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高审言一开了口,众人立刻有人附声,而且其中还有的人也说小太子像荆风,也有的在那儿说是像她们两个人,总之气份非常的好,皇上和荆风也只是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低头看一下孩子。荆离与几个妃子坐在一块儿,莫言少语,雨墨更是难得开口,倒是周智超偶尔会和自已说上几句话,场面总算不是太尴尬,而且几个妃子送给太子的礼物都很实用,没有一个攀比的,这也让荆离的心里十分的开心。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有四个人抬着一个箱子往她们这儿走了过来,那箱子很沉,就像是装着很重的东西那般,荆离一愣,大家也都跟着转眸往这边望了过来。这四个人抬着箱子来到了跟前,荆离的眉头却是越眉越紧了,她冷冷的望着那几个人,虽然感受的那几个人的紧张,但是荆离却也看到她们努力的压抑着自已的恐惧,然后打开了箱子,一个流光异彩的身影蓦然的飞升,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被他整个的吸引了。“是花飞柳!”众人有人开始议论纷纷,荆离的脸整个的冷了下来,她冷冷的望着他,只见他旋转着自已的身子,那舞让所有的人都为之倾神,众人安静了,就连在那边上准备随便用了宴膳就离开的齐国使团也惊呆了。一舞过会,久久的无声,久久的平静,荆离的冷目扫过了众人,幽幽的道:“飞柳,你这是何为?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小太子的百岁宴吗?”花飞柳微微的一弯身子,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回皇上的话,臣夫知道!所以这一段时间臣夫一直在苦练新婚,为的就是给太子贺岁,臣夫恭祝大荆万世永昌,祝吾皇喜得贵女,祝小太子健康平安。”花飞柳说完,身子盈盈一拜,要多风情就有多风情,荆离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转身望了玲珑一眼,玲珑跟着荆离的时间也久了,她只是短短的一眼,玲珑自是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她走下了一个台阶道:“华妃小主的礼皇上收了,小主请入座吧。”原本那一座的宴席中,并没有请花飞柳,而且酒席都已经过了一半了,这花飞柳突然间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顿觉的意外,众妃子只顾着低头吃着东西,花飞柳也不客气,他拿起了侍女给准备的筷子自行吃了起来,因为他身犯重罪,本应该是要关于死牢的,所以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地方出现,而且特别是那些个大臣们,虽是默不作声的用膳,但是所有的人都开始惊讶,开始在心中猜测。这一席宴吃的众人是不知其味,没有到最后的节目,荆离便草草吩咐散场,百官们纷纷叩拜离开,那些个使者们不禁多望了花飞柳几眼也离去了,并向着荆离提出了回国的请求,荆离点了点头,应声说会有大使为他们张罗。只是待到了所有的人都离开的时候,妃子们也才都起座,这个时候荆离缓缓的转过了身子,走至了花飞柳的面前,她定定的望着他,花飞柳的眼中有着紧张,可是他仍然保持着最好的笑容望着荆离,柔声的道:“皇上,您怎么了?”“花飞柳,你可知罪?”荆离冷冷的说了一句,花飞柳一怔,猛的跪在了地上,并且俯下了身子恭敬的道:“皇上息怒,臣夫知道错了,臣夫不应该擅自的来参加小太子的百岁,臣夫知道皇上您并不想见我,皇上息怒。”正当他拼命认错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荆离竟然伸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打的又响又重,花飞柳的脸顿时五个指印,身子往一边歪去,更加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她,荆离的目光却更冷了,一字一句的道:“来人,将花飞柳关入冷宫!”“皇上!”在座的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敢置信的望着荆离那一脸怒意的样子,荆离转过了头,花飞柳的脸色早已苍白的不成样子,他整个人都惊住了神,不敢置信的望着荆离,荆离突的大吼了一声道:“没有听到朕的话吗?将他给朕拉下去。”“为什么,皇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皇上,虽然臣夫以前的确是做错了事情,可是臣夫已经改了,不争名不争利,皇上为什么还要关了臣夫,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花飞柳失控的挣扎着,荆离不为所动,依然是冷着脸,花飞柳终于被拉走了,小太子也被这一顿高吼惊的大哭起来,荆风忙站起来哄着她。“皇上,花飞柳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也许他今日只是为了献舞而已,皇上您又何必如此的生气呢?”荆风一边哄着孩子,一边低声的在荆离的耳边哄劝了两句,荆离没有出声,只是脸色更冷了,她谁也没有理,直接转身走了。