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黑风如鬼魅一般旋进洞来,须臾之间便到了无泪三人的身旁。一个五旬开外,一脸霸气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身穿黑衣的属下。“是你!”无心跟冷寒依同时叫道。这个人就是在西山村施法布结界,害得那里的村民三十年都生活在黑暗中的那个神秘黑衣人。无泪神色怪异的看着无心:“你认识他?”“见过一次,有点神经兮兮的老头。”无心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话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老者看了无心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无泪身上。只听得“啪”的一声,无泪的脸肿了起来,他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却没有半点怒气,只是静静地看着老者。没人看到老者是怎么出手的。“老头儿,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打人?你别仗着你是老人,我们小辈就不敢拿你怎样!惹火了我,我管你是何方神圣?我照打不误!”无心看看老者,很没礼貌的说道。老者看了无心一眼,冷笑一声,回头对无泪说道:“混账东西!这就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兄弟?这么没大没小!”无泪也冷笑回道:“那你希望我把他教成什么样?”无心与冷寒依一头雾水的听着他们的谈话,琢磨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等我把人救出来,回头再找你算账!出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我,不上报。你是故意报复我是吧?”老者很生气的说道,“我尤枫林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孽障来?”“真没想到,你也会紧张。真是冥渊谷最大的笑话!”无泪依旧冷嘲热讽的笑着。无心跟冷寒依相视一眼,心里都惊诧了:无泪原来是冥渊谷的少主人!难怪,在竹居山无泪要帮莫开夺回长清的“天籁之琴”。这个尤枫林就是冥渊谷的主人,一代霸主!他们也明白了,为什么西山村的结界会那么厉害了?冷寒依不懂了,无泪为什么要隐瞒他的身份?尤枫林身后走出一个男子,他一言不发的站到柱子边上,弯身下去,化作了一座石桥,直接通到如燕身边。尤枫林黑袍飞舞,转瞬之间就到了如燕身边,碗口粗的链子被他一把扯断。他抱着如燕,衣袂飘飘落在无心身边:“还不离开这里?”说着,他化作一阵黑风出了烈焰洞。“我们走!”无泪转身跟着出了洞府。待无心和冷寒依跟着无泪来到洞外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洞外面黑压压的跪着一大片的黑袍人,他们齐声说道:“属下参见少主!”无心咋舌道:“大哥,你真威风!”如燕被放在一张软榻上,尤枫林亲自在一旁照看着。尤枫林身边走出一个长得有些秀气的男子,只是他身穿红色长衫,让他在那一片黑压压的黑衣人之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径直走到无泪面前,满眼怪异的看了看无心说道:“老六,他叫你大哥,那他该叫我们什么?”无泪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我叫他大哥,关你什么事?要不,我叫你姐姐?”无心对他没什么好感,一个大男人穿一件红艳的衣服,看着就觉得恶心。红衣男子气得一张脸成了酱紫色。冷寒依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这位姐姐好美哦!”无泪低着头窃笑道。云儿拖着宁影,跑过来拉着无泪的手说调皮的冲着红衣男子叫道:“姑姑好!”“你们。。。。。。。”红衣男子气结。一个黑衣男子,神色傲慢的走了过来,拍拍红衣男子的肩说:“老四,你一向不善言辞,你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呢?”他看着无泪说道:“六弟,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你是老六?那你还有没有弟弟妹妹?”冷寒依好奇地说道,“你家老头还真能生!生了这么多个!”无泪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无心想起尤枫林曾说过他有个儿子不认他,他一只手压在无泪的肩上说:“我听你家老头儿说,他有个儿子不认他,该不会是你吧?我们两兄弟还真是同命相连,难怪我们会一见如故。因为我也不认我家那个老不死的!”“你管你爹叫老不死的?”黑衣男子吃惊地问道。无心近乎冷漠的说道:“叫他老不死的已经很便宜他了!如果哪天看到他,我直接叫他老鬼!”一说起他那位神秘的老爹,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无泪与他的两位兄长一起将目光投向了如燕身边的尤枫林。无心顺势看过去,看到尤枫林一脸的怒气。他不明白尤枫林为何会生气?不过他只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落在了他娘如燕身上。他快步走过去,对尤枫林说道:“谢了!老头儿。”便蹲在如燕身旁叫道:“娘!你醒醒。。。。。。”如燕幽幽的醒过来,看到无心焦急的样子,慈爱的笑道:“儿子,你回来了?咦?我不是被人掳走了吗?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没事吧?”“没事。”无心柔声说道,“我们把你救出来了。以后我再也不调皮了,我会老老实实的在家孝顺你。”“那就好!”如燕疼爱的看着无心。她坐起身,看到眼前黑衣人跪倒一片,她惊愕着环顾四周,最后她的目光锁定在尤枫林身上,她神情激动的站起了身,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来,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夫人!让你受苦了!”尤枫林伸手扶住如燕。“我没做梦吧?”如燕眼里泪光攒动,“真的是你?”无心呆呆的起身看着他们,回头看着一言未发的无泪,又看看红衣男子和黑衣男子。霎时他明白了,他在梨花谷遇到无泪不是偶然。