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僵尸＜一＞

叶小波狂奔出鬼屋，但前路似乎遥渺无尽，脚下时时为什么拌着，踉踉跄跄，他来的时候似乎短短数分钟，而想跑回去，他发力狂奔，路途依然一样，他仿佛原地停留，永远脱不出它的范围。耳边呼呼啸声。他整颗心冰冷起来，几乎忘了他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只知道不断奔跑，不断地尽快跑回宿舍，抱上被子睡一觉，然后醒来什么事没有。他感觉背后一直有个东西追着他，紧缀不舍，自从那个古井从鬼屋出来，便一直身后。从未离开他。那东西怪异出乎他想像。那是古老记忆中的一个影象——仿佛他儿时唱的那一首歌。他不断狂奔，他要呐喊，但大声喊，却什么都呼不出。他舍尽全身力气，只知道要跑，没有什么比离开这个鬼屋更重要。寒气森森，阴风阵阵。刮得叶小波单薄身子一阵抖颤。夜色正深，月色正浓。风云变幻。阴气正浓。叶小波奔出了草地，但一瞬间又仿佛回到了原地似的，那个鬼屋，不断在两个地点轮回，那种情况极其诡异，他平生未见。他犹如一个在地狱之人，找不到出口，又似走进了时间的迷局中，无论你如何努力，始终无法走出去。那是你的宿命，你要接受它的禁制。叶小波不知道奔了多久，终于筋疲力尽，那背后的一个阴冷低沉声音在他耳边叹了口气，叶小波有个不祥预感，流遍他全身，他不由回头一看。一个白色飘飘身影，似乎毫无着力，双脚离起在半空，灰白而射出幽怨诡异光芒的眼睛凝他身上，似嘲弄他的无知挣扎。十指尖长，黑夜里闪亮显得特别耀眼，雪白俏丽的嘴角缓缓伸出两颗又锋利又尖长的牙齿。仰天一啸！“嚎——”叶小波心神剧裂，他想逃，那双眼睛光芒射他身上，他一动也动不了。那个白色身影靠近他。他呆呆看着。脸色苍白，心如死灰，无能为力。那个身影生的是一张绝美俏脸，但那绝美俏脸下是如此惊人。“嚎！”那个人张大口，伸往他颈脖。叶小波只觉颈际一痛，最后张大眼睛看那个白色尖长牙身影，失去知觉。月色正浓，阴气正浓。阴沉月色光芒正照在那个睡在地面上的身体。阴云散去，拨云见月。星月辉芒雨后更显得清晰。月光清如水洒在叶小波身体，冰寒适宜，叶小波缓缓醒来。他看到一轮明月。然后他记起失去知觉前的事，那是一个白色恐怖的身影，在他身后，不断追逐他，他不断奔跑，然后那身影追上他，在他颈际咬了一口！他不敢想，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目一望，转动只觉颈际一痛。他脑海浮起某种极惊惧情绪！“啊！”仰头叫出来。他身前飘出一个白色身影。叶小波看到那身影，双脚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喉际发出声音，却发不出什么言语。那个白色未向他靠近，在他面前停留，叶小波平静了一点，那绝美俏脸没有半点瑕疵，也没有昨晚尖指獠牙，叶小波以为自己昨晚看错，发了一场梦。但那梦境如此真实！颈上的伤痛？他打了个寒战，过一会，才发出一句道：“你是——”那个白色绝美女子苍白目光幽然望他一眼，轻轻道：“我是僵尸。”叶小波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啊——”那绝色美女看出他的不相信，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张开口，两颗尖长牙齿立刻缓缓由嘴角两边伸了出来，像昨晚一般，在她美丽绝伦俏脸上是那么不相配。叶小波陡然记起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颈际，惊道：“我？”那绝色美女向他点了点头，两颗牙齿自然缩回，似乎她能自由控制，平静道：“我是僵尸，你昨晚被我咬了一口，你现在也是僵尸！”叶小波再次发出惊震道：“什么？”身躯也颤抖起来。那绝色美女望着他。倏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无尽恐惧、可怕、悸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咆哮——”声音震霄。天地变色，日月失辉。宇宙仿佛因多了一个主宰者而震撼起来。九霄云外，天界震动；十八层地狱之下，鬼哭神泣。地藏室内。地藏王听到这一声咆哮，无限慈悲眉毛皱起，慧目向地面望来，叹道：“想不到这至阴月交之时却出了如此异相之人，使这人修炼得长生不灭通天神术，穿越三界六道，也不知对天下苍生是福是祸！”低眉闭眼诵经。地面上。叶小波望向那绝色女子——现在应该说是绝色美女僵尸，双目尽赤地道：“你……你……你为什么要咬我？”那女子低下头，道：“我只是怕寂寞！”“什么？”叶小波几乎跳起来，道，“你只是怕寂寞，那就要把人咬成僵尸，变得与你一样！你——”叶小波实在愤怒之极，不知说什么好，拳头猛击地面。那绝色美女僵尸出乎意料地，美眸射出一丝黯然，道：“你不要这样好吗？我也不想做僵尸的，只是我变成僵尸后，一个人，实在很寂寞，那种感觉，你是无法体会的——真的好痛苦！”叶小波停止了撞击，眼睛望向眼前女子，双目射出凌厉道：“你——为什么要选上我？而且你为什么要在这里？”那绝色美女僵尸幽幽道：“因为只有你一个人敢来这里，而且这世上就你这人最好，像你这样的人家喜欢。白天我不能出去，这里没有人住，于是我就在这里隐匿，不用担心人打扰。”叶小波当然听不出她对自己赞美，只是惊震得身躯颤抖道：“什么？你说僵尸是不能白天出去的，那我……我岂非永远生活在黑暗里？哦，僵尸还要吸血的，那么这些——这几天的东西都是你搞的，天啊！我到底怎么了？”叶小波只觉整个天掉下来。那绝色美女僵尸却似做错了事的小女孩般点点头，咬了咬唇道：“僵尸白天也是可以出去的，只是我修炼不够深，不能抵挡阳光，只要修炼好了，什么都不用怕——”叶小波升起一阵厌恶，所谓的修炼即是吸人血，那样生活无论如何他无法忍受，向天大声咆哮，拳脚头撞击地面，脸目赤红，射出他前所未见光芒，不知不觉口中伸出两条尖长牙齿。那绝色美女僵尸看见他如此痛苦，奔过来，低下身，张开玉臂抓着他双手，抱着他激烈颤抖的躯体道：“你不要这样，自我责备，只要习惯就可以生活的，现在有你陪伴我——”叶小波那听她什么话，猛然一醒，推开她，发出一声嚎叫，不顾一切向宿舍奔跑去。风正咆哮，月正明亮。这一切就如一场梦，那么地不真实，他的身影消失通道，只要他重新躺回他的床位，睡着后，明天醒来一切都会改变。但改变了什么？那绝色美女僵尸目送他消失方向，脸上现出痛苦又伤怀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