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十年往事

“小兄弟，我田照临虽然不是一个多开通的人，但是我也知道，你们年轻人感情上的问题，我们这些老家伙是不该参与的。现在我说出这种话，你肯定觉得很奇怪很好笑吧？”田照临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接着说道：“其实，我实在是有不得以的苦衷。”“你和辛柔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吧？”李啸天问道。田照临缓缓点头：“不错，这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十年前，为了田家整个家族的利益，我做了一件十分对不起小柔和她妈妈的事情。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弥补当年的错误，但是……”说到这里，田照临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神色之间竟然流露出一丝无助与凄凉。李啸天虽然并不认识田照临，但是通过各种新闻报道，对田照临也有一些了解。这样一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铁汉，原来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徐天赐是你派到辛柔的身边照顾她的？”李啸天忍不住问道。“不错。天赐是金城的儿子。金城很早之前就跟了我，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想帮我，但是十年前的事情让小柔和她妈妈太伤心了，她们似乎这辈子都不肯再原谅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吃苦，，只好让天赐从很早之前，就和小柔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哪怕能帮上一点点忙也好。”“到底……小柔小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情？”虽然知道询问别人的隐私是不礼貌的，但是为了能够帮上点忙，至少能够帮上辛柔一点，李啸天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这件陈年旧事，还要从十九年前开始说起……”田照临的目光闪烁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幸福时光。“小柔的妈妈叫辛雨，十九年前从乡下进城打工，我在偶然之间结识了她。她没有读过什么书，脾气又倔，但是我却对这个乡下丫头一见钟情。那之前，我也算上京市有名的花花公子，辛雨那种思想单纯的女人，自然很容易就被我骗到了手。但是我也并不是玩弄她，而是打定主意要和她过一辈子。”“辛雨没有家世没有学识，我的家里人自然全力反对。因为我是田家的独子，以后要接管田家的产业。田家的家长，绝对不能娶一个乡下丫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以前一直很花心的，却莫名其妙地对辛雨死心塌地，发誓非她不娶。而辛雨的父母虽然都是农民，但都很有骨气，知道我家里不同意，也坚决反对辛雨和我在一起。只不过辛雨那个时候对我也一样死心塌地。她抛弃了一切，义无反顾地跟了我。”“我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我虽然坚持和辛雨在一起，却也不敢过分刺激他。因此虽然很想离开家，和辛雨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平静地度过一生，但为了父亲，却不得不留在家中。我在外面给辛雨找了一栋房子，心想只要我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可以令父母改变主意。于是辛雨一个女孩子，就这样没名没分地跟了我近十年。哪知道，最后她等到的，不是她最渴望的名分，而是我的背叛。”“在小柔出生的第八个年头，我父亲由于一时疏忽，掉进了别人精心布置的圈套离去。当时不但田家面临破产，我爸爸也很有可能因之而坐牢。本来就身体不好的他，受不了打击就此而去。临终前再三哀求我，一定要为了田家，挺过这一次灾难。”“原本我就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对父亲怀有歉意，这是他临终之前的心愿，我怎么可能不答应？而且田家是一个大家族，几百人的生死存亡，都寄托到我一个人的身上。我就算不想面对，也不得不面对。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后来虽然知道我很辛雨在一起，却一直不肯放弃。那一次我向她求助，希望她能说动她的家族企业，帮助我们四海集团度过危机。她答应了，也趁机提出要我娶她。那时候我走投无路，为了整个田家人的生存和爸爸临终的心愿，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她。”“这一次，我救了整个田家的人，却也深深地伤害了辛雨和那时候才八岁的小柔。辛雨离开的那天正巧下大雨，至今她那绝望的眼神，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八岁的小柔哭着对我说，如果我不要她和妈妈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可是，我身后是田家一大家子的人，是爸爸临终前的哀求，我……”说完这长长的一段陈年往事，田照临的眼睛里已经隐隐闪现着泪花。后面的事情不用他说，李啸天也可以知道。结局自然是田照临选择了田家的整体利益，而放弃了辛柔和她的妈妈。“伯父，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对还是错。你救的是全部的田家人，但是你伤害的也是辛伯母的全部。一个人的全部和几百人的全部比起来，或许是微不足道。但是辛伯母为了爱你，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田家危机所带来的苦难，凭什么也要她最后承担呢？”李啸天此时也是心情复杂，他无法确定，田照临到底是对还是错。“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对不起她。我的妻子过门之后，很快就去世了。我再没有碰过任何的女人。这十年来，我用尽全力想要弥补，但是辛雨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原谅我。小柔也根本不承认我这个爸爸。”“那……我又帮得上什么忙呢？”李啸天忍不住问道。“虽然小柔不肯承认我这个父亲，但是这些年来她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清楚楚。我知道，童年时的往事，对她造成的伤害同样巨大。在她的内心里，已经形成一层坚冰，将她和别人冷冷地隔离开来。除了你之外，小柔再没有过别的朋友。我也很清楚你在她心里特殊的地位，所以我今天才厚着老脸，来请你去追求小柔。因为或许只有你，才能够融化小柔内心的坚冰，让她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那样快乐起来。我不奢求她能原谅我，只要她以后能快乐地生活，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顿了一顿，田照临接着说道：“我只有小柔这么一个女儿，现在这一副身家，将来自然是全部属于她的。如果你真的能成为我们田家的女婿……”“田总裁，你搬出你们田家的资产，是来**我呢，还是当成交易的筹码？”在田照临说最后这句话之前，李啸天原本是十分同情他的。虽然是他对不起辛柔母女，但是他毕竟也有不得以的苦衷。就算不是辛柔的朋友，能帮上忙的话李啸天也会竭尽全力。哪知道田照临话头一转，却扯到了家产上面。刚才徐金城刻意试探，说出来的话已经让李啸天气闷不已，现在田照临这样一说，李啸天登时明白，不管田照临多么客气，在他的内心，其实还是瞧不起自己这样的穷小子的。“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这年头想要白手起家的话，是非常非常艰难的。就算你真的可以白手起家，也绝对难以达到我们田家的规模。身为男人，哪一个不想事业有成，如果你真的和小柔在一起，四海集团的规模，可以让你立刻就站到事业的最顶峰。”“我想事业有成，而且会自己亲手去创造，四海集团就算能够让我站到月球上，对不起，我一样不稀罕。”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啸天站起身来，接着说道，“身为辛柔的朋友，我有义务帮助她解决内心的问题，也一定会尽力去帮她解决。只不过，我也永远不想和你们四海集团有什么瓜葛。”李啸天离开客厅，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一直等在外面的徐金城立刻推门进来。田照临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对徐金城说道：“这个李啸天，果然很有性格，我真是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只可惜，脾气实在太硬了些，真碰上对他有敌意的人的话，难免要吃亏。”徐金城说道。“你不要小看他。能让我女儿看上的人，绝对不简单。他以后的前途，一定无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