就在赶来烈焰谷的时候,他还在纳闷无泪怎么会用“血脉相连”找到他?原来他们本来就是血脉相连的手足。也难怪,尤枫林看他的奇怪眼神,和他不惜用属下的命去救他娘。他仰天长笑道:“看来我是天底下最笨的人!”他拉过冷寒依:“我们走!”“无心!”如燕低泣着,“你就不能原谅你爹吗?他不来看我们一定是有他的苦衷!”冷寒依顿时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在罗城的时候,长清二姐甘冒被阎君囚禁的危险来地府救你,原来你和她是一家人。”无心转过头,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我愿不原谅他?认不认他是我的事!你原谅他不就好了吗?你现在和你丈夫团聚,而我还是你的儿子,这不矛盾。”“你怎么能这样伤你娘的心呢?”尤枫林搂着如燕,大声说道。无心鄙夷的看着他说:“你比我更伤她的心!她十八岁跟了你,给你生孩子,为你独守空房!你居然二十多年对她不闻不问,你还有脸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怎么不扪心自问,你这些年有多少时间关心过她?想要照顾过她?我是不孝,我这都是被你逼的!当初你狠心丢下我们母子,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我是不会认你的!”他拉着冷寒依继续朝人群外走着。“无心。。。。。”无泪欲言又止。无心冰冷的看着无泪说:“你掩藏得真好!你早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居然瞒了我五年,我佩服你!”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快如疾风的拦在了他们面前。黑衣男子说道:“他还瞒了你一件事。你和他不但是同父的兄弟,而且你们还是同母的亲兄弟。”无心一怔,回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如燕,他想起磬竹说过他还有一个长他三百岁的哥哥。他有些欣慰,有些无奈的笑道:“很好!你装得很彻底!不过这样也好,我可很安心的走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的孝敬她!”“无心,你给我站住!”尤枫林大声喝道,“你以为我留不住你吗?”无心没有回头,阴冷的笑道:“我相信你能留住我,只不过,你留下的只是一具尸体而已。”如燕拉着尤枫林,急忙说道:“你别为难他,你让他走吧!等他想通了,他会回来的。”尤枫林愤恨难耐的盯着无心,却拿他无计可施。黑衣男子与红衣男子相视一望,一起出手攻向了无心。无心松开冷寒依的手,侧身避开他们的攻击,双手握拳,分别袭向一黑一红二人。劲风拂面,拳风一扫,地上的石块尽数飞向了黑红二人。冷寒依退后几步,冷眼看着这一切,这是他们的家事,她这外人不便插手。“三哥,四哥若要和老七切磋,也算上我一个。”无泪跃身站在无心身旁,加入其中。黑衣男子笑道:“果然是兄弟情深!跟我们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真是天壤之别。”“我的事,不要你插手!”无心毫不领情的说道。手里的招式变得更加凌厉,他将一肚子的气都是在了拳头上。“找茬?我陪你们!”无泪沉声说道:“你不是他们的对手!”“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无心说这话的时候,右手的拳突然变成爪,穿破黑衣男子密不透风的防御,一把抓在了他身上。“你!”黑衣男子没料到这个年纪最小的老七,功夫会这般厉害。无心眼睛一扫,飞身而起,凝聚法力,一脚踹在了红衣男子的后背。在场的人无不吃惊的看着他,无心站定之后,抖了抖衣服,用一副傲视一切的神态说道:“我要想走,还没有几个人能拦住我!”无泪没想到,数月不见,无心已经脱胎换骨一般,法力大增不说,而且脾气也改变不少。他暗咐道:难道跟他身上的封印有关?“长风,长恨,让他走!”尤枫林威严的说道。无心的本事他在西山村见过,绝不在他几个兄长之下。恐怕天分奇高的无泪,也跟他难分伯仲。他现在满腹怨恨,一触即发,若要强行留住他,不知他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来。黑衣男子揉着被无心打疼的胸膛,有些恨意的说:“爹,你真打算让他走?”“长风,让他走吧!”尤枫林挥手说道。无心却神色有异的看着黑衣男子,沉闷的问道:“你是长风?”“正是!”长风仰头说道,“你还得叫我一声三哥。”无心轻蔑的发出一阵冷笑,在众人疑惑之际,他迅速出拳,接连两拳,狠狠的打在长风身上:“这两拳是替西山村那些代你受过的村民和受你所累的徐惠君打的!”如燕惊呼道:“无心,你这是。。。。。。。”“无心,你干什么?”尤枫林看到长风口吐鲜血,有些心疼,也对无心的举动很是不解。长风恼怒的擦掉嘴角渗出的鲜血,义愤填膺的吼道:“你发什么疯?胡说些什么?”“打得好!要是我,我还要多打他一拳!还要为那个被他害死的胎儿讨回公道!”冷寒依走到无心身边脆声说道,感觉有点煽风点火的味道。无泪退到宁影身边,静静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长恨插进了一句话:“你们能说清楚点么?”无心看着尤枫林缓缓的说道:“你和长风真不愧是父子!一个抛弃妻子,一个吃完就溜。有句俗话怎么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他回头气愤地指着长风说:“你这个垃圾,败类!你欺骗人家姑娘,毁了她的清白,还留下一个孽障,害得无辜的人为你背黑锅,惨死在西山村。那个冤魂竟找来老鬼,在西山村布下结界,让整个村子的人在暗不见天日的迷失山庄生活了三十年。你说,我该不该揍你?”“怎么会这样?”尤枫林显然不能接受无心说的事实。“胡说!我没欺骗她,她是心甘情愿的愿的!”长风矢口否认,“后来我去找过她,可还是那个村子已经消失不见了!”无心看着有些后悔莫及的尤枫林说道:“你儿子学你还学得蛮好的。跟你一样,不负责任。你更厉害,你鬼迷心窍,帮一个冤魂,去害死自己的孙儿。我真是对你佩服之极!”如燕皱着眉,制止道:“无心。。。。。。”尤枫林像是一下苍老了十岁一般,目光呆滞的看着长风,一脸的歉意。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成了害死他孙儿的元凶。长风颓然愣在了那里,神色沮丧的念着:“孩子?我的孩子?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怎么突然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