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试探

是的，在这一刻，方欣岚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离了。被抽的一点都没有剩下，抽的干干净净。她实在是不敢想，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从此再也见不到了。那个柔软的，那个小小的孩子。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情景，就突然发现了一堆的疑点。比如。那个时候，自己的孩子突然就对自己不亲近。比如，那个时候，挽娘对孩子那种出奇的好。只是，自己却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只以为她是好心。但是却没有想到，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事实和自己想的，完全是有着巨大的鸿沟。方欣岚想着，就觉得自己心口就像是有刀刻了一下一般，疼痛不已。她轻轻的移动着自己的手臂，然后把手捂在了胸口。似乎是她的动作惊动了皇上，皇上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你没事吧。”方欣岚听了皇上的话，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皇上，妾身还好。”皇上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朕知道，朕带过来的消息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但是你和朕都还年轻，况且，你若是真的想要孩子，找个份位低的过继过来就是了。”方欣岚听了皇上的话，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皇上说的虽然是好的，但是那些也是那些人身上掉下来的骨血，若是妾身一句话，就把那孩子带来到了臣妾的身边，到时候他们长大了，定然还会埋怨妾身，扰了他们的天伦之乐。”皇上似乎对方欣岚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笑着说道：“那就随你，反正我们有孩子的机会也是多着呢。”说着，就想碰方欣岚的面颊。方欣岚却很快的闪躲了过去，看到皇上似乎有些不喜以后，她缓慢的解释：“妾身的孩子现在生死不明，妾身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似是觉得扫兴，皇上点了点头，然后就收回了手，然后说道：“那朕就不打扰爱妃的休息了，朕出去走走。”方欣岚点了点头，挣扎着要起来送行，但是却还是被皇上按了下来，皇上走的时候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十分惆怅的样子。在皇上走了以后，秋菊立即来到她的床边，轻声问道：“主子可还好？”方欣岚点了点头，但是还是用搜捂着胸口说道：“旁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在听到说是小公主没了的时候，心就感觉缺了一半似地，空荡荡的。”听了她的话，秋菊立即说道：“主子别想的太多了，小公主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皇上找不着但是不一定是真的出了事情。否则的话，尸体也是应该有的。”方欣岚看了秋菊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面上已经有了几分凄惨的颜色，她缓慢的说道：“我知道秋菊你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着想，但是我也不是憨蠢的人，皇上都找不着了，那我能找到的可能性有多大。况且，小公主就那么小小的一点，说不定就被直接拿去喂了狗。若是那样，谁还能找到？”虽然秋菊也知道她说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但是却还是在那里安危她说道：“也不会有那么糟糕，小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孩子，说不定吉人有天相。”方欣岚看了秋菊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了。秋菊是一个劲的想要宽慰自己，但是自己却似乎洞察了真相。她今日见到了皇上的态度，把以前没有想到过的事情想了。她觉着，说不定就是和皇上有关系的。否则的话，皇上也不会摆出这样的姿态。现在皇上的姿态，还有样子都是十分可疑的。但是自己却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况且，就算是皇上要做的，那皇上那样做到底是有什么好处，是有什么目的。这些，她都是不知道的。所以说，她虽然说心里头怀疑，但是却也只能是怀疑而已。现在就是不知道，皇上到底有没有做出杀害小公主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皇上却又不能和一般人一样。他若是想要孩子，宫里头大把的人能生。况且，生下来的不过是一个公主。公主年岁也小，和他也没有多少感情。所以说，皇上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她还是真的不知晓。方欣岚想到这里，顿时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发凉。看着她的样子，秋菊突然说道：“主子，要不，奴婢说是要出去采购，然后四处去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消息。”方欣岚本来是在想事情，突然听到秋菊这样说，立即一惊，抬头看向她，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算了，小公主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似乎没有想到方欣岚会这样说，秋菊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看着秋菊的样子，方欣岚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参合的人应该不少。你不过是一个宫女，虽然说我这里是把你看的重。但是他们的眼中，你和宫里头那么多的宫女没什么区别。你若是出去的话，说不定他们会故意杀害你，看看我的反应和态度。所以说，你还是不要轻易的出去。”秋菊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处境居然会这样的危险。