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含着眼泪在听邵玉讲出这些关于老瘸子和他弟弟的故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邵玉说起邵永兴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莫名的酸楚,而邵玉则十分淡定的坐在我们前面用十分随便的语气说起这一段事情,似乎这个故事跟自己一点的关系都没有。确实,他说的都是一些已经发生了许久的陈年往事,同现在的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不过是一个旁述者而已,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很讨厌他,不仅是他讲事情事不关己的语气,还有这个故事的内容。因为我发现,故事越接近尾声,我心里曾经的疑团依旧慢慢清晰,在他讲到那邵永兴被他弟弟邵永林引进了树林的时候,我当时心中不免一阵悲伤,想来老瘸子的腿,便是那时候瘸的吧。可尽管已经猜到,但是我却还是打内心里希望他会没事,尽管我也明白我的想法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毕竟这是他的故事,不是我能够左右正是这种无力感,让我十分难过,当时韩万春的小屋子里已经烟雾弥漫,我掐灭了第七,或者第八根烟,然后抬起了头来对着邵玉有些凄凉的说道:“就是那一晚,我爷爷的腿断掉了吧。”邵玉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我说道:“如果我家老爷子没有糊弄我的话,确实是这样子。”“难道你父亲没有人性么?”我忽然感觉到十分恼怒,于是便对着他咬牙道:“野兽尚且有亲情观念,难道他真的能下的去手?!”邵玉听完了我的话后对着我耸了耸肩,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也许就是人和野兽的区别啊,你别冲我发火啊,那都是我家老爷子办的破事儿。”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发现,这个人似乎对自己的父亲极不尊重似的,只见他说道了此处的时候,双目忽然上挑·直勾勾的望着我,然后对着我笑着说道:“如果是我呀,早就把他给办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弄出咱们这趟子麻烦事儿?”他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不寒而栗,也再一次证明了这个人的可怕之邵玉见我们哑口无言,便又继续将起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原来,就在进了林子之后,邵永兴也发现了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因为那黑衣人虽然步伐飞快,但是却好像总是跑不出两人的视线·好像是在故意引他们去一个地方似的,邵永兴虽然憨厚,但是他却并不傻(这一点从我和他接触的那几年里不难发现),所以他的心里便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便停下了身子,并且伸手拦住了邵永林,并且低声对着他说道:“永林,咱别追了。”“为啥啊?”邵永林由于心里有鬼·所以听见邵永兴这话后身子不由得一哆嗦,而那邵永兴则对着他说道:“这里面似乎有点不对劲,咱们还是再等等吧。”“还等什么?!”邵永林当时气急败坏的对着邵永兴大喊道:“说追也是你·说不追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你不追是吧,我追!”说罢,他便抽出了金刀朝着前面跑去,而邵永兴见自己弟弟这般‘鲁莽,,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但是那时候他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好跟着邵永林追了上去,而邵永林当时虽然跑的飞快,可那黑衣人早已经消失了踪影·两人只好沿着林间小路向前追去,没多久,那条小路便出现了分歧。邵永林当时想都没想便对着邵永兴喊道:“哥,你上那边,我上这边!”说完之后他等不及那邵永兴做多反映便朝着一边就跑,而邵永兴当时由于担心自己这兄弟糟害·哪里还顾得上许多?于是也就没有听那邵永林的话,跟着他追了上去。但是邵永林跑的飞快,且两步钻入了一片草丛之中,没多久,邵永兴居然追丢了,他心里焦急,便只好大声呼喊,过了好一会儿才打那远处听到了邵永林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好像是他正在同什么人打斗。而邵永兴听见这声音之后,便飞快的朝着那方向跑去,可还没等他跑上两步,只听远处的邵永林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啊!”邵永兴心中一沉,同时暗道了声不好,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弟弟的本事,这些年来他苦练萨满外体之术,而且有金刀在手,想那黑衣人也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话虽然这么说,但如今邵永林忽然惨叫,莫不是他受了什么暗算?想到了此处,邵永兴便再也无法淡定,等他跑上近前拨开了一片草丛后,只见那邵永林正趴在一片草丛之中生死未卜,而那黑衣人则再次失去了踪影,邵永兴一把抱起了邵永林,只见他的肩膀上有一处刀伤,鲜血不住的往外流着,邵永兴当时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于是他便慌忙叫道:“永林!