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林千总在一起,这句话大大地打击了唐英,在一起干什么?此时他脑海里尽是一些肮脏污秽的想法,不由得也不打招呼,拍马就朝山边奔过来。“林歌!你出来!”来到山边,他漠视前面强虏攒动的人头,只管冲着山上大喝。吕曼儿走到瞎子歌的身边,俯瞰了一下山下,便看见了唐英;瞎子歌不由仰天悲叹一声,他这次鲁莽,可要大事不妙了。转而站起来,也冲唐英一喝:“将军!前面山道的防御工事已经被强虏占领,你得赶快后退,不要被他们盯上了!”说话间,前面不到百丈的强虏防寨,“蓬”一声巨响,推倒了寨门,果然一排不着痕迹的马影一闪而出,像是黑夜里的精灵。这不是“黑色铁骑兵”是什么?瞎子歌连忙冲唐英大喝,“快回!双层牌刀兵防御!”唐英也听见了那声巨响,愣看了一下,连忙调转马头冲向本阵,也照着瞎子歌说的喊:“牌刀兵前面防御!”目睹着“黑色铁骑兵”悄无声息地从眼前掠过,瞎子歌不由叹息一声,急忙回身对后面的兄弟们吩咐下去,“传我军令,全军立马攻下山去,牵制强虏!拯救援军!”说完,径自拉着吕曼儿的手,跑回了“黑云”的面前,披上了那侍卫的铠甲,飞枪架也不要了,就迳自先上了马,然后把吕曼儿也拉上了马背。“你就呆在我的身后,咱们一起杀下去,杀回桃英镇!”“嗯!”吕曼儿毫不避嫌地紧抱着他的腰,愉悦地应了一声。要回桃英镇,绝对不是走回去,跑回去,是要杀回去!只有主动出击,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吕曼儿在林歌的身后,没有铠甲,没有枪,也能够感受到那种自己掌控命运的强烈感觉;她再也不相信光靠防守就能够回到桃英镇的童话了。林军刚集合起来,山下的强虏也早早了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占,这次的兵马,约有三千多人,明显的比之前的多,明摆着不让他们两军合拢。瞎子歌不用眼去看,也知道山下已经鏖战起来,要是不快些去拯救唐英他们,那几千兵马一定会全军覆没。别无他法,只好强制突击了。他忽然扭头问后面杂役营的传令兵,“竹箭已经完成了吗?”“杂役营已经赶工完成,分派到每个弓箭手的手上了。”后面的传令兵抱拳禀报。原来,他们之前一番苦战,弓箭手上的铁箭已经用完,只好改用竹箭。“好,传令下去,把竹箭醮上火油,向山道上的营帐给我尽情地射!”瞎子歌决定先用火攻,混乱敌军,也要用火攻中断他们联系,让唐英先应付着前面的强虏;他应付完这山坡上的强虏,相信山道上的火势也已经扑灭,这时候再给前面的强虏一个腹背受敌,至少还能够救下一半的军士吧?“那我带他们去!”郭千总醒来,听见他的传令,连忙义不反顾地带上一营弓箭手,前往山边去点燃敌军的营帐。之前,敌军还防守森严的时候,火箭也对他们起不了作用。如今,他们也乱了,兵分两路,烧起来果然也容易得多。瞎子歌等到山道火起,强虏两路人马果然都分出了一些人手前去扑救,他也吩咐长枪营的军士把防御石墙的石头往山下推塌。如果他要往山下冲的话,强虏也往山上冲,两军易地,这石墙有可能就成了他们的致命石了,所以,他决意破墙冲敌。石墙一下子如滚球般滚下,强虏似乎没有预想到林军会在这时候破坏他们赖以防守的石墙,纷纷在一怔之中,成了石下亡魂。“兄弟们,趁着后面有兄弟前来支援,咱们突破去跟他们汇合吧!”虽然这不是瞎子歌最终的策略,却是必经的策略,因为,既然唐英来了,他便会好好地利用这支援军来反败为胜。他铁枪一挥,牌刀营的兄弟们早就随着石头后面,掩杀了下去;长枪营的也紧随着其后。一下子,又是石头,又是牌刀,又是长枪的,强虏都分不清谁和谁,阵形一下子被冲溃了,被他们追杀的喊爹呼娘。“太好了……”吕曼儿再次看见了敢死军的奋勇作战,又再次看见了瞎子歌临危不乱的指挥手法,简直不敢把他和往日那位踽踽独行的瞎子联想起来。