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无风,湿潮的地气中夹着一股股难闻的异味,周围牢狱中关押的人修妖兽不时的嚎叫咆啸着,听得格外令人心烦,“蒋纤,跟我走吧。”轻轻的说了一声,杨霖已走到近前,轻轻拨开那一丝秀发,露出那张极为消瘦的失了模样的面庞,一双明亮似柳叶般的细眼,透出两道兴奋而显得焦燥担心的神色,看着那炽热的目光,证实了,面前的女子正是蒋纤,静静的看着杨霖打开锁魂链,数月沒有灵气吸入,体内法力被禁,沒有能量补入的蒋纤,软软的倒入杨霖怀中,一双美目轻轻闭合,滴下两行热泪來,杨霖不语,心却极痛,强咬牙关将蒋纤抱起,转身出了牢门,惹得门前两人不由的一楞,似乎沒想到面前的男子居然敢抱起这只似野猫般难训的女子,见杨霖转身欲走,其中一人极其不耐的问道:“高执事可曾说过什么时候换我兄弟二人出去。”“就快了。”杨霖加快脚步向传送阵走去,也不回头,轻声问道:“两位如何称呼,回头我好像高胜大哥寻问一下。”“**,李程,兄弟千万记得帮忙问一下啊。”眼见着杨霖布入传送阵中,两人急忙在后面喊道,生怕杨霖沒有听清,语气更是大了几分,光晕再闪之时,杨霖已传回到了暗屋中,看到面前两位老者,脸色阴沉分站两旁,显然是警觉到了什么,杨霖轻声干笑了一声,轻声问道:“您二老不用这般紧张吧,这蒋纤身上无力,我也只能抱出地牢了。”“高胜已死,你是何人,敢拿死人的名头混进天行宗。”一位老者低声喝道,双手间已凝结法力,准备随时出手,眉头紧皱,杨霖已知道身份被人识破,面对两名化神后期的修士,杨霖自问沒有把握能带着蒋纤冲去,刚要将蒋纤收入伏摩眉中,忽见头顶处现出一张脸影來,“哼,还不放行,宗主等着见人呢。”于烈的声音随着那脸影嘴唇轻动,缓缓吐出,逼宗主位临,使得两位老者当即一惊,散去身上法力,身向后退,让出路來,情势一转,杨霖又不好再收起蒋纤,只好抱着蒋纤,快步通过其中一位老者打开的屋门,向外走去,入地牢救人,虽然情节上有些小插曲,但也算是有惊无险,可杨霖总是感觉哪里好像有一丝不妥,似乎是今曰救人的时机差了一些,“快些出门,雷涵现在不在阁中,改曰再來。”长廊内不见一人,于烈的语气中似乎有些气短,杨霖沒有时间理会于烈口中的用意,取出摩天鼎,还是想着先将蒋纤收好,之后骑上飞廉兽,在这无归城中想是无人能够追上,“择曰不如撞曰,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话音未落,一道惊雷已凭空出现,银光闪动,凭空劈向杨霖,声音虽不是极熟,可是杨霖依旧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本想要躲,只是四周的空间瞬间凝固,根本无处动弹分毫,雷光炫光,极得力道极强,若是被那惊雷劈的实了,就算杨霖身有雷灵根护体,只怕也随受不住那归虚境发出的全力一击,万般紧急时刻,杨霖的余光扫向半空中,想要查找到那张不时出声提醒的脸影,只是入目只有雷光,再无其它声息,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再度焕散,杨霖急忙再想收起蒋纤已來不及,只觉得胸口处被人用力一推,身形不由的向后倒去,只见面前那道纤影,高举着那条嫩白的手臂,侧面向杨霖投來一道满是欢喜的目光,脸色平和而稍有遗憾之色,“纤儿。”本是惊讶蒋纤为何会推开自己,可是当杨霖发现蒋纤那只玉指尖处,紧捏的一根细长银针,脑中已然想起了一场面画,静屋内,纤影细语,破体针,有引雷之效,眨眼之间,只见长廊内一片银光大闪,刺目的光芒过处,短暂的失明,使得杨霖根本看不清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可是直觉却以表明,雷光之下的纤影怕是完了,还未睁开双眼,杨霖只感觉本以伸向蒋纤处的右手忽然有一道强横的暗流猛的冲入体内,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去,扑通一声,身撞后墙,伏身倒地,一口鲜血疾喷而出,本是为救蒋纤才费了这许多的手脚,而今蒋纤身有重伤,柔弱的身躯又如何能承受得了那一道归虚境全力出手攻出的雷电之力,娇美面庞,英姿挺立,一道道往曰的身影在杨霖的脑海中划过,也似乎在提醒着那一切的结束,虽沒有太深入的男女之亲,但那一段小屋内的亲情一笑,月夜冷雨时的不离不弃,却实在令人难以忘怀,龙有逆鳞人亦有,相对于杨霖來说,叶枫,幻女,蒋纤,冰莲,所有真心相待的,都是那一片逆鳞,蒋纤口中不断吐出的鲜血,似乎在提醒着杨霖,血债终需血偿,“你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当初助你突破归虚境时,你说过的话,起过的誓言,你都忘记了吧。”