她皱起了眉头，看着面前的方欣岚。方欣岚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然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怕了？”秋菊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奴婢不曾那样想过，只是觉得奴婢无能，主子有事情，奴婢却一点都不能分担，奴婢该死。”听了秋菊的话，方欣岚笑了笑，然后说道：“好了，你扶着我做起来吧。”方欣岚刚才说了那么些的话，却是躺着说的。她本来就是感觉自己身上无力，后来想到皇上身上去了，就觉得自己手脚发冷，更是没有力气坐起来。但是说了好一会旁的话，感觉自己好多了，才让秋菊扶着自己起来。秋菊一听，立即来到她的面前，小心的扶着她坐了起来。方欣岚坐了起来以后，用手轻轻的摆了摆，然后说道：“素心，你去给我泡一壶茶来，顺便准备一些点心。”素心本来就站在秋菊的身后，听了方欣岚的吩咐，立即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的退了下去。素心下去的时候，动静很小，几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方欣岚看着素心的背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秋菊问道：“秋菊，你觉得，这次进来的宫女，你觉得谁最好？”听了方欣岚的问话，秋菊想了想，然后说道：“奴婢倒是觉得，这次进来的，似乎各有各的好。而且看忠心倒是都是挺好的。”方欣岚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啊，在宫里头最重要的就是对一个主子忠心。否则的话，她就算为了一个主子，背叛了现在的主子。到了别人的面前，人家也不会真心的用她。”秋菊听到方欣岚这样说，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这个道理，毕竟，她可以背叛这个主子，那就肯定也是能背叛第二个，就看价格是什么样的了。”“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方欣岚赞许的点了点头。看来，秋菊跟着自己，确实是成熟了不少。或许啊，也是和进来了这批宫女有关系，毕竟，人多了，她是大头，自然是要学着如果的去管理那些人。否则的话，不会管理，迟早有一天被那些人爬到头顶上。秋菊在宫里头待的时间也是不短了，自然想的通这个道理，所以说才努力的成熟了起来。只是，看到秋菊这样的成熟起来了，方欣岚心中却有些酸酸涩涩的感觉。本来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姑娘，现在被自己培养成了这个样子。说实在的，说她心里头一点愧疚感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但是说，有很多愧疚感，那更是骗人的。毕竟，秋菊若是不学着长大，那自然是会在宫里头遇到种种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连尸体都是看不到的。她现在的样子，谁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方欣岚想着，就叹了口气。见到她叹气，秋菊立即在旁边轻轻的说道：“主子可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方欣岚听了她的话，看了她一眼，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是想到你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好还是不好，所以说就叹了口气。”秋菊听到她这样说，立即笑眯眯的说道：“主子说的哪里话，奴婢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哪里会有不好。”“你既然觉得好，那便是好了。”方欣岚对她那样说，也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虽然说，秋菊有些好奇方欣岚为什么会这样说自己，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给她在那里按摩。方欣岚是被靠在软垫上面的，所以说她按摩也只是帮自己捏捏腿什么的。方欣岚早就习惯被她这样揉捏了，所以说按着按着眼睛也是闭上了。过了好一会，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的脚步声，也没有睁眼。过了一会，就感觉到秋菊按摩自己腿的动作停了。然后就听到她轻轻的说道：“主子，茶来了。”“恩。”方欣岚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秋菊，然后笑着从她手中的托盘上面端了一杯茶，然后示意她放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到床边的小凳子上。秋菊立即把东西放了上去，然后说道：“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说的问题，奴婢总觉得这里的煮出来的茶不好吃。”“哦？”方欣岚来了一些兴趣，拿着茶喝了一口。感觉确实口感不是那么的好，没有在宫里头喝的那么甘甜。于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里的茶感觉多了几分的火气，没有宫里头的那么甘甜。”听到方欣岚在那里赞同了自己的观点，秋菊立即笑眯眯的说道：“可不是，奴婢和那些丫头们说了这件事情，她们都还觉得是奴婢想的太多了。”方欣岚听了她的话，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眯眯的说道：“哎呦，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宫里头都出了一位品茶大师了，连水味不一样，你都尝出来了？”秋菊又不是蠢笨的人，一听到方欣岚这样说，立即就知晓方欣岚是在那里取消自己，于是立即在那里说道：“主子，您看看您，有在那里故意取消奴婢。”见到秋菊在那里撒娇，方欣岚笑了笑，并没有接她那边的话茬，而是直接说：“这水啊，每个地方的都是不一样的。不然的话，怎么都说远走他乡的人容易水土不服呢。所以说啊，水土的差异还是比较大的。况且，这里离小汤山也不算特别远了，水中带了几分火气也不算什么怪事。”秋菊一听，立即点头说道：“没有想到，主子的学识这么的丰富，奴婢只是奇怪，但是主子一下子就能解答出来，主子真的是很厉害啊！”