永林你怎么了?!”只见那邵永林面如金纸,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他眯着眼睛看了看邵永兴,然后从牙缝里面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他们······他们有埋伏,我的刀,刀被抢走了,快帮我抢,抢回来!”说完了这话后,邵永林疼的直吸凉气,而邵永兴也乱了阵脚,只见他慌忙撤下了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将那邵永林的伤口包扎之后,便背起了他,一边往回跑一边对着邵永林颤抖的说道:“永林你坚持住,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在邵永兴的心里,也许哪怕有一千个金巫教也没有邵永林的性命重要,他见邵永林受伤,便下意识的想着要背他回去看病,这节骨眼上哪里顾忌的上要去寻什么金刀?要说也是他当时太年轻,遇到了事情心中就不免慌乱,以至于这才中了敌人的圈套,当时他背着邵永林正往回奔,可是刚刚跑到那岔路口的时候却发现那路口处站立这一个黑衣人,正手持着金刀虎视眈眈的望着他。邵永兴心想着这下坏了,现在邵永林受伤,而且自己不单不精通打斗之术,而且手上还没有趁手的家伙·这要如何同这个邪教徒相斗?刚才那条路是不能回去了,于是他转身便跑向了另一条小路,而那黄盛城见他逃了,竟也不急着去追·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邵永兴当时哪里明白这是为什么,当时的他只想快点摆脱那家伙然后找个地方治疗邵永林,但就在他在那条小路上跑了好一会之后,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那时候邵永兴满头大汗,由于当时树林中一片漆黑,所以他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着这附近是否有路能穿出这片树林,大概过去三炷香的时间·邵永兴终于望见了左边的方向似乎隐隐有光渗入,那是月光!邵永兴心中大喜,要知道能逃出这边丛林就安全了,于是他也就没多想,提了提背后的邵永林后,便迈开了大步朝着那方向跑去,可是还没等他跑出十步,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左脚似乎踩在了什么硬物之上·随后只听啪嚓一声脆响,还没等邵永兴缓过神儿的时候,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腿骨之上传来!这真剧痛伴随着肌肉和骨头撕裂的声音·邵永兴直感觉到左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趴在了地上,那邵永林压在他的背后,等邵永兴的脸贴在草丛之上的时候,他这才惨叫了出来!他的叫声出奇的凄惨,而等他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之时,浑身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到自己的左腿小腿肚子的地方已经被一个钢制的锯齿夹子打的血肉模糊。原来那地方竟然放置了一个用来捕获大型动物的捕兽夹,邵永兴刚才一不小心踩在了上面,以至于这才受了重伤。邵永林挣扎着从邵永兴的身上翻了下去·邵永兴疼的浑身打颤,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抱住了那条左腿,可是他却绝望的发现,自己这条左腿被夹子加紧的部位以下除了一阵好像割肉般的剧痛之外,竟然没有了任何的反应。邵永°兴见到此等情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自己明白,这条左腿已经断了。但是他同样也明白,现在情况紧急不能多逗留,当时他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好咬紧了牙关颤抖的伸出双手去掰那夹子,可那夹子是纯钢打造,外加上面有锋利的锯齿,咬合力相当惊人,那锯齿已经深深的陷入了邵永兴的皮肉之中,邵永兴伸手去掰,这疼痛可想而知。将那夹子掰开之后,邵永兴这才忍不住惨叫了起来,等他将那夹子丢掉之后,直感觉自己的魂灵似乎都要离体,于是他浑身脱力的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说不出一句话来。而那邵永林这时候才爬了过来,只见他对着邵永兴说道:“哥,哥你没事吧!?”邵永兴当时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但是他望着邵永林,却挤出了一丝笑容,只见他忍着剧痛艰难的对着那邵永林说道:“我没事……永林你能站起身子不?”邵永林无措的点了点头,那邵永兴见他点头,便又对他说道:“那就好,你快跑吧,我现在动弹不了了。”而邵永林见他说出此话,便抱着他的身子对他说道:“哥,我跟你一起。”邵永兴刚想反驳,只见邵永林又继续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呢?!我,我背你走!!”说到了此处,只见邵永林吃力的扶起了邵永兴,可是刚把他背在身上,肩膀上的伤口就再次渗出了鲜血,以至于他二人再次倒地,而邵永林挣扎起身后想要继续去背他,却被邵永兴拒绝了。邵永兴当时面如白纸一样,且浑身都是虚汗,只见他对着邵永林无力的笑了笑后,便对着他说道:“没用的……永林,你快跑吧,一会那恶人追了上来,咱们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别跟着我一起白白送了性命!”