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子跪在地上,都回过头来望着她,看到她泪落不止的样子,众人纷纷伸手用衣袖拭着泪水,荆云颤颤微微的站起了身子,来到了荆离的面前,扶住了她的肩头安慰她道:“离儿,逝者已逝,生者节哀!”怔怔的望着那个自已在异世唯一依赖的母皇,荆离心酸不已,没有了伪装,更没有心思去想太多,她一步一步,往凤塌边上走去,缓缓的俯下了身子,伸手握住了女皇那早已冰凉的干枯小手,任泪水横流。三王爷有些不忍心,又想上去安慰,荆离却不等她说话便摇了摇头,哑着声音道:“你们全都下去吧,本王想和母皇说说话,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众人纷纷退下,内殿中就仅留她一人,房门也被关上了,原本她应该怕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面对一个早已断了气的老妇,她理应是害怕的,可是荆离却没有感觉到怕,她只是觉得心中不舍,极度的不舍。“母皇……母皇……”低喃着声音,含泪望着那不算怎么熟悉的容颜,无助慢慢的溶入荆离的骨血,有这个老妇在,她就觉得自已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可是还没有等她熟悉这个世界,她心中唯一一个觉得亲切的人,却走了……荆离哭了,好似要将自已这一生来的孤单都随泪水流走那般,上一世她在孤儿院长大,而这一世她好不容易有个娘,上天却又残忍的剥夺而去,荆离剌痛的心有些不甘,她说不清这不甘从何而来,也说不清楚这份心痛从何而来。突然,荆离直起了身,双手扣住了女皇的双肩,扬高了声音哭道:“母皇,你可是气离儿昨天太不听话了?离儿知错了,离儿改还不行吗?你醒醒,你快醒醒……你不能丢下我,你丢下了我,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随你走了,我还不如不来到这个世上呢,你既然做了我的娘,可是你连应该教我的都没教,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起来,起来……”荆离拼力的摇晃女皇冰冷的身子,她喊了很久,哭了很久,凄凉的声音透过雕凤花木窗棂传到了殿外的院落,许多人都不忍心在听下去,原本有着零星低泣的宫院,竟渐渐的哭成了一片。皇帝没了,天也塌了!荆离觉得自已的天也塌了,她叫够了,也哭够了,俯在了女皇干枯的胸口,睁着眼睛望着女皇安详的面容,她一句不发,直到一个声音传来:“殿下,保重凤体,皇上如果还在,定不想看你如此伤悲!”这是一个低沉磁性的男音,荆离从未听过,她慢慢的抬起了头,双眼还沾染着泪滴,眼前的一切都被泪花给模糊了,就是透过了这样一个模糊的双眼,她竟又看到了那个令自已又爱又恨的俊颜。荆离站起了身,她走到了男子的面前,仰起了苍白的小脸,凄美的一笑,低声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是荆风?还是轩?”“殿下!”荆风的眼中掠过一抹疑惑,还有一丝受伤,他皱着眉头,根本不解荆离在说什么,这时候荆离又是淡漠一笑,她眨了一下眼,晶莹剔透的泪珠也随之滴落,伸手勾住荆风的脖子,在他的耳边低喃一声道:“好,你装傻,我有证据可以证明你到底是谁!”随着她的话,小手一阵摸索,荆离吓了一跳,抬起还敷着厚厚草药的手臂想去阻止荆离的寑入,但是只听到“嘶啦”一声,荆风的前襟应而开,露出了里面的染血的白衫,两人均是一怔,而就在荆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荆离的手已解开了那内衫的长形布扣,露出了里面晶白的肌肤。“这……”荆离倒抽了一口冷气,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已的小嘴倒退了数步,那原本应该是诱人胸肌,还有那可爱的灰色三角形胎记!可是如今这胸膛却变的血肉模糊,一条如蛇形的长长刀疤横斜过他的上身,直没入他肚脐处的长裤中,那伤口还汩汩的往外渗着血水,那上面敷着的草药,也都被她粗鲁的撕开内衫的时候,尽数沾在了白色的衫内。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荆离就似感觉到了荆风胸口的那条长形刀疤,渐变成了一条红色的长蛇,慢慢的爬上了自已的心口那般,冰冰的,凉凉的,压抑的自已喘不过气来,挣扎想呼吸却似乎连呼吸都带着剧痛。她苍白着小脸,面对着荆风同样苍白的脸,突的荆离似乎回过了神来,她摇着头,连声道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说完这句话,荆离就似逃离般的夺门而出,她顾不得自已撞上了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也顾不得那闷着嗓子的痛声一呼,她只想逃,只想奔出这里,去呼吸新鲜的空气!她没有想到荆风的伤这么重,她想安慰几句,想像对待别人一样自如的对待他!可是荆离却惊惧的发现,自已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她是逃了,可是却没有看到荆风那低睑下的眼神,那眼神中的痛楚还有羞辱。他扶着碧萝纱帐,挣扎着用受伤的双手松跨的系上衣衫,他的额头全是渗出的汗水,还有因压抑疼痛而呼出的粗喘声。“我送你回去吧!”不知何时,荆风的面前,站着一个满脸同情的男子,他低头望着弯腰弓在那里的荆风,冷声道:“殿下风流成性,可是却独独对你没有任何兴趣,你跟了她十多年了,她没有一天是把你当人看的,你为什么不看清楚自已的身份,把感情放在一个多情太子的身上,岂不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