她的离去,也让这宴席冷了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曾在说话,各自客气了一番便回到了自已的宫院,周智超也回到了宫院中,只是他才一走到宫中,那侍从们就不停的对他挤眉弄眼的,他很是奇怪,转过头去的时候才发现荆离竟然是在自已的宫院。周智超忙上前去见礼,只见荆离转过了头望着他,依然一声不吭,周智超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声道:“皇上,您又何必呢?”“他争宠之心太胜,经过了上一次以后,他并没有学乖,你知道朕为什么没有唤他去百岁宴吗?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事情那般,你可知道若是让百官们看到了一个背叛朕,出卖大荆的人,还能好好的站在朕的面前,朕还有何面目站在那朝堂之上?齐国的使团就在那里,不是传的众所周知吗?”“皇上请息怒,其实臣夫倒是觉得皇上这么做很好,首先明日早朝的时候,皇上很快就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而且顺便也可以保护他。”“保护他?是何意思?”荆离一愣,似乎并不理解周智超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周智超淡然的一笑道:“皇上久居宫中,可能对大荆国的子民这种爱国的精神得知的少了一些,若是让他们知道花飞柳不但没有被处死,而反还被放了,大荆肯定不会这么平静的。”周智超的话一说完,荆离不说话了,两个人静默了一阵子,荆离叹息了一声道:“智超,你……会不会觉得朕真的很没用?人道君无戏言,当初的时候朕是真的对花飞柳起了杀心的,但是后来……”荆离说到了这儿,突的便静默不语了,周智超走过去,轻轻的将她拥在了怀中,淡淡的道:“没关系,所有的人都知道皇上仁德,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只是为了大荆,有时候善良并非是一件好事。”“是啊!”荆离轻语了一声,将头倚在了周智超的肩头,两个人相依着望着黑夜,荆离的心却一刻也没有平静……第二日,群众们非常奇怪来的特早,荆离冷眼望着朝堂中所有的人,她的心中知道这些人为何而来,果然还是以那高审言为首的人说了话,高审言上前一步道:“皇上,据老臣所知,华主子因为通敌叛国,而被定了死刑,关入了死牢,敢问皇上可知道他是如何出来的?”一句话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荆离望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笑道:“太傅,这件事情朕忘了,所以并没有来的及和众人说,前一阵子他病的快死了,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朕便起了恻隐之心,带他回到了宫中,让太医们给他看看病。”“皇上,将死之人,依好了病还不是一样要处死?难道……皇上有心包庇他不成?”高审言是何许人也?她可是皇上的太傅,也只有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此话来,果然荆离的眼睛猛然眯在了一起,而后大殿中,竟然连一个大声喘气的人都没有。荆离深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缓缓的压抑住了自已的脾气道:“太傅关切国家大事,朕十分的高兴,但是他与朕同床共枕了这么久,朕对他有情也是应该的,难道你们希望朕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吗?”“老臣不敢!”高审言必竟是两朝元老,只见她不紧不慢的恭了一个身子道:“既然他得到了皇上的宽恕,就应该安份守已的呆在后宫中,还要在太子的百岁宴上献舞,其心可昭天下,谁又不知?不知道皇上是何打算的?”“高审言!”荆离冷唤了一声,众人立刻心惊不已,高审言猛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荆离气极,两个人来了一个凌空瞪,然后还是荆离首先压抑住了怒意,她小声的道:“依你之见,朕应该如何?”“皇上应该立刻处死花飞柳,因为他所犯的罪是不可饶恕之罪,与那清尘郡主又有何不同?夫妻之情也罢,一时心软也罢,都比不过大荆的江山重要,这大荆的江山不是皇上您打下的,这大荆的江山是先祖们留下来的!”这一番话顿时又让众臣们心惊不已,有些胆子小的,腿都在打颤了。荆离半晌不语,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着,也有的人为高审言暗自的捏了一把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荆离却微微的一笑,站起了身子道:“好,好一个死谏的忠臣哪!朕就依你之言将那花飞柳斩首,来人传朕的命令,花飞柳犯下通敌叛国之罪,秋后处斩!”她的话一说完,所有的人都立刻跪在了地上,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望着这一个朝堂中黑压压的人,荆离第一次感觉到了为皇的压抑,皇上,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为,皇上也并不是一手遮天的,想到了这里,荆离一甩衣袖离去,可是高审言却并没有打算就此算了,她忙唤道:“皇上,那么现在花飞柳是不是要压入天牢?等候处决。”