邵永林当时跪在地上,望着如此惨状的邵永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的神情,但是这神情转瞬即逝,只见他一咬牙,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那怎么行!你可是咱们萨满教的传人!即使是我死也不能让你死啊!!!”邵永兴当时并没有发现,邵永林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似乎他有些不敢同邵永兴四目相交·邵永兴听邵永林这么一说后,便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少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兄弟,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么?我根本不想当什么萨满教的传人……····`·我知道你心里也许会恨我·这样ˉ也好,现在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将这萨满教的传人身份传给你就是了…………”“这··················”郗永林还是没有抬头,他的身子开始颤抖,说不清是因为兴奋还是悲伤。只见那邵永林强忍疼痛,并且迫使自己的声音能够平静一些,只见他轻轻的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永林…···其实我知道的·你心里好强,但哥真的不想跟你争什么,我只是想报答你和咱爹对我的恩情……现在,能用我的命换你一命,我已经很满足了,这鼓······”邵永兴这一番好似遗言的话说的字字真诚,只让那邵永林的头低的更深了,只见他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而那邵永兴只道他此时心中也正悲切,所以便对着他轻声说道:“你别伤心,你是咱爹的亲儿子·这鼓现在我就把它给了你。”说到了此处,只见邵永兴吃力的将身上的包袱扯断,将那八弦开元鼓递给了邵永林,邵永林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接过了这面让他朝思暮想的鼓,但是他当时的心里似乎并没有开心,邵永兴把鼓给了他之后,便对着他说道:“只可惜帮兵口诀在铁刹山我学成之后便被三老爷烧了,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无法将其全都传给你,只希望你以后能重返铁刹山再跟三老爷讨要了…………”一直低着头的邵永林听他说完之后,忽然擦了擦眼泪·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只见他对着那邵永兴说道:“哥,我听说咱们萨满世代守护的‘狐仙故乡,的秘密你是知道的,是么?”邵永兴听他忽然问出这话,便对着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叹道:“你怎么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情?”邵永兴的这句话让邵永林听着有些纳闷儿·要知道他之前可从来都没向邵永兴问过这‘狐仙故乡,之事啊,那么这邵永兴的话又是打哪来的呢?邵永兴望着正在发愣的邵永林,然后长叹了一声后,便对着他说道:“也罢,反正我现在都是要死的人了,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吧,其实狐仙故乡确实存在,而这个秘密,就在《帮兵诀》中。”邵永林听罢这话,心中猛地狂跳了起来,于是他慌忙咽了口吐沫,然后对着邵永兴又问道:“那,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要怎么去?”邵永兴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他轻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秘密在《帮兵诀》中,而开元鼓则是钥匙,永林,原谅哥吧,哥曾经发过毒誓不能对别人泄露这个秘密,现在我把他告诉了你,也算是之前哥跟你生气的一点点补偿,剩下的,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去问三太爷它们了,只有得到了它们的批准你才能知道全部,原谅哥············”“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呢?”邵永林在听那邵永兴讲出了这开元鼓和帮兵诀秘密之后,心中方寸大乱,要知道他哪里敢去找胡三太爷它们啊!那些老妖怪似乎都有着看穿人心思的能力,再说了,它们也不像邵永兴这么好骗,到时候他的谎言如果被揭穿的话,那他一定会被它们活活扒皮的!邵永林在那铁刹山也生活了很久,所以对那些妖怪们的脾气很了解,于是他便慌忙对着邵永兴说道:“你直接跟我说了不行么?”邵永兴当时由于断肢且伤口不住流血的关系,神智已经渐渐的有些不清醒,只见他双唇已经没有了血色,似乎没有听见邵永林的话似的,只是不断的说着:“原谅哥一次,原谅哥一次············”“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啊!”眼瞅着就能得到的东西竟然又出了岔头,于是邵永林当时心中大乱,只见他忽然蹦起了身子,然后对着那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邵永兴大声喊道:“你为什么总不能顺我心意?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对着干!?