不料,她话音未落,忽然,从“西帝庙”的方向,呼啦啦地杀出一支军队来,定眼看去,却是浑身是强虏的装束!天呐,这是哪来的军队,反而来偷袭他们了?瞎子歌粗略计算了一下眼前强虏的兵力:在他的面前是三千多,那么表示唐英那边也有三千多,这一支莫非就是从焦城杀出的援军?想到这里,他也不敢吱声,只好硬着头皮要求牌刀兵早早突破强虏的防线,向唐英的军队靠拢。换长枪兵回到后面和杂役营伙头营的兄弟们一起暂时抵抗着后面的强虏,他自己则冲到前面,率领着他们,一起向山道攻去。吕曼儿但见他银枪在月下翻腾飞舞,旁边的强虏顿时肢离喉破,惨叫连连,也脸不改色。她早有心理准备,对付外敌,就要这样的残酷无情。见瞎子歌一下子杀开了一条血路来,不由对他的枪法更加的钦佩。后面的牌刀营兄弟见瞎子歌已经杀开了血路,都纷纷跟到后面,组成长蛇阵,替他挡开了两侧的强虏,由着瞎子歌担当蛇头,继续杀下去。厮杀了一刻,他们杀到了山脚下,三千人马已经被他们冲得溃不成军,吕曼儿回望来路,一路尸体不下千人,但自己后面的牌刀兵兄弟也剩下不到五百多人。目前已经势成水火,不可以回头,不可以放弃了,只能继续往前冲了。来到了敌军的营帐里,里面的火势果然已经扑灭了不少,到处已经狼藉一片;还有在扑救的杂役营伙头营士兵,想不到瞎子歌会从天而降,都措手不及地瞬间被他们一一解决。在这里,他们轻易地通过,但后面的强虏成了追兵,又掩杀过来。瞎子歌此时也没办法了,只求前面唐英也杀的差不多,两军再把那里的强虏收拾完,回头再与强虏分庭对抗,两相对峙。通过了营帐防寨,眼前却是尘土飞扬,旌旗隐现,一片混战的状况;人叫马嘶的此起彼伏,叫人难以分辨敌我,把大伙儿一时也看傻了眼。但见右边强虏的旗帜最是常见,瞎子歌便一指那旗,“不管了,先杀退强虏再说!”立马冲上前,手中铁枪一翻一抡,眼前的强虏顿时惨叫不已。众人见他一下子就杀开了一个缺口,哪有不紧跟上的道理?立马重组长蛇阵,紧随而去。在阵中,唐英枪挑了那个擎旗的旗手,却马上发现了一支军队组成圆形阵,团团地向这边靠拢,却是唐英的近卫军!“王参军人呢?他为什么还不过来营救?”灰头土脸的唐英见着他,第一句劈头就问。“他?”瞎子歌一怔,沉痛地说:“早前那一万兵已经把他们给灭了!”“什么?”唐英吓的忙喘下了一口气,惊呆了好一会儿,“他,他给灭了?”瞎子歌肯定地对他说:“是,被一万兵给灭了。”“那,这……”唐英不解地指着周围的强虏,大惑不解。瞎子歌知道他的所指,便晴天霹雳地告诉他一个坏消息,“这已经是强虏第二批的一万了,专门对付我的。”因为唐英他们的延迟,他们已经错过了第一批的强虏。第一批的强虏,原来不攻‘西帝庙’反而攻向了王参军,瞎子歌他们正想去支援,却被探子报来的第二批强虏吓得马上加强防御。当瞎子歌回来的时候,第二批的强虏也恰恰赶到。瞎子歌见山道上的工事快要支撑不了了,便在工事上泼上了油,把人撤上了山,由着他们攻破之际,大射火箭,把强虏先锋营的二千多兵马一一葬身在大火之中。瞎子歌三千人马不到,一子下就灭了他们的两千多。强虏的首领不由气愤之极,挥师誓要把‘西帝庙’攻下,煎瞎子歌的皮,拆瞎子歌的骨。所以,他们才连夜不让瞎子歌休息地连连攻向山坡,等天明时分,援军一至,便合力攻击。不料,被唐英这一擅闯,瞎子歌马上改变了主意,先下手为强;他们也在仓促中应战,“西帝庙”后面想两边夹攻的援军,也顿时变得毫无惊喜。瞎子歌告诉唐英,目前只有郭千总率领着杂役营,长枪营,弓箭营在山坡上与强虏血战。唐英计算下来,郭千总那三营兵力,目前约莫不到一千五百,他与瞎子歌的兵力约莫不到二千,合起来也就三千多,正在被强虏三路人马约莫六千多人马包围。“那,岂不是全军覆没?”他不由有点沮丧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