荆离的身子一顿,不过却并没有回应高审言的话,她只不过是望了周智超一眼,然后这才转身走开了,众臣们立刻议论纷纷,这个时候一直在那儿沉默不语的周智超却突然间开了口道:“本相知道大家心里都怎么样,但是天子良德,她对身边的人总是充满着感情,花飞柳是该死,但是你们是否又将皇上逼的太快了呢?其实这件事情,皇上心中自有分寸,昨日献舞之后,花飞柳已经被打入了冷宫,大家还是多给皇上一点时间吧,是国是家,是轻是重,相信皇上自有定断的,不是吗?”“花飞柳被打入冷宫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是啊是啊,昨天就看到皇上对他很是不满,原来是当着我们大家的面没有发作,但是善恶和是非皇上的心中在清楚不过了。”周智超的一番话,就如一枚炸弹一般的在众人的心头引暴了,所有的人都在那低语不止,周智超望着大家半晌不语,过了好久才开口道:“皇上是一个不喜欢解释的人,本相之所以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大家,也是让大家的心里头有个数,好了,大家都退朝去吧!”“多谢周相!”众人一并行礼,纷纷走出了朝堂,但是还有两个人却并没有离去,那就是高审言和三王爷,看来这两个人并没有那些人好哄,她们走了过来,与周智超四目相对,周智超仍然是那一脸的淡然,他微微的一笑,先发制人的开口道:“太傅,三王爷,可是还有什么疑问?”“周相说的这一切可都是真的?”高审言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周智超淡淡的一笑道:“皇上的性子,你们还能不了解吗?你是她的太傅,你是她的皇叔,不是吗?”周智超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高审言和三王爷微微的一怔,两个人相视了一眼,然后齐齐有礼的对着周智超低声谢道:“多谢周相,我们告辞了。”“慢走!”周智超微微的弯了弯身子,有礼的目送她们离去,今日是一个不错的天气,高审言和三王爷两个人一同走在了路上,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凝重,最后还是三王爷有些忍不住了道:“其实离儿能有这样的转变,已经很难得了,曾经我们都连一半都不敢想,不是吗?”“是啊,皇上年少的时候,的确劣迹斑斑,但是自从先皇死后,对她的打击真的是很大,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一个皇上了不是吗?她也毕竟是一个人啊。”高审言叹息了一声低语着,三王爷也忙跟着点头道:“是啊,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皇上的确是一个可以担的起大荆国大任的仁皇了,其实早在先皇离世的时候,大荆国早就已经风雨飘摇了,现在能看到国泰民安,全都是皇上的功劳,而她毕竟还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孩子啊,像花飞柳这样的人,的确对她很构成**,她能将他关到冷宫里,这已经是很理智了。”“是啊!”三王爷也叹息了一声,两个人相互的望了一眼,这两位老朋友间那无声的沉默,却代表了两个人共同的心声,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分开告别各自回府,可是从那日之后,两个人便再也没有提过有关于花飞柳的事情。之后齐国的使团离开了,太子的百岁也过完了,整个大荆离国又恢复了平静,荆离闲来无聊之际,又一个人坐在那儿望着手中的月亮石,这一段日子以来,只有稍微有点时间,自已就会翻阅相关月亮石的种种,可惜却依然没有半点的头绪。雨墨这阵子比起从前来,丰润了许多,也越加的娇滴滴了,而且太子长的也很快,已经可以冲着所有的人笑了,一切都很平静,就连朝堂上的众臣们,似乎都对荆离更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自太子的百岁宴之后的这两个月中,荆离越来越容易从梦中惊醒了,这天,她又一次的在梦中惊醒过来,一头是汗。躺在她身边的雨墨立刻一个激灵的起身,已经渐渐习惯了她的惊醒,忙起身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了荆离,关切的道:“皇上,您又做恶梦了吗?”“是啊!不知为何,朕这几日一直都会梦到……”荆离说到了这里,却突的停住了口,雨墨担心的望着她道:“又是梦到了清尘郡主了吗?”“是啊,朕梦到她又带兵和朕厮杀,朕受了很重的伤,眼见着她的刀就要砍过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是同样的一个梦,可是每一次都是在这里醒来,朕也不知道自已到底死了没有!”荆离低喃着说完,目光失神的望着远方,静默的让人心惊。雨墨忙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轻轻的道:“皇上,只是梦而已,您别想太多了,喝点水就会好许多了,要不然臣夫陪着皇上到院中走走吧,这天也是越来越闷热了。”“是啊,天太热了。”荆离轻应了一句,然后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两个人一同来到了院中,夜里的冷风有点儿凉,按理说应该会让荆离清醒许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却极度的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