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邵永兴当时已经接近昏迷的状态,邵永林的话虽然他也能听到,不过那声音听上去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样子,以至于他当时无法回答,而就在他浑浑噩噩间·忽然又有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面。那个声音说:“老弟我就说吧,你这么做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你还偏不信,现在还得看我的了。”邵永兴当时双眼迷蒙·只见到这声音传出之后,邵永林冷哼了一声,正在邵永兴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这人身穿一身黑,正是那金巫余孽黄盛城。在看见了黄盛城之后,已经乱了意识的邵永兴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了这么一股子力气,只见他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然后伸出双手将邵永林挡在了背后,并且拼命的大喊道:“永林,快跑,快跑啊!!”而邵永林却并没有动,就在这时,只见那黄盛城走到了邵永林的身旁满脸冷笑的蹲下了身子,然后对着邵永兴说道:“你果然是个傻子,我老弟怎么会听你的话?”邵永兴顿时愣住了·要说这实在令他太过意外,以至于本已经接近崩溃的意识再次清醒了过来,只见他对着那黄盛城说道:“你···…你说什么?”黄盛城笑了笑·然后对着邵永林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说你傻,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还以为永林会和你一起过苦日子呢啊?给你个明白话吧,其实这一切都是我俩策划出来的,我已经和他结拜了,他需要的是一个有能力帮他的大哥,而不是一个只会成天装圣人的傻子,明白么?”那一瞬间,邵永兴直感觉到自己的浑身剧烈的打颤,这残酷的现实甚至令他短时间内感受不到断肢的疼痛·不,也许这现实带给他的疼痛远要比那断肢之痛来的更加强烈。邵永兴当时哪里能接受这些?于是他便慌忙转头红着眼睛对着邵永林说道:“永林,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邵永林当时铁青着脸,也没看他,只是瞪了一眼那黄盛城·然后对着他骂道:“要你多什么嘴?!”这一句话,彻底将邵永兴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碾碎了,邵永兴呆在了那里,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而那黄盛城听完邵永林的话后,便用无所谓的语气对着邵永林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问不出什么了,所以现在得靠我,等下咱俩把他抓回去,嘿嘿,我金巫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整治人的法子,我保准能让他开口就是了。”通常让一个人妥协,最好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希望,一个是绝望。而希望他们无法带给邵永兴,他们能带来的,也许只有绝望,所以那黄盛城这才想要先打击一下这邵永兴,虽然这也有些风险,但是他们明白这邵永兴是一块硬骨头,所有的软话刚才已经说尽都没能在他嘴里套出那狐仙故乡的具体位置,所以他们接下来只剩下了一个手段。而当时邵永兴的心里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落入了金巫教的手中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他真的害怕不起来,之前说过,他并不傻,只是太容易相信人,而且满心只是想报答恩情,所以当时在他知道自己遭到了邵永林的背叛之后,心中竟然也不愤怒,有的只是一股近乎绝望的悲伤。于是他转头含着眼泪对着那邵永林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能为什么!”邵永林当时已经气急败坏,他觉得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倒不如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如今见这邵永兴问他,便指着邵永兴的鼻子大骂道:“还不是因为你!都是你逼我的!你抢走了我的东西!而且还要强行干涉我的生活!都是你不对!都是你不对!!你已经让我当不成萨满传人,为什么还要阻挡我的财路?你怎么这么可恶!?”财路?是因为钱么?邵永兴当时忽然低下了头,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虽然他一直觉得亲情和道义才是最珍贵的东西,但是他却没有了解,人和人的想法却是不一样的,很显然在邵永林的眼中,邵永兴那些所谓‘珍贵,的东西,远没有那些能够让他发财的红白之物来的重要。于是邵永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低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邵永林当时吼完之后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一直以来藏在心里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说堋口后·此时的心中竟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在他见到邵永兴似乎已经崩溃了之后,心里确实还有些慌乱,于是便对着那黄盛城说道:“把他带走!”