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荔宫,一雍容华贵的女子兀自品着茶,挑了一下凤眉,回首望向坐于正中的紫衣女子,“温夫人,您好歹是太尉大人的女儿,又是离王的原配,本是暂代王后打理后宫之事,如今金印被收,您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呢?”“本宫不过是一时输了,并不代表本宫会输一世!眼下那贱人正得宠,不就是靠那张年轻貌美的脸吗?离王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本公就不信一国之君容得下一个贱人与别人的私生子!”胤温馨狠狠地拿捏着手中的翡翠杯,“本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夫人说的是,夫人在这后宫也算得上是半个王后了,这地位哪是此等贱人说动摇就可动摇的呢?”冷昭仪谄媚一笑,极力安抚着胤温馨。冷欺霜之前也算是得宠的妃子了,在后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莫悠然待胤温馨若即若离,故,造就了冷欺霜的宠冠后宫,但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有一回莫悠然喝醉了,趴在她身上还喊着“若言“,自那时起,她便明白自己在胤温馨面前再得宠,她也不过是个妾,是个替代品。而如今这个叫若言的女子天天与她处在同一屋檐下,她比胤温馨更希望她早日下黄泉。“本宫虽然拿那个贱人没办法,可本宫想出口气,她的宫人就是想躲也躲不掉!”胤温馨目光凌厉的冷欺霜一阵寒颤,“啪”地将翡翠杯放回了桌案。暮兰正从太医院出来,手提锦盒,准备给林若言去送药,前面却走来两个身着绿衣的宫人,模样清秀,“暮姑娘,温夫人和冷昭仪有请。”其中一个温驯的唤了声,又识趣的让出一条道。“请二位姐姐回去禀告两位娘娘,奴婢此时正忙,待奴婢得空了再去登门谢罪。”暮兰有些犹豫,这两名女子来者不善。“奴婢也是奉命办事,倘若暮姑娘不肯跟奴婢二人回去复命,奴婢就只能得罪暮姑娘了。”说话间,两名绿衣宫人已各一手抓住了暮兰的手臂,锦盒掉落在地上,暮兰腰间的穗子亦是在挣扎中掉落。“救……”说话的绿衣宫人见暮兰欲呼叫求救,情急之下用素玉捂住了她的朱唇,见四下无人,便鬼鬼祟祟的押着暮兰走了。沧月宫。“王后娘娘长乐未央。”采儿毕恭毕敬地行礼跪地,见林若言悠闲自得的弹着琴,她的警戒心又加重了几分。“起身吧!”若言停下了抚琴的动作,轻举莲步地踱到了她面前,微微的抬起她的下颚,“知道今日为什么传你吗?”“娘娘必有深意。”女子对上了林若言阴冷的眸子,“必有深意”四个字确实太含玄机,林若言此刻才明白,采儿与琼儿不同,琼儿固然机智,然而心思却不够缜密,可采儿却面面俱到。“那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为何向我下毒?”她至始至终都自称“我”,对莫悠然给的一切无动于衷。“因为采儿恨娘娘!”如此失礼的一句话,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她却如此义无反顾的说了出来。林若言微微闭眼,她竟如此招人恨,又缓缓睁开,思绪了片刻,才吐了这么一句话:“是因为秦琼吗?”“不!娘娘可知,离宫不比寻宫,温夫人想你死,冷昭仪想你死,我更希望你死!”采儿句句阴冷,直说的林若言身子一颤。“就因为莫悠然吗?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爱他,甚至,对他所赐予我的一切都熟视无睹。”“正因如此,后宫的女人才嫉妒你,你对他如此冷漠,他却视你如珠如宝,我哪点不如你,为何你能得到他全部的爱?!”采儿说着,眼泪便已落下,她像是不受自己控制,步步紧逼眼前的女子。“于你,我问心无愧,但于你姐姐,你若恨我,理所当然,你走吧,不要再来沧月宫了““今日你放了我,他日,必然后悔!”采儿傲然的踏离了沧月宫,林若言愣愣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昔日,亦是有人对她说出了类似的话“你这个贱人,最好杀了我,否则我在世上一日,便不会让你好过”,在寻国阴暗的暴室里,那一次,她是真的为她的忠心、知恩图报所折服,而今日,眼见那人的生妹被情感蒙蔽了双眼,甚至于自己,知恩图报何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