素心一听到秋菊在那里故意拍马屁，不由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方欣岚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点了点秋菊的鼻子，然后说道：“你啊，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嘴巴越来越花花了。”秋菊听到方欣岚这样说，立即笑眯眯的说道：“奴婢这可不是嘴花花，说的都是心里话，依照奴婢看来，宫里头那些妃子，没有一个能和主子比的。”方欣岚见到秋菊越说越离谱，就瞪了她一眼，然后不搭理她。见到她不理自己，秋菊立即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了，然后就拿着装着点心的托盘举在了方欣岚的面前说道：“主子主子，都是奴婢这张坏嘴，在那里胡乱的说话，主子吃些个点心消消气。”方欣岚看了几眼点心，然后又看了看秋菊。见到秋菊一副知道错了的样子，方欣岚也不想追究下去。想了想，就捏着糕点吃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入口即化，而且有一种薄荷的味道。见到方欣岚吃了下去以后，秋菊立即笑眯眯的问道：“主子，好吃么？”方欣岚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味道还是可以，只是感觉似乎以前没有吃过这个味道。”秋菊一听，立即点了点头：“可不是，因为我们路上并没有带厨娘，所以说，庄子盘下来的时候，厨娘也是留着了。这个啊，是奴婢专门找厨娘做的，这里的厨娘说，这个是她们这里专有的点心。”方欣岚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这个味道确实不错。可以多准备一些，给皇上送去。但是杜贵人那里，还是算了。毕竟她现在身子不稳，除了御医说是可以给她吃的，其他的还是少送比较好。”“是，奴婢知道了。”秋菊应了一声，然后就笑眯眯的和方欣岚说道：“主子，你快吃些旁的吃食，感觉味道如何。”方欣岚点了点头，又吃了一块点心。味道确实也是水准之作，吃起来不算特别的甜腻。吃了以后，方欣岚突然想到秋菊刚才说的一句话，这个庄子已经被盘下来了。立即皱着眉头说道：“秋菊，你说着庄子，已经被盘下来了？”似乎有些奇怪方欣岚会这样问，秋菊惊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想了想说道：“是啊，这件事情，难道说主子不知道么？”方欣岚听了她的话，皱起了眉头，然后说道：“我并不知晓。”秋菊听到她这样说，想了想，然后说道：“肯定是那些管事怕主子知道了操心，说是因为皇上要到这里住，所以说，就直接买下来，然后放在主子的名下，算是主子的一个别院。”方欣岚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也算是自己拿了好处的了，那就也没有必要追究那么多。所以她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别的。见到她那个样子，秋菊像是想到什么似地，突然笑了起来。见到秋菊突然笑起来，方欣岚顿时感觉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有些奇怪的问道：“秋菊，你笑些什么？”听到方欣岚问自己，秋菊还是笑眯眯的回答：“主子，奴婢只是觉得好笑而已。”方欣岚见到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那里调皮，顿时有些不悦起来，眉头也是微微的皱了起来。看着她那个样子，秋菊也不敢在继续打哈哈，只能老老实实的坦白。“主子，奴婢说了您可不要生气。”方欣岚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不生气，你说吧。”秋菊听到方欣岚不生气以后，才笑眯眯的开口：“奴婢只是觉得，这个庄子算在主子的身上一点用处都没有，主子又不出宫，到时候，这个庄子还不知道是谁得了便宜去呢。”这个话，可是一点都不好笑，秋菊刚才，肯定不是因为这个笑的，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方欣岚想问，但是想了想，觉得秋菊也不会背叛自己，还是没有问出口。见到方欣岚没有在继续的追问，秋菊也是松了口气。见着她那个样子，方欣岚心中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弄做这个样子，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是都说了，是不可告人的。那么，她自然是不会告诉自己了。看来，这件事情还要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只是看秋菊的样子，面色红润，而且眼睛发亮，难道说，是心有所属？方欣岚想到这里心里头就顿时感觉一阵的难受，虽然说，宫女出宫的还是比较少的。但是如果说主子开恩，给她指给谁，出宫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但是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秋菊，若是说，就这样的放走了，那真的是太可惜了。而且就算是自己愿意放，她知道方家呢么多事情，到时候就算放走了。说不定，方家也会直接派人去灭口，这样的话，自己明明是想帮她的，却成了害她。若是真的那样，可就不美了。方欣岚想着，就皱起了眉头。秋菊一见到方欣岚皱起眉头，立即轻声说道：“主子，怎么了，您在想什么呢？”方欣岚听了秋菊的问话，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我啊，只是在想，若是你不在我的身边，我该怎么办。”听到方欣岚这样说，秋菊立即召集起来了：“主子说的什么话，奴婢是要跟着主子一辈子的。主子您可不能随便的，就不要奴婢了。”秋菊这话说的，有几分的恳切，又有几分的惊慌。很显然，她也是害怕自己不要她了，有人直接拿她开刀。毕竟，这个世界上，觉得死人才是最可靠的人有很多。方欣岚见到她那个样子，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也不要想的太多了，我也就是随口一提。你在我身边待的好好的，我又怎么会随便不要你了呢？”秋菊一听到方欣岚这样说，立即松了口气一般，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眯眯的说道：“主子还真是吓到奴婢了，奴婢当真以为主子是不要奴婢了。”方欣岚听了她的话，并没有立即否认，而是笑着问她：“若是我把你指了人，你可乐意？”秋菊一听，立即摇头，眼中满的坚定：“奴婢只求伴在主子身边，终身不嫁。”听了秋菊这话，方欣岚心中无喜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悲哀，叹了口气，却也没有说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