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前方已经喊杀声起,强虏们知道他们来袭,也分出一股兵马,汹涌而至。“这事儿,我迟点再告诉你,总之,我看不见,就指挥不了。”两人边说边冲进了敌营,也一边开始厮杀起来。瞎子歌看不见,只能缓缓的边走,边听辨敌人的举动,才轻轻地用枪撩杀。转眼间,他们杀过了敌营,来到了敌军的正后方。前面,就是他们用云梯,用投石车强攻城池的火热鏖战,而此时,堵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个高大怒目的敌将,但见他马鞭一挥,从他的身后,顿时走出一列黑不溜秋的铁甲战马。此时,已经是午后,日光照在铁甲战马的北背上,也是全副铠甲的骑兵,一排五十多名,是一队令人可怖的“黑色铁骑兵”。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就呼啦啦地拽着长戈,大呼小叫地飞驰而来,势如破竹,锐不可挡。敢死军和先锋营的人马还有一半留在敌营中,没有完全走出来站阵,他们就如巨浪般汹涌而至。此时,刚才和黄副将一起冲到前头的罗龙,则艺高人胆大,一把竖起盾牌,紧握着刀柄,冷然地盯着他们,“来呀,俺可不怕你们!”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未毕,那五十名黑色铁骑兵顿时像一阵阴风似地从面前涌来,举戈向他劈去。但听盾牌“咣”的一巨响,罗龙的大刀立马出手,“刷刷——”两声骨头断裂的细响,两个黑色铁骑兵顿时头颅分家,血洒当场。罗龙已经错马转到了他们的身后。“俺还以为你们也是铁头颅呢!”然而,其他黑色铁骑兵却趁机冲出先锋营里,大肆无忌地胡乱砍杀,还没有准备好的先锋营弟兄,不由纷纷被他们的铁戈劈伤,由他们的铁蹄践踏而过。一时间,哀声四起,惨叫连连。而也骑着马,呆站在前列的瞎子歌,也想不到他们的速度之快,还没有来得及向左向右闪避,他们就已经举戈划到了他的胸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百夫长立马飞马扑向他,与他一起滚落地上,恰好闪过了他们的战戈和铁蹄。“放箭!”唐英忽然对悄悄掩上去的弓箭营下令,一时间,一排弓箭飞过去,顿时射落了几个“黑色铁骑兵”,其他的挥戈挡箭。还不等黄副将有进退的决定,那强虏的“黑色铁骑兵”又已经像潮水般退了回去,虽然,又被罗龙回身杀了两个,但仍然无法给予他们重创,他们依然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这一情景,远在后面的唐英也看的一清二楚,那兄弟们的惨叫声,哀叫声,一声声地像一把把小刀似的往他心上扎。这次,不等强虏再换上第二排,黄副将就叱声发令:“速退,把伤兵也带上!”“敢死军,速去掩护!”百夫长也在这时对刚刚站稳阵脚的敢死军发令,他们顿时一字排开后面,脸无惧色地提防着敌军的冲阵。瞎子歌也要挣扎起来前去掩护,后脑勺却突然被人击了一下,即时昏倒在地。“既然你看不见,你这样在战场上走来走去,也很危险,不如你先休息一下吧。”百夫长说完,把他拖到旁边的一个草丛里,用草把他掩起来。然后,才喟然一叹,跟着敢死军掩护伤兵去了。“罗龙,走了!”那边,罗龙还想等着“黑色铁骑兵”出第二排,他好趁机再杀几个。不料,后面却涌上了一些长枪步兵,约莫有一千多人,“弓箭营,上!掩护他们!”唐英在后面下令,唐营的弓箭营顿时跑上前面,对着那些强虏的长枪兵一阵放箭,倒也把他们吓了一呆。这时,伤兵已经全部救出,“弓箭营,且战且退!咱们也要退了!”唐英看着那些伤兵有断肢断臂的,惨不忍睹,也心痛不已。“退,退上山去!”唐英更是红着眼,即时下令各营都退回转角处的山上两边,形成犄角之势,准备引敌军入瓮。吕曼儿却在混乱中上前四处寻找着罗龙、瞎子歌,忽而看见了黄副将,连忙截住问:“黄副将,罗龙呢?”黄副将往后看去,当找到了他的位置,才一鞭指去,“喏,在后面呢。”吕曼儿连忙惊喜地寻去,看见罗龙满身血迹的样子,眼泪不由婆娑而下,“你,你怎么了?”“呵呵,放心好了,我没事,这些都是敌军的血。”罗龙感动吕曼儿的关心,也好言安慰她。吕曼儿这才破涕为笑,和他一起准备把那些伤兵架走。