里,我还真找不到了。”虚空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般藏寺,有缘人自得见之,李部长是心诚之人,又与般藏寺有缘,何愁找不到。”李逍尘笑着说道:“看來你们的天眼通也挺厉害,我的來意,想必般藏寺都知晓了吧,不然你们的方丈也不会等我來了。”“请随我來。”虚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李逍尘带到了一间禅堂,禅堂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背对着门,向金佛雕像盘坐,虚空恭恭敬敬对老僧行了礼,说道:“方丈,他们來了。”而后,他又为李逍尘介绍道:“这位是我们般藏寺的方丈,,妙音禅师。”“妙……音。”李逍尘正觉得这法名熟悉,那老僧已开口说道:“李部长不记得老衲了,葫中界,飞仙阁,老衲还曾指点过你一套御剑诛仙诀。”“你……你真的是飞仙葫芦里的妙音老和尚。”李逍尘惊讶地望着这老僧的背影,般藏寺的方丈,竟然就是葫中界里看管飞仙阁的妙音老和尚,妙音禅师缓缓站了起來,满脸慈祥,对李逍尘说道:“飞仙葫芦里的那个,是老衲的其中一个化身。”“真的是你。”李逍尘认出这老和尚的确就是妙音,便把秦语菲放在地上,恭敬地对他合十:“大师既然与我是故交,就请慈悲为怀,救救她吧。”妙音禅师笑着摇了摇头,李逍尘吓得赶紧说道:“大师的学识和德行,在下十分佩服,如果您可出手救人,我将來一定会报答你。”妙音禅师仍然晃了晃脑袋,李逍尘只得恳求道:“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您难道忍心见死不救吗。”妙音禅师瞥了眼秦语菲,说道:“李施主,你可知你的这位红颜知己是什么人。”闻此一言,李逍尘顿然一愕:“她是神州修仙界秦、林两大修仙世家的千金。”妙音禅师微笑道:“还有呢。”李逍尘说道:“她是我的挚爱。”妙音禅师依然神秘地笑着:“还有吗。”李逍尘看着秦语菲,又说:“她……还是女人。”妙音禅师呵呵笑道:“不错,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还有什么。”李逍尘不明白这老和尚用意何在,妙音禅师收了笑容,严肃地说道:“她体内有魔丹,这你应该知道,如今秦施主的性命已和魔丹纠缠在一起,若治好了她,魔丹将会魔气大盛,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李逍尘沉思片刻,突然向妙音禅师下跪,用哀求的口吻说道:“释迦佛说过,一切众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所有众生都是平等的,难道救人,还要分好人和坏人吗,当年世尊在世时,对待众生,一律平等,您是佛弟子,也不该袖手旁观,还望大师大慈大悲,出手相救。”妙音禅师笑道:“救人固然是义不容辞,可救了一人,以后害了千千万万众生,那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李逍尘辩驳道:“语菲她绝不会害人。”妙音禅师笑问道:“既如此,李施主,你胸前的这道伤痕,又是从何而來。”李逍尘心有惴惴地瞥了瞥秦语菲,避而不答:“大师,要怎样您才肯救人。”妙音禅师说道:“李施主,且不说救与不救,老衲即便出手,也治不好她。”“为什么。”李逍尘绝不相信,“您的修为精深,难道也无计可施。”妙音禅师说道:“秦施主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需以月爱三昧救治,方能活命,般藏寺上下僧众,无一人证得月爱三昧,又如何能救她。”“月爱三昧……”李逍尘急得自己曾经在书上看过,释迦佛曾在涅槃会上,用月爱三昧治愈了阿阇世王身上的恶疮,此三昧犹如月光,能除郁热,为一切众生所爱乐,可是佛陀有大神通,大道力,别人却未必也有,如果般藏寺沒人证得月爱三昧,那谁还能救秦语菲,李逍尘心急如焚,问道:“大师,难道这世上就沒有人证得月爱三昧吗。”妙音禅师沒有立即回答他:“李施主,你一定要救秦施主吗。”李逍尘斩钉截铁地说道:“是,一定要救,如果找不到能够救活她的方法,我就把自己的龙雷之火全部输给她,即使死了,我也不能辜负她为我付出的一切。”妙音禅师点了点头,把虚空叫过來,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虚空得了指示,便转身告辞,往寺门外走去,等到禅堂内只剩下三人,妙音禅师才又对李逍尘说道:“李施主,看得出你和这位秦施主的确是情深意重,虽然老衲沒有证得月爱三昧,但世上有一人,勉强能用月爱三昧,只要那人出手,秦施主可保住性命。”李逍尘又惊又喜,忙问道:“那位大师在哪里。”“李施主先别急,那人……我已着虚空去请了,只不过在救治秦施主之前,你得答应老衲三件事。”李逍尘眉头一紧,毅然说道:“您尽管开口,只要能救语菲,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