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只见崖边的小道上冒出两个人影,走在前面的是个明眸皓齿的清丽少女,不是岳灵珊又能是谁。岳灵珊前些时日突感风寒,而且病情有些严重,岳不群夫妇终于不再对她私自上崖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竟下令将她给禁足了。她自病愈之后,便感觉好生憋闷,只是爹娘看的甚紧,这才委委屈屈的在华山别院中苦熬了数日。如今一听爹娘要下山料理那恶人田伯光,便如脱笼的小鸟一般,迫不及待的就拉着陆大有山崖来。却不想一上思过崖就见爹娘正好端端的坐在崖上,当下吃了一惊,吐吐舌头,怯生生的朝他们走了过去。她来到宁中则身旁,身子缩在母亲的身后,如犯错的小孩一般低声叫道:“爹,娘。”岳不群瞪了她一眼,斥道:“胡闹。”岳灵珊吓得缩了缩身子,连忙拉住母亲的衣袖。宁中则拉住她手,对岳不群笑道:“师兄,珊儿方才大病初愈,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岳不群本就是因担心女儿的身子,才不让她四处走动的,如今又哪里会真的生气,这会儿便也不再多加训斥,又看着凌靖和令狐冲道:“当日你们师娘创出“无双无对,宁氏一剑”之时,冲儿曾说只这一招便能要了田伯光的死命,那我今日就考考你们,看你们对这一剑到底领悟了多少。”凌靖闻言一怔,心道:“师娘可没把这一招传给我啊。”但是转念一想,已然明白:“那日师娘与我试演此剑,虽然没正式传我,但凭着我对本门功夫的造诣修为,自该明白剑招中的要旨。岳不群估计我在这数月之中,琢磨修习,该当学得差不多了。”他心知这“无双无对,宁氏一剑”对修习之人的内力要求甚高,如今整个华山之上,也只有自己和令狐冲方能修炼这一招,也难怪岳不群会突然这么说。令狐冲在一旁却是额头突然大汗,心中只翻来覆去道:“无双无对,宁氏一剑!无双无对,宁氏一剑。”那石壁上的武功他也曾仔细瞧过,他们华山派的武功已是悉数被人破去,而这一招让师娘引以为傲的宁氏一剑,更是被人败的惨不可言,以至于让他对华山剑法的信心实在是降低到了极点。当下心中甚是茫然,便连岳不群问话也忘了回答。岳灵珊和陆大有一听岳不群要考校凌靖和令狐冲的武功,脸上顿现雀跃之色,心知这两人都是他们华山派中出类拔萃的人物,此番考校,自然会精彩之极。宁中则这时便笑道:“冲儿,靖儿,你们谁先来与师娘试剑?”凌靖早已注意到令狐冲的异常,心知他还是没能走出密洞的阴影,若是让他先上,只怕很快便会被岳不群夫妇瞧出了蹊跷,到时若是令狐冲没能忍住将密洞的事给抖了出来,那自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那洞中的武学他现在还只练成了一小半,如今又怎能让岳不群知道了去,当下便持剑走上前来,恭敬道:“那就弟子先来吧。”宁中则微微一笑,道:“好,那靖儿你可得小心了。”一个“了”字还在嘴边,却见她已是忽然拔剑,“嗤”的一声便刺到了凌靖的胸口。凌靖顿时苦笑,心道,这师娘怎么每次比剑都这么着急。他心中不停喊道,我是你的弟子、弟子啊!出剑之前好歹让也我有点准备好不好?不过他的反应也是奇速,宁中则这一剑虽说凶险,但只转念之间,他心中便已想出许多种可以将之破掉的办法。便在这时,崖上众人只见凌靖手中忽然闪过一抹银光,便如闪电一般,一闪即逝,让人抓不住一点儿痕迹。岳灵珊和陆大有武艺不高,这时还道是自己眼花了,但心中也是疑惑,这危崖之上怎么会凭空冒出一道闪电?但是岳不群却是将刚才的变化瞧得清清楚楚,方才他见这小徒弟面对夫人的凶险一剑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从容以对,当下心中也觉欣慰,心说,这孩子果然天资非凡,但只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态便能让许多人汗颜。可是当他看见凌靖右手如极影一般摸上剑柄的时候,心中顿时大惊,以他的功力,竟然也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手影。当下连忙运起“紫霞功”,双目中闪过一丝紫芒,再次定睛瞧去,便见这小弟子拔剑、出剑快若雷霆、无声无息,所有动作更是一气呵成,中间便连半分停滞也没有。而且更可怖的是,他拔剑之前便连半分征兆也没有,但只眨眼之间,手中长剑已是闪电般出鞘、刺出,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令人胆寒。他心中对这一招也是喝了声彩,但随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又继续往场中两人看去。凌靖一剑荡开宁中则的长剑,之后却并不抢攻,只是持剑而立。宁中则微微一怔,却是没料到适才自己出其不意的一剑,这小弟子非但不闪避,反倒是迎难而上,出剑反击。但见他拔剑、出剑两个动作眨眼之间便即完成,连她自己都没看清楚,这弟子到底是如何把自己逼退的。岳灵珊方才在一旁只是听见“铿”的一声响之后,便见母亲忽然后退,心中甚是疑惑,便向陆猴儿低声问道:“六师哥,我娘怎么突然撤剑了?”她看不清凌靖的剑术,还道是母亲手下留情,自己撤了剑。陆大有也有些搞不清状况,他的功力只是与岳灵珊相若罢了,又哪里能看得真切,便道:“许是师娘手下留情,这才自己撤剑的吧。”岳灵珊点点头,又见连令狐冲也是一脸惑色,心中已是隐隐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便又往场中看去。宁中则身处场中,心中却是大感惊异,心知他们华山派可没这种神鬼莫测的拔剑之术,当下便诧异道:“靖儿,你这是什么招数?”PS:这里的“但见”就是“只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