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火索?什么导火索?”光曦老师被烟九说得一头雾水。四姑娘解释道:“长老,你和三姑娘其实是在一个月前就向系统申请并结了婚的,本来这件事知道的人就很少,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被金老大知道了,金老大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决定为三姑娘操办婚礼,而且还要办得很隆重。”张赫笑道:“这很高明,三姑娘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一来门派中人更加愿意为他这样的老大效力,二来还可以联姻丐帮,增加自己的声望和门派声望。”烟九冷冷道:“但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用探马给我送书信,说是如果我们帮他,金麦郎就会在这件事上栽跟头,对我和四姑娘都有好处。”“等等!”张赫打断他,“是什么人送给你的书信?”烟九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张赫道:“难道你就不知道花钱买通探马么?”烟九苦笑得更厉害:“你以为我没试过这法子么?我为此还花费了不少黄金,但是探马每次告诉我的雇主名字都不一样,而且还告诉了我雇主具体的长相、身高和穿戴。”张赫追问道:“怎样?”烟九道:“每次的名字都不一样,而且都是一身的新手布衣装。”张赫沉吟着,道:“也就是说,这人全是用不同的小号来跟探马交易的,不对,应该是建一个小号送一次,送完后就删了,下次再送的时候就又新建一个小号?”“应该是这样。”烟九点头道,“而且他每次雇佣的都是不同的探马,分别从江都、扬州、鄂州不同的地方赶来,这人行事真是小心谨慎,绝不会给你留下任何破绽。”张赫道:“他这么做倒不是小心谨慎,而是为你考虑的。”“哦?”烟九惊讶。张赫道:“如果经常雇佣同一个探马来送信,只怕你们山庄的其他人会生疑的。”四姑娘点头赞同:“这倒是!”张赫道:“这些小号是不是你们山庄中人的呢?”烟九摇头道:“不是,金老大、百里风、西门剑他们的小号我都知道名字。”张赫道:“但是你凭什么相信他?”“我不得不相信他。”烟九苦笑道,“因为这人跟你好象差不多,对什么事都算得很准,次数一多,我就知道他说的不会错了。”晨光曦道:“那他说了什么?”烟九道:“他说他会帮我们报仇,只要我们按照他的话做,我们大家都有好处。”张赫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这么说来,看来这个人的确有两下子啊,不但算得准,而且还对何姑娘和你们当年在新州的往事很了解,这会不会是你当年镖局里的人干的?”“绝对不会。”四姑娘迅速否定,“我们当年的镖局就叫新州一号,里面除了我和九哥外,其他的三个师兄弟都是我们现实里的朋友,其余的都是我们花钱雇的NPC。”张赫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这就怪了,这人会是谁呢?”烟九继续道:“直到昨天下午,那人又寄来了一封信,信中还有一个包好了的纸卷,他告诉我们,只要晚些时候把那个纸卷交给你,第二天就会大功告成。”张赫追问道:“看来你们也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刺杀计划?”烟九道:“我们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我们也不太相信事情这么简单就办成了。”张赫道:“所以你们就悄悄的拆开来看了?是不是?因为你们肯定也对神秘人送信这种怪异的事情不是十分的相信?对不对?”四姑娘有些脸红,但她却无法否认,换任何人来都不会百分之百的相信这种事。张赫对事情的分析、人性的了解、局势的判断,从来都是独特锐利而一针见血的。烟九道:“我们打开纸卷后,当时也被震惊了,里面竟是刺杀三姑娘的计划。”张赫望着他的表情道:“难道你们不希望促成这件事?”烟九叹息道:“我们当然不希望看到。”晨光曦忍不住道:“为什么?”烟九望了四姑娘一眼:“三姑娘对老四平时很好,老四身上很多装备、丹药、武功秘籍、衣服首饰都是三姑娘帮着拍的,或是自己掏钱买的。”张赫和晨光曦同时点了点头,他们是了解的,《王朝》中很多玩家之间都存在这样的友谊,女玩家尤此为甚。烟九顿了顿,道:“我在《王朝》中也混了三年了,我从来都不爱听江湖道义之类的大道理,但是,他要我们去对付三姑娘,我……我们实在是下不了那个狠手,如果这个刺杀计划成功,三姑娘大爆了都还是小事,万一她的武功被废了呢?或者境界倒退了呢?她可能要练好几个月才能恢复,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了。”