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草民周智超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极力的撑起自已的身子,想跪地,可是却仍然无法如愿。“不必,周公子,你……腿伤未愈,不必拘束这等虚礼,你今天能付朕之约,朕心里很高兴,还记得第一次朕来这里时……那时美景如昔,这里四处都是慈竹,慈竹筒高叶葱,让人看了就感觉非常舒心。可今日……却变成这般模样。”“皇上切莫伤感,待皇上病好之后,这里也会恢复从前的那般模样,叶子毁了在种便是,皇上内伤未好,不要太过介怀!”“伤冬悲秋本不是朕的性格,可是现在朕也变成这般了!雪压竹头低,低下欲沾泥。一轮红日起,依旧与天齐。朕最后依旧是没能与天齐啊!”“皇上……这诗……这诗是你所作?”周智超惊的瞪大了眼睛,难得在他那平静如水的眸子中出现其它的情感,荆离挑了挑眉头,点头道:“是的,怎么了?周公子也听过这首诗?”“请恕草民斗胆,皇上是在何处作的此诗?”“就在这里!”荆离微闭了一下如水的眼眸,她蹲下了身子,随手拿了一块石子,慢慢的在地上写着,她边写边又读了一次,才刚写了几个字,周智超的脸色顿变,痴痴的望着荆离。“周公子,朕今天约你来,是有事相求,朕从小体弱,受不住这伤,怕是撑不了多少个时日了,但是朕有余愿未了,想来这世上,除了周公子,再无人能帮朕了。”“皇上言重了,只要是草民可以做到的事情,定是义不容辞!”掩下了心中的内疚,荆离睁着美丽的眼眸望着他,周智超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诚恳的没有一丝勉强,她笑了,露出了可爱的两只小虎牙,绝美的脸上因笑容染上了血许的红润,美极了。这样高高在上的帝王,却有着谦然平和的心态,为何外界会把她传的如此不堪,周智超在心中不免为她叫着屈,荆离似是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轻声道:“你能答应朕,朕真的很高兴,从小,朕就生活在一个大染缸中,太傅要朕这样,宰相要朕那样,母皇又想朕另外一样。”“很多时候,朕的心里害怕极了,朕想做一个好的帝王,可是朕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特别是……特别是不管朕做了什么,他们都会把朕讲的很不堪,一开始朕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后来……后来朕知道了。”凉风微起,带着荆离悲伤却坚强的声音,周智超的心疼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丑化了皇上,亏的自已自诩与众不同,但也无法逃离这世俗的眼光。“后来先皇去世,所有的人都以为先皇是病死的,可是……只有我知道,是被毒死的。那是一种慢性的毒药,时间很长,足以令人致命,而今……朕也要去了,朕死不足惜,可是朕放不下大荆国的百姓,放不下自已的子民哪!”荆离突的扬高了声音,震的周智超心惊不已。他大概已经明白荆离想要做什么了,他转动着轮椅走过来,抬眸诚肯的望着荆离道:“皇上,您吩咐吧,您要让草民做什么?”荆离回过了头,望着周智超那决然的眼眸,她知道自已成功了,成功俘虏了这个男子的忠心,但是荆离只是高兴的太早了,周智超接着道:“不管皇上让草民做什么,草民都愿意,但是草民只有一个要求。”“是何要求?”草民原本就只是一个平常心,曾经也有过保家卫国的想法,但是结果……周智超的声音透着不甘和痛楚,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这个悲惨的教训告诉了草民,我就是一个男人,一个不能为国只能持家的男人,所以草民认命了,只想肯求皇上,当做完这一切的事情之后,请皇上放草民归隐山林。”“你的意思……是朕过世之后,你便不在参与朝政吗?”“男子参政,本来就与祖制不合,我只是一个男人!”周智超低下了头,不管他多么的心高气傲,也不管他有多少理想和报负,但是他终是一个男人啊。荆离走过来,蹲下了身子,伸手握住了周智超的手,她感觉到了周智超的瑟缩,但是荆离不放手,更加握紧了他。她望着他那忧伤的面容,他周身都绕着悲痛的感觉,她知道,一日之间全家俱灭的痛苦,她能体会,她能理解,但是她不忍心一直看着他这样下去,见他又习惯性的别过脸不去看自已,荆离腾出了一只手,勾起了他的下巴。“周公子,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哪!在朕的眼中,没有男人和女人之分,只有有用的人和没有用的人,周公子一身才华,所学何为?”“皇上……”人生难得一知已,又或是士为知已者死,这一刻让周智超心中第一次体会了什么是相知相惜的感慨,他低语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了,朕要走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朕最好的朋友,还有……晚晴,她是一个好姑娘,忠心护主绝无二心,这样的一个好女孩,你不应该让她走,周公子,让她回到你身边吧!”“你……你不怪她吗?是她……是她害的你这样的,你……”荆离淡淡的一笑,缓缓的站起了身子道:“不,我怎么会怪她呢,人的生死都是天命,生又何欢?死又何惧,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命运的安排,与晚晴姑娘无关,朕不希望你们这样!”“皇上宽厚仁德,让草民很是佩服,皇上请放心,草民让晚晴回来便是了。”周智超说着,声音竟有丝哽咽,荆离望着他,看着他感动且感叹的神情,她知道,自已这一计,又将成功了。天黑了,荆离才回到皇宫,刚一从后门进入了太和殿,就只见小蛮在来回不停的走动着,一见到她来,忙惊的迎上去道:“皇上,您可算来了,若是在不来,小蛮就人头不保了。”“怎么了?”荆离边问着,边脱下了身上的白衣,将头发散落下来,坐到了镜中梳理着,小蛮也忙把身上的皇袍脱了下来,荆离别过脸看了她一眼道:“朕不是让你躺在**等朕的吗?”“奴婢……奴婢心急,实在是等不及了,三王爷已经要求见皇上第五次了,奴婢怕若是在不宣,三王爷定是会闯进来的。”小蛮一脸的苍白,看来也是真的被吓到了,荆离放下了手中的玉梳道:“朕身体不适她也是知道的,你不必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