蓦然心头一道人影晃过,顿时站了起来,四顾之下,却没有发现一个拄着枪的人在远远望着她。“瞎子歌呢?”找到了罗龙,却不见了瞎子歌,她的心中又是一沉。罗龙也站起来,四周扫了一眼,“我没有见过他。”“怎么会呢?”吕曼儿急了,连忙在伤兵群中寻找着瞎子歌的影子,找了两遍也没有发现。“全部都在这里了吗?”她焦急地问其他人,其他人也点头。“死的也在这里了?”她不由惊惧地提高了嗓音,这是她最不想说出来的情况。“那倒不清楚。”那些人含糊地回答她。一下子把她的情绪提到至高,她慌忙跑到最后面。然而,唐营出动了弓箭兵,强虏也立马出动了第二排“黑色铁骑兵”,呼啸地追赶过来,他们越过了敢死军,先锋营的退兵,从天而降地出现在弓箭兵的面前,那些走避不及的弓箭营兄弟,顿时被他们开膛剖腹,伤亡惨重。“喂,你要去哪?”罗龙不由上前抓住她的手臂,阻拦着她继续向后冲。“我,我要去找瞎子歌,他,他可能死了……”吕曼儿望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强虏,心想,要是瞎子歌已经战死在地,恐怕会被他们的铁蹄践踏得人面全非了。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不期然地流了下来。“他……”罗龙一听之下,也心中一沉,要是瞎子歌真的战死了,看来,吕曼儿不会就此罢休的,她一定会找到他的尸首。“俺们先退后,等他们退了,再回去找吧。”“不行,我,我好像听到他在呼叫我,他没死,他一定还没有死的……”吕曼儿时而侧耳去细听,时而自言自语,忽而,一把拔出腰间的黑玉箫,准备吹奏,却被罗龙一手按住。“你不要去!要去,俺去!”罗龙知道她想吹箫唤马来,然后冲进敌阵去找瞎子歌,他心疼着吕曼儿,哪舍得她去冒险,“俺替你冲进去把他找回来!”他说完,重新骑上他那匹马,毅然拍马追向敌军将要退后的“黑色铁骑兵”。“他娘的,杀了人就想走?”罗龙看见他们一轮冲杀后,又想要退回去,他觑准了机会,便快速纵马上去,刀盾相向,寒光乍闪,一口气连杀了两三个。“罗大哥……”吕曼儿望着他的背影,也担心不已。说到底,两个一起从桃英镇出来的好友都不能够扔下她死去。“罗龙?”罗龙的飞马掠过百夫长的时候,百夫长便凛然一惊,但见他转瞬间已经刀起盾落,一气杀了三个,他也不禁眼红如血。“杀了他们!”百夫长怒喝一声,敢死军顿时组成一个临时的阵列,牌刀兵在前挡战戈,砍马腿,长枪兵在后面挑敌兵,其他兵也纷纷在牌刀兵的后面,参与戮杀。一时间,那排“黑色铁骑兵”始料不及,顿时纷纷被砍下马,遭戮至死;可就在这一刻,后面的敌军长枪兵,弯刀骑兵,已经悄然来到了他们的背后。“退呀,赶快退呀。”背后黄副将也强烈要求敢死军立马撤退。但百夫长回身一看,两军已经不到一个马身的位置,“退不了了,大家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吧!”“好!俺要赚他娘的千儿八百个!”罗龙壮怀豪迈地一喝,也不打算往后退。其他敢死军弟兄,一早就把个人生死抛诸脑后,也自忖已经在两次偷袭中侥幸生存,此时也无畏无惧了,便一起和百夫长他们准备负隅抵抗,血洒沙场。一时间,两军相错,混战陡起,强虏凶悍,敢死军无惧,仅二百多人独挑强虏一千,以一敌五,勇者无敌。后面的黄副将看见敌军要把他们包围起来,一时也心如火燎,便仰天微叹一声,“老爷,秋伊就在这里和你永别了!”叹完,她暴红了眼,一挥铁钩,朝后面的先锋营弟兄厉喝一声:“敌军不多,咱们也冲回去,帮他们一把。”“好!”先锋营的弟兄也一早把怒火憋在心里,此时见黄副将军令一下,四百余人顿时也蜂涌而上,减轻了敢死军不少的压力。话说,强虏经过这两三天的攻城,二万多的士兵也被损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他们也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眼看着那边已经攻上了城墙,就快进去了,却被唐营的兵马从后面赶来,只好勉强拔出一千多兵出来应付唐英,不料,却被“唐营敢死军”和先锋营拖住了,一直厮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