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洪水滔天（1）

类似高山和极地这样的高寒高海拔地带，可以维持终年积雪不化，年复一年的积雪挤压形成了冰川，即使在盛夏时节也不会完全消融。由于积雪大量反射阳光，没有墨镜保护眼睛的话，那些登山者和极地探险家极易患上雪盲症。如今洞外的白光依然炽烈无比，远比平常用眼睛直视太阳来得更危险，不采取保护措施就贸然行事，下场注定是可悲的。吴晗匆匆忙忙地戴好滑雪镜，才壮着胆子凑近到到洞口跟前向外张望。“轰轰……”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这首出自诗仙李白之手的唐诗名句连小学生都会背，然而直到此时此刻，吴晗忽然感悟出了一个道理。大凡是听上去很美很浪漫，充满了诗情画意的玩意，千万记得别靠太近去看，否则一定会后悔得要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非常浅显的道理。如今这个当口，呆若木鸡的吴晗卜一想起这句老话，就觉得这心里面拔凉拔凉的。桃花源核心区是处于群山环绕之中的平坦谷地，换句话说，在方圆数十里之内，这边的地势是最低洼的。随着炽烈的白光如春阳融雪般将核冬天前期那一个多月暴雪所造就的积雪层迅速消融，四周的山岭顷刻间化作一座座庞大的水库。随即，亿万吨的雪水顺着山势倾泻而下，一股脑地注入到核心区所在的这片谷地。一股股或粗或细的水流自高处奔涌而下，激烈翻卷着撞击在山体的岩石之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巨响可谓声如雷吼。一部分残余的冰块也被洪水裹挟着冲下山，在中途撞击在岩石上，那种场面更是骇人。这场洪水势头来得太猛，纵使那条通向山外盘山公路旁的幽深峡谷，充当起泄洪的主力军，也是杯水车薪，只能延缓一下危机而已。倾泻而下的山洪持续汇入到山谷中，如今观景台下面的水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猛涨，恰如某些年份里被爆炒得发了疯的股指，眼见着就要上演一出水淹七军的传统剧目。“我太阳啊！”吴晗刚从昏迷状态当中摆脱出来，就被迫亲眼目睹了大难将要临头的一幕壮观景象，情不自禁下发出了一声平时应该叫作脏话或是粗口，现在则只能称为无意义感叹词的短促音节。一时间，吴晗也顾不得许多，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回跑，是时候告诉大伙趁早逃命了。一路上跌跌撞撞，吴晗以有生以来的最快速度冲入食堂，面色煞白地大叫起来，说道：“快，大家都起来。发……发洪水了。”在剧烈震动平息后，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此时正在收拾倾倒物品的幸存者们无不脸色大变。只有孙萌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没发烧吧？哪来地洪水？”气急败坏地吴晗这会正忙着调匀呼吸。实在没空反驳孙萌。他从桌上抓起一杯水倒进了快冒烟地喉咙里。呼吸急促地说道：“别笑。听好了。我没开玩笑。立刻收拾应急地东西。现在正发洪水。下掩蔽所那是找死。这样。没事做地人就先跟我去搬沙包吧！”起初时。幸存者都以为吴晗是在跟孙萌开玩笑。稍后瞧见他那副火烧火燎地架势。铁青色地面孔也比死人好看不了多少。委实不像是在开玩笑地样子。众人这才一齐慌张起来。场面顿时乱作一团。难道真地发洪水了不成？地确。核冬天里发洪水。这个句式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挺别扭。奈何生活比虚构地小说更加曲折离奇。小说需要合理性。而生活不需要。因为存在本身即是合理。现如今这种离谱到家地事情堂而皇之地发生了。那才是叫人无语。“动作都麻利点。郝敏。把那个沙袋递给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抗洪抢险。沙包麻袋。要说应急对付洪水肆虐地这些办法。从大禹治水那时候算起直到如今。防洪地技术手段进步很有限。一直是奋战在抗洪一线。吴晗弄得浑身泥土。尘土混合着身上流淌而下地汗水。模样跟传说中地泥猴相差无几。观景台作为目前山洞惟一连接外界的通路，原本距离地面的垂直高度超过三十米，不过核冬天初期的海量降雪把这部分空间都填补了。在不久之前，幸存者们愿意的话，随时都能从观景台直接走到外面。随着炽烈到了极点的神秘白光照射，前段时间里积存的积雪业已消融殆尽，轻易地制造出了一场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大洪水。浊浪滔天，惊涛拍岸。浪花飞溅，声如雷吼。与其说眼前这个场景是洪水肆虐，倒不如形容说是一口巨大无比的粥锅正在沸腾翻滚。在由山谷临时演变的这个新生湖泊里，翻卷着多不胜数的水花和泡沫，再配上隆隆的声响作背景配音，用到这个比喻简直再恰当不过了。此类壮观景象通常只会出现在文学作品，或者是大制作灾难电影里。假如是作为大银幕前的电影观众，这些场面不管是谁看过都会觉得甚为精彩，鼓掌大呼过瘾。当从观众意外地成为演出参与者，事情就变得一点都不好玩了。吴晗将仅余的一个麻袋放在堤坝缺口上，他的身上被泥浆弄得肮脏不堪。吴晗浑然不觉地伸出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睛呆呆地望着前面汹涌的水势出神。麻袋和一切能用来装运泥土的纺织品，已然尽数充作救灾物资。那么已经尽了人事，剩下的就听凭天命安排吧！人力能够改变的那一部分，幸存者们已然是做得差不多了，余下就得看看大家的人品如何。直面着随时可能吞噬自己生命的澎湃洪流，吴晗始终绷紧着的那根神经反而松弛下来。既然事情不太可能变得更糟糕了，那又何必自己吓唬自己呢？ps：本日第二更奉上，一天三更照旧。所谓的科幻就是以某种猜想来解释未知现象。如果作出陈述的人是霍金，那就叫科学前瞻。如果讲故事的是个扑街写手，在某些人口中就成了玄幻，大家同样是猜的，本质有什么区别吗？在幻想的名义之下还要设置桎梏，这也不能想，那也不科学，不如把数十年一贯制的教科书拿来作为科幻小说的选材标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