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情有所属

没有路的尽头，是村落里的大片水田。还没到收获的季节，田里是水汪汪、绿油油、长了有几寸高的禾苗。田地一片接一片的，一眼看过去，尽头遥不可及。清风所到之处，泛起了阵阵如波的绿光。轩辕红艳站在田边说：“想不到这个村落还有这种漂亮的景色。”我在喘着气，没能说上半句话。刚才虽然只是跑了一阵，但对于我这种不爱运动的运动白痴来说，足以令我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你好差劲！”轩辕红艳看着我笑了起来，然后坐到一边的地上，“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吧。”我的气还没有回过来，只能用点头来表达意见，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桔子，三表哥以前一直都对你都是很冷淡、不理不睬的。但现在看他的样子却是很在乎你。你是用了什么方法令他喜欢你的？”轩辕红艳用很好奇的表情看着我。“这个我也不清楚。”我还有点气喘的回答她。不是敷衍她，而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当中发生了什么事，令到那块寒冰看上我的，“他之前也一直对我很冷淡，话都不愿和我多说的，在路上还想把我给扔掉呢！”我还记得很清楚在洛城客栈的那天晚上，西平王和伏火龙说的那番话。轩辕红艳说：“象现在这样也很好啊，三表哥他总算又找到一个他真正喜欢的人了。”对啊,“又”找到了一个，不是唯一的一个。我的心有点酸酸的说：“他喜欢的人那么多，有没有我的存在都没关系。”轩辕红艳说：“桔子，你别看三表哥家里那么多夫人，其实他心里真正爱的一直都只有娥夫人一个，你是第二个能让他如此在乎的人。”我苦笑一下说：“妻不如妾吗？”轩辕红艳说：“不是这样的。娥夫人是自小在三表哥身边伺候他的宫女。在三表哥娶王妃表嫂前，娥夫人就已经为他生下了长子乐儿，但因为娥夫人身份卑微，又加上三表哥和王妃表嫂早有婚约，所以她一直都只能以宫女的身份留在三表哥的身边，被封为夫人也是近几年的事。而三表哥家里其他的几位夫人，都是王妃做主帮他娶回来的。王妃表嫂这么多年来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她就把族里的姐妹嫁给自己的丈夫当妾。”“人家给你就要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怎么又和那些夫人生儿育女？”我有些不满。之前听洛小橙说过，西平王有三位夫人，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扣除了娥夫人的儿子和王妃的女儿，还有两个儿子没算进去。轩辕红艳的眼中露出和她的外表极不相衬的严峻神色，说：“桔子，生在帝王之家，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说不喜欢就可以不要的。王妃表嫂的父亲是当朝武丞相，手握大权，如果想要成就大事，就一定要依靠他手中的权利。三表哥是一个很有大志的人，正因为如此，就算再怎样不喜欢，但看在王妃表嫂和她娘家的面上，还是不能随便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的。”我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场大家都在演戏的政治婚姻。为了成就大事，就得要把自己所有的真实想法深藏心底，收起所有的感情，戴着假面具面对所有人。难怪难怪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西平王一直都是万年寒冰的扑克脸，原来是这样训练出来。我不是一个有大志的人，对于这种做法，虽然是可以理解，可以明白，但如果要我变成这样，我宁愿放弃所有，不要什么大事业，只要当一个可以随便哭，随便笑的快乐普通人。那，现在的他，是真的在喜欢我，还是只是挂起另一个假面具对我演戏？在他心中，究竟是我重要些，还是“伏桔子”家中可以利用的势力重要些？他对我的那点好，究竟是给我这个人，还是给我这个身份？我的心里忽然觉得恐惧，这样的一个人，他对我，是否有真感情可言？“桔子。”轩辕红艳把手伸到我眼前晃动着，拉回我神游到不知何方的思绪。“嗯，什么？”“那个，那个，”轩辕红艳一反爽快的神态，变得扭扭捏捏的，“那个，文旦哥哥他，他好吗？”“文旦哥哥？是谁啊？”我很快的反问。轩辕红艳脸上泛起两朵红云说：“桔子你讨厌！明知故问。”看她这副表情，不用说那个什么“文旦哥哥”肯定是她的情人，就算不是情人，也肯定是心上人。