光曦老师也长长的叹息:“我最喜欢翠花的一点,就是因为她善良,她实在是个好女孩。”张赫也点头道:“所以说,好人最终一定有好报的,平时多行善,最终会有善报的,只是可惜,三姑娘最终还是被挂了,但是这里我有一个问题,那个纸卷上,为什么会有何日君再来当年行走江湖的独门印记?”四姑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送来的时候,上面就印着这个标记。”晨光曦一直懵懵懂懂的,这会儿却一下子开窍了:“我懂了,那个神秘人肯定认为武兄弟知道你们当年的往事,就算不知道也应该猜得出四姑娘对何姑娘十分崇拜,他故意印个标记在上面,武兄弟一旦看了,就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认为四姑娘你才是主谋?我草,好阴毒计呐,冇LGBD……”张赫也一下子想起了在天香楼,四姑娘送出来的桃花棍,这可是她最爱的珍藏品啊,很明显,四姑娘至少对何日君再来是有好感的。只不过这神秘人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自己当时早就震惊,完全没把四姑娘往主谋这个方向上联想啊,但这神秘人的确可称阴毒。而四姑娘和烟九听到晨光曦的分析,也不觉冷汗淋漓。张赫怀疑道:“可是你们还是把纸卷送给我了。”烟九道:“我们当时是这样想的,这件事无论怎么变化,你反正都是要去刺杀的,只要你在路上偷袭,肯定就会搅得大乱,到时候丐帮多多少少都会被得罪,而名剑山庄也会脸上无光,总之我们不能让婚礼仪式顺利举行。”晨光曦苦笑道:“你们肯定不愿意我和翠花太顺利了,婚礼仪式一旦顺利实现,金老大的名望就会更加高涨,你们想扳倒他就更难了。张赫恍然道:“原来三姑娘是被你们两个调的包,可是你们是怎么让钟舒曼甘愿冒充新娘子的呢?”四姑娘也苦笑道:“这个很简单,我用同样的方法送了封书信到钟女侠的房间,我只告诉她,让她冒充新娘子,明天有刺客会窜上马车行刺,她在马车里等着,我们会协助她把刺客拿下,到时候金老大会感激她拿下刺客,会在谢家驿的问题上和谈让步的。”张赫忍不住笑了,笑得发苦发涩:“她是侠道中人,自然希望以和谈的方式收场,不希望动不动就大砍大杀的,我已经不难想象她肯定会答应的。”他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上午两人分手之际,一向冷漠的钟舒曼会出现那么复杂的神色了,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她的冒充计划,而自己也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行刺计划,所以两人各怀心事,她叮嘱自己多多保重,自己却喊她先走,这是阴错阳差?还是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很多大错都是这样的“自以为”而造成的。“可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她马车里面有暗格呢?”张赫不解道。烟九道:“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暗格只有那么大一点,你觉得你动手成功的把握大吗?你一旦有动静,钟女侠一定会迅速反应过来,那时候形势复杂紧急,根本就不允许你们在马车上像我们这样解释事情起因,你们那时候一定会打得激烈难分,送亲队伍在丐帮的迎亲队伍面前发生这种事,金老大那时的脸色你可以想象得出来,所以,我们就没在信中提及这一点,可让我们没想到的事,你居然能一刀杀了她,这实在是让我都没想到,呵呵……”他苦笑着,张赫也忍不住苦笑着,这些都是巧合吗?还是注定的?假设分手的时候,钟舒曼暗示一两句,可能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但是不暗示,自己万万不可能走到这一步来,而知道这些真相。假设钟舒曼不戴那个红盖头和凤冠,自己就会在暗格中瞧见她的真面目,自然就不会动手,但是不戴的话,门派模式的亮名字迟早会把她暴露得无比耀眼,也许她还没挂在自己手上,就先倒在金麦郎的脚下了。假设……可是这个江湖的刀光剑影、恩怨情仇,它是可以假设的吗?张赫长长的叹息道:“那么,钟舒曼是怎么上的马车呢?”四姑娘道:“这也简单啊,你还记不记得她走的时候是不是牵了一匹马?你们来的时候她牵有马吗?你也不想想她这马是怎么来的?”张赫顿时怔住,他终于发现自己错在哪里了,往往极其复杂极其厉害的伎俩,他总是能洞察那最高深最难破解的一点,而恰恰是这些最浅显最简单的细节一面,竟全被他给忽略了。一个人再厉害终究也有限的,他张赫毕竟也是不神,也有出错的时候。区别就在于,张赫的丁点失误还只是铸成大错而已,但是别人的阴谋败露,换来的就是全盘崩溃的毁灭性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