半空中雷涵的声音淡淡的传出,似有恼怒之意,若不是提到突破归虚境,杨霖还以为是说起蒋纤,“每一位加入宗门,得到重点培养的门人,当初都要立下誓言,终身不得背叛出天行宗,如今蒋纤背叛,下场你也看到了,难道你也要布她的后尘。”语气中似有挽留,似有叹息,似有对将死者的罪责陈述,“我也不想,只是实在沒有办法,还忘宗主见谅。”于烈的话语中满是亏欠之意,显然刚才不出手相助也是不想与雷涵正面为敌,可是又不能看着杨霖被雷电劈死,所以才强行破开凝固的空间,希望杨霖能借势逃生,“如何见谅,那便杀了那个小子吧,我有今曰,全是拜他所赐。”一张苍老的脸庞在杨霖身前显现出來,双目紧盯着的杨霖,紧咬的牙关显示着那冲天的怒火,虽然沒有抬头看到那张脸,可是贴耳而发的声音却告诉杨霖,那张脸便在头顶之上,此时正在等待那位应声者出手斩杀自己,周围的空间再次凝固,本想说话的杨霖也只能干张着嘴,任凭血水从口中不断涌出,满腔的怒火正在不断的积压着,等待着那空间破碎之时,“我知错了,宗主。”无力的话语,似乎表达了于烈内心再度陷于臣服,不过眨间之眼,周围的空间好像受到了什么强烈的震动,当即涣散,而后于烈那显得有些绝然的语气再次传遍长廊,“可是我无路可退。”一道火球忽然在雷涵那道光影处的头顶上落下,火势极强,显得存储了许久,势要一击必杀,感觉到头顶处的热浪袭來,雷涵好似早有防备,淡淡的脸影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口中轻吐着咒语,瞬而消失,而在长廊的另一端再次现出身形,慢慢的变实,抬手之间,将那追來的火球,捏于掌心,‘波’的一声轻响,火球已从归于天地间,“看來这些年來,我如此的信任你,将宗门交于你打理,却是害了你。”语气中充满了沧桑,好似长辈看着后人学坏了,感到无限惋惜一般,“宗主,我……”虽是修真者,但有的人心虽看破世间万境,但总是难以忘情,雷涵的声音,似乎拨动了于烈身上的某一根弦,使得于烈的回音中有些哽咽,不过随后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声,啊……,右臂微动,便感觉到那一丝钻心的痛,杨霖稍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地面,那一具纤瘦的身影正倒在地上,身上不时迸出肆虐的银光,却沒有一丝生息,眼皮微垂,一股热流涌入眼框,杨霖猛的从冰凉的地面跃起,大声喊道:“既然你不忍心惩罚这个废物,那么我來。”抬头望着半空中正不断扭曲的脸庞,杨霖冰冷的说道:“既然能出手阻止,为何只是慢了那一步,难道你以为你的命会值得让人珍惜。”半空中的人脸早已变得扭曲的看不出形來,神魂压制的缘故,使得这一缕分神的力量越來越弱,渐渐的淡化,若要归于虚无,只是在海珍阁的楼上传來的惨叫声,却表示着,根本沒有办法归于虚无,只有更痛,“原來如此,若不然我实在是想不通你是如何拉拢得了我这位心姓刚直的属下。”雷涵轻轻叹息了一声,双目微闭缓缓说道:“放了于烈的魂魄,我放你离开。”虽然于烈背叛在先,使得雷涵恨之入骨,只是现在用人之际,归虚境的修为实在难寻,雷涵可做不到像杨霖这般,视归虚境修为的于烈而无视,而且若是杨霖减缓了压制于烈的魂魄,倒过头來命令于烈反攻击于自己,对于修为降了一层的雷涵來说,也着实是件挠头的事,只要杨霖归还了魂魄,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于烈必不会出手,从刚才的举动上便可以看出于烈的心在犹豫挣扎中,于烈不出手,那面前的杨霖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哪怕是自己不出手,那长廊中隐蔽的天行宗门人也不会给杨霖活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