但我实在不知道谁是文旦，怎么回答嘛！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我失去所有的记忆了，连你都不记得是谁，怎么会记得谁是文旦哥哥。”轩辕红艳恍然大悟的说：“对啊，我都忘了。文旦哥哥是你的二哥。”“哦，原来是情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故意取笑她。“桔子你别乱说！文旦哥哥和我根本不是情人，”轩辕红艳急急的辩解，神色忽然黯然了下去，“文旦哥哥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心思。”原来是暗恋。我的好奇心一下给勾起来了，不知道伏桔子那位“二哥”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轩辕红艳这种不一般的女子所倾慕的，应该不是普通货色吧？看伏火龙的外形，他同父同母的弟弟应该也是一个出众的人物、非凡的帅哥吧？我说：“他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直接跟他说不就行了？”轩辕红艳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过了半天才说：“我是女孩子，这种事怎能说出口。”我怔了一下，对啊，这是古代，不是我那个年代。我那个年代女孩是可以主动大方的向心上人表白，没有人会因此而说三道四，但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肯定还没开放到现代那种地步。就算是象轩辕红艳这种爽快的女孩，对着心上人也是难以启齿说出自己心中的情意吧。既然不能说出口，那让别人代说不就行了？我又建议说：“再不然，跟你的父母说，让他们到伏家说亲不就行了吗？”伏火龙之前说过，伏桔子和西平王王的婚约，还是伏桔子自己本人让哥哥去说亲的。轩辕红艳低下头说：“不行，我的父母不太喜欢文旦哥哥。”我好奇的问：“那个文旦哥哥，不，我二哥是一个很差劲的人？”轩辕红艳说：“在很多人的眼里，的确是这样。”我说：“打架生事，招摇过市，放浪形骸，嫖赌饮荡吹样样俱全？”我试探着把电视里看到的富家败家子的形象总括说出来。轩辕红艳没有说话。这表情，就等于是默认了。不是吧，无论用哪个时代的眼光来看伏火龙，他都是一个可以拿十大杰出青年奖的大好青年，怎么他的弟弟是这种败家二世祖货色？不过，好象也没哪条法律说同父同母的兄弟就得要一样的出色。有好当然要有坏，要不然怎样衬托“好”的出众之处。那样的一个人，如果轩辕红艳真的跟了他，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大大的糟蹋了。我不解的问：“红艳，为什么你会喜欢那么一个人？”轩辕红艳说：“文旦哥哥其实并不是那么差的。小时候，每次看到他都是一个人闷闷的坐到一个远离所有人的角落，他那种忧郁的眼神，看起来真的很孤独很可怜。”我说：“你不是因为这样就喜欢上他吧？你那时候才几岁，怎会知道他孤独可怜？”轩辕红艳急急的说：“我知道的！我试过想靠近他，但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我想，他是讨厌我，不喜欢我才那个样子，我只能一直把对他的心意藏在心底不敢开口。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三表哥如此在乎你。因为他以前对你，就象文旦哥哥对我一样。”见她一副失落的样子，可以看出她对那个“文旦哥哥”是用情至深，并不只是怀春少女那种朦胧的情愫那样简单。可惜对于感情问题，我自己都弄得不清不楚的，实在是爱莫能助，只好笑着安慰她：“象你这么出色的女孩，我二哥他怎么会讨厌你呢？换了是我，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喜欢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可能是他不懂得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轩辕红艳听我这样说，脸上露出了开朗的笑容说：“桔子，谢谢你！”她站起来拍拍裙上的泥，“我们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要三表哥他们来找我们就不好了。”我点点头说：“好。”等等！我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一些东西，对，既然要他们来找不好，那就光明正大的找上门，反客为主！我喊住轩辕红艳，说：“我想到了一个进王都的办法！我们快回去！”说完，提起裙子快步往村落里跑去。