黄盛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他说道:“放心吧,咱们一定会问出那个秘密的。”说罢·他便仲手去提邵永兴,可是他的手刚碰触到邵永兴的肩膀时,邵永兴却抬起了头来,他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脸上满是泪痕,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的平静,只见他望着邵永林,然后对着他沙哑的说道:“永林·我只问你一句话,那东西,真的值得你去做恶么?”邵永林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立场,见他果真做出了这种选择后,邵永兴便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然后凄凉的对着两人说道:“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了便是。”听他忽然要说了,那邵永林和黄盛城心中同时一惊,随后便忍不住的喜悦,于是两人便慌忙问道:“那个地方到底在哪儿?还有这面鼓怎么用?!”邵永兴凄惨的笑了笑,只见他慢慢的说道:“这所有东西使用的方法就是这…………”他一边说·一边将右手伸进了衣服里面,摸索了一会儿后,便从衣服内摸出了一个香包。这种香包(又称香囊)是古时候给小孩子佩戴在身上的一种配饰,里面装了香料或药材,可以驱赶蚊虫鼠蚁,而那两人当时见他终于开口要说了·便全都聚精会神的望着他,只见邵永林拿出了那香包之后,两人心中便是一愣,心想着这香包里面装的莫非就是那狐仙宝藏的位置或者是帮兵口诀?只见那邵永兴叹了口气,先用双手挑开了那香包上的细线,然后将伸出了左手,将香包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可是邵永林喝黄盛城两人发现,那想囊中的东西,却并不是什么口诀,而是一堆灰色的粉末。就在两人还在愣神的时候,只见那邵永兴忽然快速的吸了一口气,随之用力一吹!由于三人当时离得很近,且都蹲坐在地上,所以在两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邵永兴已经将手上的粉末吹在了两人的脸上。说起来邵永兴的这个香包,其实也是有来历的,前文说道,在邵永兴和邵永林年少时前往铁刹山,那三位大仙曾经布下了三个试炼给他们,在莽三个试炼的时候,邵永兴邵永林两个人曾经见到那三太爷正在和一个古怪的汉子下棋。那汉子似乎是一条大黑蛇,在赢了胡三太爷之后,它心情大好,于是便想把自己的披风送给邵永兴,但是邵永兴当时却并没有要,所以之后那黑蛇便将这披风烧成了灰烬。这香包里面的粉末,说起来正是那披风烧完之后的残灰。要知道那三位大仙全都是道行高深的妖怪,特别是那胡三太爷,据说他有一门未卜先知的能力,两人在铁刹山修道的时候,那胡三太爷便算出了这邵永兴日后必有大劫,虽然它也不知道这劫数到底会如何印证,但是它却也明白,如果邵永兴应劫之时如果方法不得当的话,那就一定凶多吉少。邵永兴是正统萨满传人,胡三太爷不忍心让他日后造次劫难,于是他便对那邵永兴事先说出了这事,同时给了他一个香囊叫他贴身佩戴千万不可示人,等到日后身陷绝境的时候再打开香囊,到时候自然会有应对之法。要说这命运有时候当真无常,那银色披风其实是一条巨蟒的皮囊所化成,此物刀枪不入凡水凡火不能侵蚀,如果当时邵永兴接受了那怪人好意的话,日后身穿那皮囊所化成之衣物就不会出现这断肢之事。不得不说,这真是天意。而那蛇皮烧成灰烬之后,却也还有其用途,那就是可以产生迷惑人的作用,邵永兴当时万念俱焚,当真想到过一死百了,但是在最后的时刻,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继父,他心想着邵勇即使是自杀也要保护好萨满的遗物还有狐仙宝藏的秘密,而自己又怎能这般轻言放弃?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保护好自己应该保护的东西,于是,尽管那时的他已经身心俱伤,但是却还是支撑了下来,在想起之前胡三太爷对他说的话后,他便取出了那枚一直贴肉佩戴没有见人的香包,将那蛇皮的灰烬吹在了两人的脸上。等到这邵永林和黄盛城再回过神儿的时候,却已经是两天以后了。那时候邵永兴已经没有了踪影,要说邵永兴其实是可以杀掉邵永林和黄盛城的,但是他却没有,因为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来,虽然邵永林对背叛残害,但他到底都是邵勇的亲生骨血,邵永兴实在无法做出这种事。而且,他当时真的太累了,以至于他甚至不想将此事告知胡三太爷他们,他什么都不想再管了,不管是金巫教还是邵永林,他当时能够想到的,就只有静静的离开,离开这人心险恶之地,离开所有的一切,由于他不懂得接骨之术,外加这他也明白自己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所以只是爬到了镇子之中找赤脚医生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便雇了一辆车上路,之后这一条左腿便跛了起来,他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自己的开元鼓以及萨满零碎法器,金刀却并没有带走,因为他觉得,那是父亲邵勇留给弟弟邵永林的遗物,他没有权利去拿走它。从此邵瘸子便远走他乡四处一直隐藏着身份流浪天涯,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来到了一个叫做兴隆岗的偏僻小村庄,遇到了一个光着屁股四处乱跑叫做姚四的男子。那一年,他带了一身的风尘出现在村口,活像一个老乞丐。那一年,风雪满山,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